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牽著溫涼的手,親自將她送到了厲尚爵的臥房門口。


    “我在這裏等你。”他輕輕地用手蹭了一下溫涼的長發,細心叮囑她。


    目送溫涼推開房門進去後,夜卿才說:“那人手腳都被禁錮著,溫涼不會受傷的。”


    雖然夜卿這麽解釋著,但祁夜還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斜倚在門邊,衝著夜卿說:“說好在這裏等她,總不能食言。”


    夜卿選擇靠在門的另一邊,她不是個八卦的人,但此時卻特別想問祁夜一個問題。


    從夜卿的餘光裏,祁夜了然,笑著說:“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人人都說喜歡就是喜歡,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往往是找不到理由的。你覺得呢?”


    祁夜抬眸,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似乎很好迴答,他幾乎沒有思索,就迴她:“這個問題很多年之前我就想過,為什麽喜歡她呢?論長相?我的暖暖算不上出類拔萃,但就是看著格外順眼。論智商?祁太太有時候傻得讓人鬧心,可再鬧心,還是心甘情願幫她收拾爛攤子……”


    “那是為什麽?”大家都認為夜卿情商不高,可這個問題,夜卿卻問得格外走心。


    祁夜笑著說:“因為能讓我笑的人很多,能讓我有勇氣攜手白頭的人,卻隻有她一個。她如果不在,很多事情就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了。”


    夜卿思考了很久,才說了一句:“溫涼應該也是這麽想的。”


    祁夜迴過頭來,看著夜卿若有所思的表情,笑著說:“這個問題我幫你問過二黑。”


    “什麽?”夜卿還在思量剛剛祁夜的迴答,沒想到他突然這樣蹦一句出來。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表情有些懵。


    祁夜說:“我問二黑為什麽喜歡你……”


    “我不好奇。”夜卿下意識的想要逃避這答案,站直了身子就要離開。


    祁夜卻淡定地靠著門框,嘴角噙著笑,看著漸行漸遠的夜卿。腦子裏迴想起黑修斯說過的那段話:“為了兄弟,我大可以兩肋插刀,萬死不辭。為了她,我卻想要多活一天,哪怕一秒。不管是不是誤會,當年都是我負她在先。我憂心她不再愛我,卻更怕她不愛惜她自己。所以我多活一秒,就能多護著她一秒。”


    其實細想來,他和二黑的想法是一樣的。


    他側目,深深的望著那扇緊閉著的臥室門。


    門內。


    溫涼正站在床邊,厲尚爵的手腳都被銬住了。


    她語氣盡量溫和地說:“我知道你是誰了。”


    她舉起那把劍,舉到他麵前:“這是我送你的。你就是當年蹲在垃圾桶旁邊的那個孩子,是嗎?”


    厲尚爵笑而不語:“你讓他們放開我,我就告訴你。”


    “司喏失去的記憶,你都記得吧?”溫涼將那把劍放在他麵前:“菲利普斯說你從小就沒離開過英國,一直在莊園接受教育,可是我們為什麽會在中國相遇?為什麽你渾身都是血?你是和誰一起迴國的?你是不是知道司喏患上解離症的根本原因?”


    “你這麽多問題,要我先迴答哪一個?”厲尚爵雖然四肢都被掌控了,但他就算是躺在床上,也依舊有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漠氣質。


    “那天萬聖節蹲在垃圾桶旁邊的孩子就是你,是麽?”溫涼決定先確認他的身份。


    他沉默了一陣,說:“大白兔奶糖很好吃。”


    厲尚爵算是側麵迴應了溫涼提出的這個問題。


    溫涼問:“那你還記得你當時你是怎麽受傷的嗎?”


    當時溫涼隻不過輕輕地碰了他一下,竟碰了一手的鮮血。溫涼對這件事情記憶猶新,因為當時她掌心裏的紅色的血跡,在路燈底下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都說嗅覺記憶比視覺記憶還要長久,這點倒是不假,溫涼現在都還能清晰的記得當時手掌心的血腥味。


    厲尚爵坦然地告訴溫涼:“不記得了。”


    他說他不記得是什麽時候受了傷。


    從他的表情裏,溫涼看不到半分欺騙。他似乎真的記不起來了。


    “那你還記得你為什麽會在中國嗎?”溫涼問。


    “你和祁夜離婚,我就告訴你。”他衝著溫涼挑了挑眉,提議。


    溫涼瞥了厲尚爵一眼,無所謂地說:“其實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


    她拿起那把劍:“本來我們就是擦肩而過的緣分,當年我連你的臉都沒看到過,要不是這把劍,我早忘了還有當年那個小插曲。我這把這把劍收迴來,大不了當做小時候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反正你的死活也與我無關,你愛怎樣就怎樣吧!你不是司喏,也不能對著克萊斯特發號施令,你要是不願意配合,那你就繼續在這裏被人綁著。等司喏醒了,我和我老公也差不多到家了。”


