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尋著這個聲音望了過去,隻見花園入口的方向,安格斯朝著司喏的方向走了過來,他穿著一身純黑色的西裝,和司喏身上的白色西服形成鮮明的對比,他頭發有些淩亂,隨性之中帶著一絲慵懶,盡管看起來還有些匆忙,但依舊讓人移不開目光。


    剛剛還有些喧囂的花園,隨著安格斯的一句話,突然安靜下來,就連現場的大提琴演奏家都停下了演奏,鴉雀無聲的後花園,安靜得有些詭異,好似還在迴蕩著安格斯剛說過的那句話。


    那句話說出來的效果,無異於在寧靜的湖水裏投入一顆魚雷。


    直到看著安格斯一步步朝著自己的方向走過來,司喏這才迴過神來。


    猶豫幾秒後……


    他上前,將安格斯擁入懷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像是問候老朋友一樣,抱著安格斯的肩膀,笑著說:“這個玩笑開大了,還以為你今晚不來了。”


    司喏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剛好在場的人都能聽到。


    司南成一聽是開玩笑,胸口提起的那口氣,這才放了下去,反觀司戰舟和瑪格麗特也是一樣的,臉上這才露出一點笑意。主要是剛剛安格斯的語氣和表情都太過嚴肅,在場的人都差點當真。


    安格斯感受著司喏抱住自己的力道,這哪裏是問候老朋友,司喏這擺明了是想把自己掐死!!


    見他要鬆開自己的手,安格斯唇角突然邪肆一勾,伸手摟住司喏的腰。


    他比司喏高幾公分,一低頭,唇剛好貼在司喏耳邊:“我沒開玩笑。”


    低沉的聲線很性感,像大提琴的餘音繞在司喏耳邊。


    好一會兒,“鬆手!”兩個字,從司喏的牙齒縫裏蹦出來。


    司喏是怎麽也沒料到,安格斯竟然這麽快就追到了英國。自己的計劃,隨著安格斯的出現,徹底打亂了……


    安格斯一下飛機就聽說了司南成和溫莎結婚的消息,這個婚結得倉促,就連溫莎的親妹妹溫涼都不知道,但卻在一天不到的時間裏,傳遍了整個柴爾德家族,宣傳範圍很廣,這背後肯定有人推波助瀾。


    來柴爾德莊園的路上,安格斯聽說司喏請了家族內部的人晚上開party。聰明如安格斯,他瞬間就明白了,溫莎和司南成結婚背後,推波助瀾的人肯定是司喏,他是想先保全司南成和溫莎的婚姻,再對外宣布他自己的病情,從而徹底斷了繼承人這個關係。


    而目的是什麽呢?


    依安格斯對司喏的了解……


    司喏多半是想逃了!


    因為沈星樓的突然轉變,司喏所能想到的方法就隻有兩種,一種就是讓安格斯主動遠離沈星樓,同時也遠離是自己。而這種可能性,被安格斯拒絕了。所以,他就想到了第二種方法,主動遠離安格斯。


    安格斯一直知道司喏是個心思縝密的人,隻是沒想到他竟然一邊用卡洛琳來威脅自己,害得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卡洛琳身上,一邊跑迴柴爾德執行計劃。


    之前安格斯一直讓舒清暗地裏跟著司喏,直到這次卡洛琳迴意大利,安格斯才把舒清調到卡洛琳身邊。而司喏倒好,就趁著這個時間就跑迴英國了!


    要不是司喏臨走前去找溫涼拿戶口簿,要不是那天晚上安格斯正好約了祁夜喝酒,要不是祁夜順口說漏了嘴,現在司喏估計已經執行了計劃。


    安格斯他要是再晚來兩天,估計司喏早就躲得不見蹤跡了。


    司喏就是這麽果決的人,從小就這樣。他要做的事情,很少有人攔得住,之前司雨翔生病的時候,他說要把司雨翔接到洛杉磯接受治療,就連司戰舟都攔不住。這麽多年,他為了隱瞞病情,總是世界各地到處忙碌,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就連司戰舟和瑪格麗特都不敢把他叫迴來。


    要是他真下定決心離開自己……


    想到這裏,安格斯的眉頭又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低頭,將唇附在司喏耳邊:“跟我走,否則我會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愛人這事,我沒開玩笑。”


    司喏一聽到愛人兩個字,眉心就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他一腳踩在安格斯的鞋子上,碾壓的時候,用了些力道:“卡洛琳你安頓好了嗎?”


