天狼郡主不禁點了點頭,道:“我懂你的意思。當年,我也是如你一般為了這種生之希望放棄了報仇,不過,你跟當年的我不一樣。我手上的血腥,老天給我機會洗淨了,你卻未必能有如薛箴一樣的機會洗淨自己身上的罪孽。”

    江寒聽出母親對徐伯文並無反感之意,心中不由歡喜,道:“媽媽,女兒也知了結過往頗為不易,不過媽媽智冠天下,必然能助伯文哥哥想到對策!”

    天狼郡主搖了搖頭,歎道:“今時不同往日,我幫不了他。”

    江寒叫道:“媽!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伯文哥哥已經答應我再不妄開殺戒,難道前塵往事,便不能一筆勾銷麽?”

    江雪道:“不錯,當年媽媽也是舉世所惡,可是後來與武林俠義道的恩怨不是也一筆勾銷了嗎?”

    宇牧雲道:“當年你媽媽雖然頗具魔名,可是她力除乾坤教在先,平定安化王之亂於後,還誅滅過劉瑾,除掉了那個荒嬉無道的小皇帝,這些都是蓋世之功,老天不可能再給任何人以同樣的機會來立此大功,以洗刷自己以往的孽債!”

    江雪不禁氣結,道:“不錯,時事已非,要伯文哥哥象媽媽一樣建成如此大功以化解眾怒,那是不可能的了!”

    雁兒笑嘻嘻地道:“爹爹媽媽,雁兒倒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江雪不信,道:“你小毛孩子會有什麽法子,難道你還勝過媽媽不成!”

    雁兒扁了扁嘴,道:“你不信就算了,我還不高興說呢!”

    江寒道:“雁兒你有什麽法子跟大姐說罷,我信你的。”

    雁兒笑道:“其實我的法子說來也簡單得很,就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爹爹媽媽不必去管他人瓦上霜!”

    江雪大失所望,道:“我就說你想不出什麽法子來,你如此信口開河,抵什麽用!”

    江寒也頗為失望,道:“雁兒,你這個法子,實在,實在算不上高明。”

    徐伯文道:“江寒,你不必為我為難。我做過的事,自然應該我一力承擔,咱們順應天道便是,不必強求!”

    江寒滿目憂傷,默然無語。

    天狼郡主道:“我瞧雁兒的法子倒是不錯。雲兒,他人的恩怨,咱們大可不必糾纏於內。”

    宇牧雲輕輕搖了搖頭,道:“可惜,咱們是劍穀中人,隻怕世間容不得你我置身事外。嘿,咱們臨來之前,雙兒拿來那隻‘星’字號玉釵,要咱們做什麽事,你難道忘了不成。”他所說的“星”字號玉釵一事,是當年他們夫妻退隱江湖之時,誠蒙江湖群傑竭力挽留不過,他隨手從妻子發間取下留給段穎夫婦權作信物的刺了字在上麵的玉釵,共分“星、月、天狼”三柄,代表著可令武林要他們夫妻重出江湖為之做三件大事,是三樁承諾的隱喻。如今傅吟雙除了以兄妹之情請他重出江湖之外,還動用了其中一柄符號為“星”字的玉釵,那便是不言而喻,說明但凡與這柄玉釵有關的事情,他們夫妻無論有什麽樣的理由,都是不有置身事外的。

    天狼郡主滿不在乎,道:“雙兒要咱們替他們出麵解決紅狐魔女之事,這件事不是已經被徐伯文解決了嗎?雲兒,江湖興衰我不管你如何插手,我隻想說一句:這徐伯文雖然有妖魔之名,但我卻不信他便會顛覆天下。”

    宇牧雲道:“琴妖之惡,已到令天下寢食難安的地步了,我宇牧雲沒有遇到倒也罷了,既然遇到,又豈能視而不見!”

    天狼郡主道:“好啊,你不能視而不見,那你便出手殺了他罷!”

    江寒大急,叫道:“爹爹!”

    雁兒卻是拍手笑道:“好啊好啊!要是爹爹打不過伯文哥哥,那別人就不能說爹爹袖手旁觀,枉負劍穀劍道至尊的俠名了!”江寒一怔。

    天狼郡主微微一笑,道:“雁兒,你真是越來越多嘴了!”雁兒伸了伸舌頭,扮了個鬼臉。

    江寒怦然心跳,想道:“難道爹爹媽媽今日的所作所為果如雁兒所說,是別有他意?難怪他們今日的言行與往日在劍穀時大不相同。呃,我怎麽沒有想到。”雖然微有釋懷,但想到父親與徐伯文皆是武功蓋世,萬一出手時控製不住局麵,那結果仍然難免是兩敗俱傷之舉,心裏禁不住甚為忐忑不安。

    宇牧雲輕輕歎了一口氣,踏前數步,揚聲說道:“宇牧雲雖然隱居劍穀多年,卻也並非對江湖之事不聞不問地置身事外。近幾年,聽說江湖中出了一個琴妖,其聲名大有問鼎天下之勢,宇牧雲不知自己這天下第一劍之名,是不是還擔當得起,心裏,實是惶恐之極。今日有緣相遇,正好請教。”

    徐伯文不由自主地退開了幾步,道:“晚輩如何敢跟穀主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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