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子霽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忽地一聲冷笑,道:“你現在要去找宇江寒了是不是?嘿,你說我做蠢事,那你呢,難道你自己做的便不是蠢事麽?”

    段槿禁不住眉頭微微一皺,道:“韋子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韋子霽道:“哼,你心裏隻有一個宇江寒,什麽都為她著想,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心裏也隻是僅止有一個你麽?哼,她根本不愛你,你不但看不出來,反而幫她踏遍江湖去找她真正的心上人,嘿,這難道還稱不上是蠢事?”

    段槿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道:“我與幸兒青梅竹馬長大,她的心思難道我還不知道。嘿,她真正愛的人自然是我,她之所以要找到柯兒,隻不過是因為她自覺欠柯兒一份情罷了,她要還了柯兒的情,然後才能真正安心跟我成親。”

    韋子霽冷笑道:“這些話是宇江寒跟你說的吧!嘿,你跟她青梅竹馬長大,難道段柯不是與她青梅竹馬長大?你自以為知道她的心思,卻沒有想過段柯也會如此想,說不定,她曾經也給過段柯什麽許諾,否則,段柯又怎麽會放心把她留給你,自己卻萬水千山地去替她找什麽治病的良藥,甚至不惜為她觸犯大明的律法,得罪權勢遮天的永壽王府。”

    段槿心中微凜,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說,幸兒一直都在騙我?”

    韋子霽道:“這樣的話我可不敢說。隻不過,嘿,就算她心裏原來喜歡的是你,可是段柯為她做了那麽多的事,她的心裏又怎麽可能連一絲的感動都不會有?因感而生愛的事情多得很,宇江寒也不是神仙,如果她也如此,那我可一點兒都不會覺得意外!”

    段槿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可是他仍然說道:“不,我了解幸兒,她是絕不會辜負我的。在嶽陽之時,她便已經答應跟我成親了!”

    韋子霽道:“如果她隻是真的想嫁給你一個人,那她又為什麽要跑到南京來?段槿,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萬一宇江寒找迴段柯,你又該如何自處,難道,你真的相信宇江寒在千辛萬苦地找迴段柯之後,還會棄他而去,仍然不顧一切地跟你成親嗎?”

    段槿混身的血液忽地便凝固了。

    江寒在找迴段柯之後真的還會如約跟他成親麽?原來,他對此事是滿懷信心的,可是現在,他突然之間完全沒有了把握。不錯,他是跟她青梅竹馬長大,也向來在外人的麵前自詡知曉她的心思,可是,幸兒心思深沉如海,他又怎麽可能真正地看破?

    他忽然想起了江寒生平最喜歡的兩支曲子《暮雪吟》和《千眉攢》。《暮雪吟》是她為他而譜的曲子,可是他都已經不記得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她吹奏此曲了,現在他胸海中唯一迴響的,隻有一曲纏綿緋側的《千眉攢》,隻有那曲為段柯而譜的《千眉攢》!

    韋子霽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低聲道:“宇江寒是不會跟你成親的,就算最終嫁給了你,你跟她也是不會長久的!你別忘了,她身上有先天寒毒,那是一種藥石難治的寒毒之症,她到底能活多久,天下沒有人能知道。段槿,你明明知道現在你愛她得越深,將來便隻會越是痛苦,那你又何必還要執迷不悟?難道天下除了她宇江寒之外,便再沒有一個女子能值得你傾心相愛嗎?”

    段槿眼神迷離,半晌才道:“我三歲之時,爹爹便把我送到了劍穀。自從我入劍穀的那一天起,我的世界裏便隻有幸兒。我真的不知道,除了她之外,天下還有誰能值得我去愛。”

    韋子霽道:“天下女子多如恆河沙數,遠的不說,單止你麵前的我,難道在白頭偕老這一點上,還不能遠遠強過宇江寒不知多少倍嗎?”

    段槿微微一愕,轉眼凝神向她望來。

    韋子霽的麵上突然飛起了一抹紅雲,道:“你說你沒有毀我萬獸山莊,我信你;你說你沒有殺我師父,我也信你!從今往後,你說什麽,我都不再質疑!我不但信你,而且,我還會聽你的話,還會處處照顧你的生活起居,盡心盡意地服伺你!槿哥哥,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突然飛身上前,不顧一切地一把抱住了段槿,掂起腳尖,在他唇上重重親了一親。

    段槿吃了一驚,道:“你這是幹什麽?男女有別,讓別人看到了象什麽樣子?你快放手!”

    韋子霽眼波如水,道:“我不放手!槿哥哥,我不想你離開我!你別去找宇江寒行不行?”

    段槿一怔。

    韋子霽嬌聲說道:“我是女子,身子比金子還要寶貴,那些臭男人,我連一個手指頭都不願意讓他們碰一下,可是,剛才你卻那樣對我……我,我殺不了你,當然隻有從此心甘情願地跟著你了!槿哥哥,我現在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再將我當成外人一樣對待!”伏身靠在他的懷中,竟然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一生的依靠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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