    安格斯鬆開了手,後退一步,將自己的腳從司喏的鞋底下救了迴來,明知司喏在用卡洛琳威脅自己,但安格斯依舊衝著他笑:“有我在你身邊,你怎麽還想著別的女人?就算是我妹妹也不行。”


    司喏沒料到安格斯這麽快就追到了英國,現在活生生的安格斯就站在他麵前,司喏很清楚,除非自己現在一槍把安格斯打死,否則,他就不可能堵不上安格斯這張胡說八道的嘴。


    司戰舟和瑪格麗特一直盯著司喏,司喏就算背對著兩人,也能感受到二人熱切的視線。今天晚上他大張旗鼓地舉辦了一個party,沒想到中途卻鬧了這麽一出,總歸是要解釋的。


    所以司喏不再理會安格斯,便直接朝著二老的方向走去。


    安格斯像是提前預料到他有這樣的打算,長腿一邁,擋住安格斯的去路。


    “跟我走。”


    他好看得像蘊滿星光的眸子,讓司喏愣了一兩秒,隨即無視。


    司喏越過安格斯,繼續走向司戰舟。


    安格斯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索性一把拽著司喏就朝花園外走去。


    二人的拉扯已經徹底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眾人紛紛都隨著二人送去了注目禮。但即便眼睜睜地看著安格斯拉走了司喏,也沒人敢湊上去攔人。


    唯有克萊斯特護主心切地上前,可是還來得及靠近,就被安格斯一個肅殺的眼神盯住了。


    要是就在這派對上起了衝突,隻會引起更大的關注,思及此,司喏給了克萊斯特一個眼神,示意他退下。


    等到二人徹底消失在花園,溫莎才抬起頭,擰著眉毛小聲問司南成:“他們……不是死對頭嗎?”


    現在的死對頭,已經是這種打開方式了嗎?溫莎總覺得,那二人看上去,關係很複雜。說朋友,又比朋友之間多了幾分敵意。說死對頭,卻又覺得安格斯的一舉一動都無比在意司喏。更像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


    溫莎趕緊停止了腦補的畫麵,都怪安格斯剛剛把‘愛人’這兩個字說得太深情,把她的思想都帶跑偏了。


    殊不知,被帶跑偏的,又豈止她一人。


    司南成在一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半點著頭,說:“額……勢均力敵吧!”


    勢均力敵?


    溫莎想了想,兩人站在一起的時候,的確給人這種感覺。


    ***


    一路上,司喏沒有爆發,他倒是想看看,安格斯能把他帶到哪兒去。


    直到路線越來越熟悉,司喏的眉,才一寸一寸地蹙起。


    最後,安格斯拉著他,停在了一間老舊的教堂前。


    天色暗了,廢舊的教堂外是無人打理的荒草,教堂前倒是有幾顆蓬勃生長的大樹,大樹恣意生長,繁茂的樹葉將教堂前唯一的兩盞路燈給籠罩了,隻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這是一間很有曆史的教堂,經過幾個世紀的摧殘,已然滿是滄桑。門口的圓柱子已經被風化了許多,帶著頹廢又腐敗的氣息。


    就是這座廢棄老舊的教堂,曾是司喏最喜歡的地方。


    無人的教堂,靜謐極了,倒是很符合司喏的喜好。小時候,他就很喜歡來這教堂,一個人坐在長椅上,什麽也不做,就靜靜地坐一會兒。


    後來,他喜歡上畫畫,就讓人撤走幾張長椅,在裏麵放了幾個雕像,還置了幾個畫架。


    也是那時,安格斯知道了他這個秘密基地,隔三差五跑來騷擾他。司喏是嫌棄他,卻也懶得趕他走。司喏想,安格斯大概也是無處可去,所以才尋到了這個清淨的地方,大家族出來的孩子,不都這樣嗎?身處繁華,豪宅千萬,卻找不到家。


    當然,那個時候他不會知道,安格斯喜歡這來這教堂,隻因教堂裏,有他……


    總之這個地方就像司喏的樹洞,有心事的時候,便偶爾來坐一坐。而安格斯總會尋著各種各樣的理由,來這裏刷存在感。可是後來,他帶司雨翔來了這裏,也正是因為司雨翔的出現,安格斯就被嫌棄了,幾乎是被司喏禁止出入這地方。


    從那個時候開始,司喏周圍開始跟著越來越多的保鏢,克萊斯特和菲利普斯兄弟倆,開始將安格斯當做了重點防範對象。


    每每那時,安格斯就特別想知道,司喏和司雨翔這兄弟倆,到底在教堂裏做什麽!反正他一逮到機會,就不斷地提醒司喏,他和司雨翔雖然不是一個媽生的,但也是有血緣關係的!!


    而這個教堂,司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再也不來了呢?大概,是從司雨翔去世過後吧!


    自從司雨翔去世過後,司喏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一次也沒有……


    他靜靜地看著周圍的荒草,似乎又繁茂了些。那時覺得很高大的教堂,也不過十年左右的光景,此時看來,竟然渺小了許多。


    司喏不願迴憶往事,更不願和安格斯多呆,遂轉身。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刹那,荒廢黑暗的教堂,突然之間,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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