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一個人留在屋中,順手在桌上輕輕抹了一抹,桌上潔淨無塵,看來屋中之人並未遠走。

    忽地,有人在她身後問道:“你是誰?”

    江寒微微一愕,轉身望去,隻見茅屋門外,一名黃衫男子慢慢走了進來。

    這是一名麵容頗為清秀的青年男子,大約二十七八歲年紀,臉上笑容可掬,神態堪是和藹,手裏拿著一柄繪有似鳳凰而又非鳳凰的一對怪鳥的折扇,金光閃閃的,瀟灑之中,也頗為透著古怪。

    江寒知道這茅屋是黃獅威所住之所,鬥然間見到這男子,想也不想,便當他是黃獅威出現,當即身子微微一退,盈盈施禮,道:“閣下便是此間主人麽?小妹不請自來,實是唐突,還請主人不要見怪。”

    那青年男子見她迴過身來,竟然是一名姿容絕代的年輕女子,不由微微一呆,旋即哈哈大笑,道:“我不是這茅屋的主人,我也是才來的客人。你這麽說,想來也不是這裏的主人了。”跟著神色便是一肅,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何以會在此出現?”瞧著江寒的眼神之中,既充滿了好奇,也不乏略微的戒備。

    江寒與他素昧平生,並不想道破自己的真實身份,道:“嗯,小妹到這裏來,實是受人之托,有一件事想要向此間主人黃獅威問個清楚。”

    那青年男子好奇心甚重,追問道:“姑娘受何人之托,到此找黃獅威到底有何事?嗯,在下雖然不是這裏的主人,但想要做主,那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姑娘說出所為何事,說不定,在下還可能幫到姑娘,那也未必可知。”

    江寒道:“尊駕怎麽可能做這茅屋主人的主,閣下究竟是誰?不知和此間主人黃獅威有什麽關係?”

    那青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在下來自秦嶺,是秦嶺連環十八宮第十三宮奪魂宮的宮主,名叫李鳶。”麵容之上,滿是那種為自己的身份驕傲的得意之色。

    江寒心中一寬,麵上也不禁露出笑容,道:“原來是秦嶺的十三叔,這樣說起來,咱們倒真的不是外人了。”

    李鳶一呆,道:“你叫我什麽?我年紀雖然略大於你,可是也當不起‘十三叔’這樣的稱謂,姑娘如此稱唿,李鳶實是不敢當。”

    江寒道:“晚輩來自劍穀,名叫江寒。家母天狼郡主,曾與秦嶺第十七宮宮主淩華珠和衛遙夫婦義結過金蘭。十三宮主是我衛五叔的兄弟,自然便也是晚輩的叔叔了。”

    李鳶一喜,道:“你便是宇大小姐江寒麽?那咱們倒真的不是外人了。隻不過,我與淩十七宮主雖然同為秦嶺宮主,但他們在秦嶺中的輩份比我為高,我也是他們的晚輩,你要客氣,叫我一聲十三哥便是了,要叫我十三叔,那可折煞李鳶了。”

    江寒聞言淡淡一笑,道:“那好吧,我叫你十三哥便是。”

    李鳶心中歡喜,道:“江寒妹子,想不到,我們竟然會在此相見。嗯,你怎麽會到這裏來?你剛才說,你是受人之托,是受何人之托,不知到此有何事要相詢於黃獅威?”

    江寒本來想說了,遲疑了一下,又禁不住猶豫,道:“十三哥,你剛才說,你能做這茅屋主人的主,不知與黃獅威是什麽關係?”

    李鳶不虞有他,笑吟吟地道:“我與黃獅威不是外人,江寒,算起來,你們也不是外人。”江寒微微一怔。

    忽地,茅屋之外驀然傳來一聲厲叫,恍然是牟春榮的聲音。

    江寒微微一驚。李鳶也不禁嚇了一跳,道:“我們去看看!”搶身往屋後傳來厲叫聲之處撲去。他身影甫動,突地江寒衣衫一晃,竟然後發而先至,掠過他的身子,先他到了茅屋之後。李鳶見她身影如鴻,輕身功夫竟是高過自己甚多,心裏不由略覺慚愧,卻也不及多想,跟著奔到了屋後。

    茅屋之後是一片好大的桃林,此時時為深秋,桃樹葉已落盡,桃枝雖密,卻不能擋人視線,是以江寒與李鳶一進到桃林之內,遠遠便望見了林中立有四人。

    段槿白衣飄飄,長劍斜橫,看他的神情,似乎已經跟人動過手了,隻是沒有討到絲毫的便宜;在他的身側,牟春榮咬牙切齒,卻是心存顧忌,不敢真的從段槿的身邊衝出去與對手動手;在他們的對麵,並肩站著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三十多歲,看其模樣,倒也真的稱得上豐神俊朗,卓爾不群,但其眼角眉梢之間,布滿了冷酷蕭殺之色,卻是將他的俊朗抵消了大半;在他的身邊,是一名腰身微圓的美貌女子,神態溫婉,模樣與李鳶頗有相似之處。

    江寒來到桃林,徑自搶到段槿的身邊,道:“槿哥哥,發生了什麽事?”

    段槿下巴微抬,道:“幸兒,那人便是黃獅威。”

    江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猜到了。

    隻聽李鳶聲音頗為歡娛,笑道:“雛妹,原來你和獅威在這裏。”

    江寒微微一怔,轉頭望去,黃獅威身邊那美貌女子一聲歡叫,搶身飛奔了過來,叫道:“大哥!”一頭撲入了李鳶的懷中,與他竟是頗為親熱。

    黃獅威麵上的蕭殺之色微微一斂,也露出了一絲笑容,跟著叫了一聲:“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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