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樹之後的山坡之上,早已經不知什麽時候來了數十條身穿錦衣衛服飾的精壯漢子,他們並沒有徑直上山,隻是在原地裹足不前地低聲議論,似乎是拿不定主意,不知該不該往秦嶺山上來。

    徐伯文一眼便見到其中為首一人麵頰上那塊極為醒目的黑記,心中不禁冷笑,道:“原來是永壽王府的走狗!”

    江寒遠遠看見來的是馬不群和曹野一眾,微微皺了皺眉,知道他們必是為自己而來,心中甚是反感,因為不想出來跟他們照麵,當即便隱身於花樹之後,不想剛剛隱好身影,便聽到徐伯文的話,聞言不禁一怔,心道:“他怎麽認得他們?”

    隻聽馬不群喝道:“你說什麽?”聲音之中,滿是怒意。

    馬不群他們自然是不知道徐伯文是身為何人,他們其實是跟蹤江寒而來,也的確與徐伯文無關,但徐伯文又如何知道。他隻道他們是為永壽王府的銀花之母失竊之事追蹤而來,聞聲冷笑道:“我說什麽你們難道聽不懂麽?嘿,你們不但有本事查出當初永壽王府內竊取銀花之母的人是我,還有本事千裏迢迢地追我追到這裏,哼,我倒真的小瞧你們做走狗的本事了!”

    江寒心中一愕,想道:“竊取銀花之母的不是柯哥哥麽,怎麽他卻自認是他做的此事?到底是朱五公子騙了我,還是其中另有緣故?不,就算朱五公子言語不實,但銀花之母是柯哥哥派人送來給我,那卻不是假的,他說盜銀花之母的是他,那又是怎麽一迴事?”

    馬不群與曹野壓根沒有料到自己追蹤江寒到秦嶺竟然會無意間撞見當初竊取永壽王府銀花之母的大盜,彼此對視了一眼,禁不住心花怒放。

    曹野踏前了一步,道:“你既然自認盜竊了永壽王府的銀花之母,那我來問你,那銀花之母現在何處?”

    徐伯文冷冷地道:“銀花之母既然已經到了我徐伯文的手裏,難道你們還想得迴去麽?哼,你們有這樣的想法也未免太過天真了!”

    馬不群喝道:“銀花之母本就是我永壽王府之物,物歸原主,那是理所當然!嘿,你敢到王府竊寶,當真好大的狗膽!姓徐的,我勸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以免無法為自己留一個全屍!”

    徐伯文嘿然冷笑,道:“你想要我徐伯文的命?那好啊,隻要你能迴答得出我的向天九問,我自然任由你宰割!”

    馬不群與曹野猛然一驚,齊齊失聲叫道:“你說什麽?向天九問,你會彈奏向天九問?你,你到底是誰?”

    江寒心中也不禁一凜,想道:“他的性子似乎比十年前更為偏激怪異了,雖然馬不群他們這些錦衣衛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至於一見麵要彈奏向天九問這樣的殺人之曲啊!嗯,這些年他一個人孤身飄零江湖,必是經曆了無數我所不能得知的苦楚!”凝神往徐伯文望去,隻覺他周身上下,果然隱約彌漫著那種憤世嫉俗的悲憤寂寥之氣,想象這些年他一個人在江湖中飄零時所曆磨難,心裏不禁頗為憐惜。

    隻聽徐伯文冷冷地道:“你們千裏迢迢地追來,竟然不知道我是誰,這也未免太好笑了吧!”

    曹野心驚膽戰,道:“你,你真的是琴妖?”

    徐伯文道:“不錯,我就是琴妖!哼,天下除了琴妖之外,難道還有誰人會彈奏向天九問麽!”

    曹野與馬不群對視了一眼,不禁臉色大變,甚至包括他們身後隨他們而來的那些錦衣衛們,也禁不住低低驚唿,騷動了起來。

    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們竟然會在秦嶺見到了天下至煞的魔星!

    武林中膽敢與琴妖為敵的,都是自尋死路,就算他們身為錦衣衛,隻怕也不能幸免於難!幾乎不約而同地,每個人都對自己的秦嶺之行感到了後悔!

    徐伯文哪裏去管他們心裏是做何想法,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動,一縷頗為怪異的琴音突然便響了起來。

    馬不群與曹野大驚,倏地抽身便退。

    隻聽徐伯文澀聲吟哦:“向天九問第一問:天何廣,寧生日月而無眼!”琴音未暴,馬不群與曹野及手下的錦衣衛一聲大叫,返身狂奔而去,轉眼之間便自徐伯文與江寒的視線中逃得無影無蹤了。

    徐伯文嘿然冷笑,止住了琴音。

    江寒自隱身之處慢慢走了出來,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方才說道:“比起十年前,你的性情更偏激了。一見人麵便要彈奏向天九問,這可不好。”

    徐伯文心中怦然,想道:“她終於想起我來了。”但此喜悅之情隻不過在心頭略略一轉,旋即便被自己強行壓製了下去,冷冷地道:“什麽十年前不十年前的。嘿,你現在知道了我就是琴妖,心裏一定對我又是厭惡又是痛恨了罷!嘿,這也正常!宇大小姐,我殺了你們俠義道中不少人,你如果要替他們報仇,那便不妨劃下道來吧!”鳴霄微橫,已經做好了與之一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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