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怪斂財,令人深惡痛絕;山鬼要命,讓人膽戰心驚;簫魔莫測,端的令人不可思議;但如果他們跟琴妖比起來,卻隻能說是遠遠不及了!

    琴妖跟簫魔一樣,在琴上也有他極為獨到的藝技,甚至,是天下唯一可以與簫魔比肩,稱得上是江湖中曠古絕今的音波功高手的一個人。隻可惜他並非正道中人,而且,還有一個要命的嗜好,嗜血!

    據傳,琴妖已經到了嗜血如命的地步,每隔個三五天,他總要吃生肉,吞食活血。吃小動物並不稀奇,要命的是,有人曾經親眼看到過他吃人,而且,他吃的還是自己!

    一個連自己都會吃的人,吃別人難道還會有什麽遲疑麽?

    琴妖的嗜血造成的最為直接的一個後果,便是致使江湖中人隻要一提到琴妖,都會有不約而同的一個反應,那便是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為了安撫人心,武林中曾經罕見地黑白道聯手圍堵追截過他,可是,每一次,琴妖總是能安然脫身,當然,他的脫身,都難以避免無邊的殺孽,因此可以說,琴妖這兩個字,便是江湖中“血流成河”這四個字最好的注解!

    見到楚江東臉上的神色,徐伯文麵上的揶揄之色更為濃鬱了。他嘿然而笑,道:“怎麽,開始後悔知道我的名號了麽?”

    楚江東呆了一陣,忽地大聲道:“不,我不相信!你不可能是琴妖!琴妖怎麽可能在秦淮河隱身,琴妖怎麽可能要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來做自己的擋箭牌,替你打掩護?”

    徐伯文道:“我為什麽不可能在秦淮河隱身?整個江湖都想要我的命,我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與全天下的人為敵!秦淮河這樣的風塵之所,其實正是一個人隱身的最好的地方!至於如有意肯讓我做她的替身,嘿,我需要一個隱蔽的安身立命之所,她想要掙錢吃飯,我們各取所需,正好結盟!”

    楚江東道:“不,這隻是你的借口!琴妖嗜血,如有意這樣的弱女子難道會不怕麽?”

    徐伯文嘿然冷笑,道:“她為什麽要怕?我又不會吃了她!”說到“吃”字,徐伯文的眸光之中,突然有道極亮的光芒一閃而過,麵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一種猙獰的神色。

    楚江東暗自心驚,不由自主地退開了兩步,但仍自說道:“我還是不信!如果你是琴妖,你又為什麽要救我?”

    徐伯文冷冷地道:“我不是救你,我隻是痛恨群英盟!嘿,群英盟是俠義道的領袖,可仍然不分是非黑白,甚至比一般的江湖幫派更為糊塗,更為可惡!”楚江東叫道:“不,不是!我感覺得出來,你之所以會救我,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斷送掉自己的隱身之所,根本不是因為你痛恨群英盟!你就算是恨,那也隻是恨王濟通那樣的小人!”

    徐伯文道:“如果我恨王濟通,那我就會殺了他,我沒有殺他,是因為我不恨他。嘿,事實上,他那樣的人,根本不配我記在心上,當然也就不配汙了我的手!”說到這裏,突然猛地伸手一旋,一股力道忽地往身後的秦淮河掠去。

    楚江東一愣。卻見河水突然分開,一條尺長的青黑色鯉魚倏地自河中飛出,直往徐伯文的手中飛了過來。徐伯文一把抓住那條鯉魚,手腕往迴一收,張口便咬住了那條鯉魚的魚腹。鯉魚受痛不過,用力掙紮,但它又如何掙得脫徐伯文如鐵手掌,隨著它的掙紮,鮮血一滴一滴地濺了出來,和著河水,濺得徐伯文滿麵都是。

    徐伯文滿麵詭異地吞咽了幾口鯉魚的血水,隨手便將那條鯉魚拋開,迴頭向楚江東望來,道:“一條河魚,血既不鮮,肉亦不美,嘿,不好吃,真的不好吃!”

    楚江東見他滿麵是血,神色可怖,凝神望向自己,竟是要想吃掉自己一般,心中倍感驚惶,不由自主地連退了幾步,道:“你,你,你難道想吃我麽?”

    徐伯文道:“你現在終於肯相信我便是琴妖了麽?”哈哈大笑,笑聲未落,神色便已轉為悲涼,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突地將身一晃,輕飄飄地掠上河岸,頭也不迴地大步去了。

    楚江東殊未料到他竟然就這麽一走了之,怔怔地瞧著他的離開,心中反反複複地想道:“他真的是琴妖麽?他怎麽可能會是琴妖?不,他不是琴妖!就算,就算他真的是琴妖吧,那也一定是一個與江湖謠傳中不一樣的琴妖!嘿,琴為心聲,一個能將琴彈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人,怎麽可能是個嗜血成性的大魔頭?嗯,我看他神色悲涼,多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說不定,是飽嚐過俗世的冷暖人情,遭受過巨大的打擊,方才會變得如此!”眼見徐伯文越走越遠,再也忍不住叫道:“喂,你別走!就算你是琴妖,我也不怕你,我們可以做好朋友啊!”飛身躍上岸來,直往徐伯文追了過來,百忙之中,竟然還不忘了將自己帶來的飛瀑連珠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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