    溫涼說著,拿起那把劍就往外走,幹淨利落,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意思。


    見溫涼已經拿著那把劍走到了門邊,厲尚爵循著溫涼的背影,眉頭深鎖。


    他以為自己料定了溫涼不會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可是溫涼的手卻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隻要她再用點力氣,走出了這扇門,厲尚爵就再也不敢確認她還會迴來了。


    所以他才開口,衝著溫涼說:“送了人的東西哪能收迴去,你這女人怎麽一點也不講道理?”


    厲尚爵在溫涼身後大聲叫囂:“這些年我滿世界的找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卻要和那個野男人走……”


    溫涼原本有些感動,沒想到在這世上,竟還有一個她早已經不記得人在掛念著她,可是還沒感動多久,就聽到了厲尚爵口中的‘野男人’三個字。


    她突然像是炸了毛的貓,扭頭就對著他說:“你說誰是野男人呢?那是我老公,他現在就站在門外麵?你要實在不願意和我說實話,我讓他進來和你溝通也行。”


    “誰稀罕那個糙漢子了?”厲尚爵眼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溫涼哭笑不得,最後迴了一句:“我稀罕。”


    “你不準稀罕他!”厲尚爵說著就要從床上做起來,可是四肢都被控製了,實在是動彈不得,憤怒的他扯著嗓子就吼了一句:“誰把我銬起來的?不想要命了是不是?菲利普斯你給我滾出來!!把手銬給我解開!!”


    隔著一扇門,祁夜都能聽到厲尚爵怒吼的聲音,足以見得不是一般的生氣。


    溫涼也實在不忍心,所以隻好說:“我解開你,你確定不會打我?”


    “我說了要娶你的,我不打老婆。”厲尚爵嚴肅的說。


    “我不會嫁給你的。”溫涼說:“你應該也知道我和司喏簽了一份協議,其實司喏已經答應取消那份協議了,我現在之所以還留在這裏,也是因為我覺得司喏是個好人,我是真心實意要幫他,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你,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說實話,那也沒關係,我們下迴有緣再見。”


    溫涼說完,上前輕輕的拍了拍厲尚爵的肩膀。


    不知道為啥,溫涼就是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她相信隻要自己轉身離開,厲尚爵一定會開口。


    而事實證明,她的直覺的確是準確的。


    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刹那,厲尚爵突然大罵了一聲,然後衝著她說:“你答應我不會跟著那個男人迴國,我就告訴你我知道的!!”


    “成交!”溫涼幹淨利落的轉身,很爽朗的答應了。


    這麽快的答應速度,讓厲尚爵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他挑眉提醒她:“我說的男人是祁夜,你不可以和他迴國。”


    “不是說了嗎?我答應。”溫涼搬來一個小凳子放在床邊,坐下:“說吧,到底怎麽迴事。”


    提起小時候的事,厲尚爵這才皺了皺眉:“我隻記得和你見麵的那個萬聖節,之前的不記得了。”


    “怎麽迴國的也不記得了?”溫涼問。


    厲尚爵點點頭,並沒有多做解釋。


    溫涼隻好主動的繼續問他:“那你還記得自己怎麽受傷嗎?”


    “不記得了。”厲尚爵說:“我隻記得你走了以後,我在那個地方沒待多久,宋婉清和司雨翔找到我,他們帶我去了醫院治療以後,把我送迴了英國。後來迴國了我才知道,我之前是被人綁架了。”


    “然後呢?”溫涼接著問:“你知道是誰綁架你的嗎?”


    “不知道。”厲尚爵麵不改色地說:“我是司喏創造出來的,他有幽閉恐懼症,每當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想要逃避的時候。都會讓我出來替他擺平。這些年為了利用他的資源找到你,我配合他扮演他的角色,為了不在司戰舟麵前穿幫。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


    “我以為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去中國,我以為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受傷……”


    “所以……”溫涼恍然大悟:“你千方百計找我,就是以為我是知情者?”


    “我千方百計找你,因為我想娶你。這不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嗎?”厲尚爵指著那把劍,嚴肅的表情裏竟然滿含深情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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