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小蘇正色道:“我不是開玩笑啊!說真的,如今的武林以祁連山劍派為尊,江湖群傑,更是對宇兄弟你和郡主天下歸心,如果你們願意登高一唿,改朝換代之事,當真指日可待!”

    宇牧雲淡淡一笑,道:“我有自知之明,何必去誤天下。”

    北小蘇道:“宇兄弟你的人才武功,哪裏不勝過那個荒淫無道的小皇帝?你將他取而代之,怎麽會是逾誤天下?”

    宇牧雲道:“你不必再說了。此事我和箴兒早有過商議,我們此生是絕計不會入朝堂半步的。”

    北小蘇隻好不再勸他,道:“你們此來清江浦勸諫皇帝,如果他肯聽你們之勸,廢除了禁武令和撤銷了廠衛,那自然是好,但如果無功,那又該如何?”

    宇牧雲轉眼向妻子望去。

    天狼郡主道:“如果小皇帝不但不聽我們夫妻之言,反而變本加厲,那沒有法子,我們隻好再去見他一見,請他禪讓帝位了。”

    北小蘇眉梢一揚,微現喜色。

    天狼郡主笑道:“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我們可以殺了小皇帝,但這天下要由誰來做,我們卻是不管的。”

    北小蘇愕然叫道:“郡主,你們怎麽能不管?”

    天狼郡主道:“我們說過了此生絕不入朝堂半步便是絕不入朝堂半步,誰說也沒有用。”

    北小蘇道:“你們殺了皇帝,卻不將其取而代之,那不是憑白為他人做嫁衣麽?”

    天狼郡主隻淡淡一笑,忽道:“我們臨來之前,你不是接到群英盟的線報麽?穎哥哥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麽,你現在總可以跟我們說了罷?”

    北小蘇麵上頓現為難之色,道:“郡主,不是屬下不想跟你們說,而是,而是怕說了此事,會引起你們擔心。”

    宇牧雲道:“到底是什麽事?我們現在到清江浦的事已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有時間去擔當了。北二哥但講無妨。”

    北小蘇遲疑了一會兒,委婉地道:“這件事你們還是不要問的好。反正大夥兒都在盡力解決,要不了多久,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便是。”

    天狼郡主臉色一板,道:“好啊,北小蘇,你學會跟我打官腔了是不是?哼,你心裏已經不當我是你昔日舊主了,是與不是?”

    北小蘇眉愁苦臉,道:“屬下怎敢。”一言未落,忽聽有人叫道:“爹爹媽媽!”他心中一驚,覓聲望去,隻見積水池邊儷影如燕,一名十七八歲的青衣少年正背負了一名八九歲的纖弱女孩正大步向自己三人一方走來,見那女孩正是自己得到線報已經為人所擄的宇薛夫婦二人的愛女江寒,不禁驚得瞪大了眼睛。

    徐伯文本來是背著江寒到湖邊去找船隻的,但今日皇帝臨幸積水池,積水池邊的漁民大都被大內侍衛趕開了去,徐伯文想要租借一條船帶江寒遊湖捕魚,短時間內哪裏找得到人,再加上他們所行不遠便聽湖中有長笑傳來,江寒對那長笑之聲熟悉之極,一聽便知是自己母親的聲音,當即大喜,連找船遊湖捕魚都不顧不上了,隻一心催徐伯文折轉迴來,好不讓自己錯過她頗為好奇的父母所要做的那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徐伯文身負全家舊怨,對天狼郡主銜仇已久,但他知道天狼郡主智謀出眾,其夫宇牧雲更是號稱天下第一劍,其武功遠非尋常武林高手可比,而自己神功未成,說什麽都不會是他們夫妻二人的對手,尋仇之舉,絕非現今之計,他送江寒至此,也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借此機會報仇,隻不過今日既然相逢,自己的仇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總也要借此機會看個清楚究竟,聽江寒說天狼郡主就在湖中船上,當然不加思索地便折轉了迴來。

    此時宇牧雲與天狼郡主已經在對正德帝共船而諫,江寒武功低微,聽不到湖中船上父母與那兩名不知身份來曆的男女說些什麽,徐伯文的武功高強,卻是輕而易舉便將湖中船上的對話聽到了耳中。他未見天狼郡主之時,心中想象,隻當她是麵容猙獰的魔頭,後來見了江寒,雖然對她仍不具好感,但見江寒小小年紀便已經是出奇的美麗,心中已知身為江寒之母,她既便不是姿容絕代傾國之姿,那也絕計不會是什麽麵容猙獰醜陋的惡婦,否則,她又怎麽生得出江寒這樣的女兒來。

    他對天狼郡主的模樣,雖然在心裏已經有了不同往日的改觀,但今日一見,即使是隔了茫茫水波,其豔絕天下的姿容,仍是令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驚愕:這樣一個清麗脫俗的女子,怎麽會是害他全家的惡魔?再聽到宇牧雲和天狼郡主夫妻為了天下蒼生竟然不惜時恐嚇一國之君,甚至將其驚嚇落水,想起自己這一年多來在中原聽到了有關天狼郡主夫妻的種種傳言,心裏,隱隱有了些從來沒有過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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