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正準備端盤子進臥室的時候,月嬋已經拄著拐杖,扶著門框走出來了。


    “怎麽出來了,醫生不是才說了不要下地走路嗎?怎麽又跑出來了?”寧清茹問。


    月嬋勾起唇角笑,很懂事的說:“幫不上忙,總也不能給大家添麻煩吧!沒事,就是扭到了而已,也沒有傷筋動骨。休養兩日就沒事了。”


    寧清茹笑著說:“這麽多人,給誰添麻煩啊?盡說客氣話。”


    月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拄著拐杖想要過來,卻不料腳下的拐杖突然勾住了地毯。祁夜是距離月嬋最近的,溫涼手裏端著盤子,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放下盤子,然後上前去扶祁夜。


    而祁夜還是早了她一步。


    上前就一把抓住了月嬋。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間,月嬋整個人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整個人朝著祁夜撲了過去。


    祁夜下意識的伸手扶住月嬋,隻是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姿勢,於是乎祁夜的手,好巧不巧的正好放在的月嬋的胸上。


    還沒意識到的祁夜,直到將月嬋扶起來,才注意到自己手的位置,於是迅速放開她。


    月嬋的臉,整個刷的一下紅了個透徹,像是紅得快滴血的大蘋果一樣可人。


    就連站在旁邊的溫涼看了,也覺得這年輕貌美的姑娘真是一隻嬌豔欲滴的玫瑰花,讓人不由自主的有種想要嗬護的感覺。


    祁夜後退了一步,才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淡然的問她:“沒事吧?”


    月嬋紅著臉,低頭,搖搖頭。


    旁邊溫涼情急之下放在桌子邊上的盤子,沒放穩,突然之間從桌子上掉了下去,一下子砸在地上,發出清脆又滲人的聲響。整個房間瞬間安靜下來,隻能聽到盤子碎裂一地的聲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祁夜和月嬋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盤子會突然掉下來。更沒有想到祁暮白會一個人默默地站在碎片周圍。


    “你怎麽迴事,讓你端個盤子還能碎了!”就在寧清茹說話的時候,祁暮白突然朝著前麵走去。溫涼伸手就想去抓祁暮白,隻可惜手臂不夠長,祁知非正好站在祁暮白前麵。眼看赤腳的祁暮白就要踩在碎片上了,祁知非情急之下為了保護祁暮白,趕緊推了他一把。


    顯然也是沒料到祁暮白這麽重,所以在將祁暮白推開的時候,一不小心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孩子摔倒的時候,條件反射的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撐著地,接過剛好壓在了碎片上。


    小家夥瞬間疼得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被祁知非推倒在地的祁暮白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溫涼連忙撲上去,將祁知非從地上抱了起來:“手給媽媽看看。”


    她伸手去抓祁知非的手,心疼得緊,後悔死了自己剛剛沒有把盤子放好。


    “進去躺著吧!”祁夜說完,伸手喚來巧姨:“扶小月進去。”


    巧姨連忙上前攙扶月嬋。


    祁夜轉身去拿醫用箱,寧清茹將祁暮白從地上拉了起來,有些責怪的看著溫涼:“你看你做的好事,讓你去送個飯就這麽委屈?你是祁家的女主人,嬋兒她是客人,這些年來要不是嬋兒……”


    “太奶奶,你這麽說我娘,我會不高興的。”祁知非被盤子割傷的手,裏麵夾著碎片,小家夥已經委屈得眼眶都紅了,卻愣是倔強得一滴眼淚都沒掉,反而是瞪著一雙紅通通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對著寧清茹開口:“太奶奶,我是大朋友了,不是小朋友,以後知非端盤子給阿姨送進去,不讓我娘送了好不好?”


    寧清茹被祁知非這話說得,一口氣憋在喉嚨,不出不進的。


    孩子已經這麽大了,懂得維護母親了。


    受傷的孩子沒哭,溫涼眼眶反而紅了。


    “我還說不得你兩句了?”寧清茹音調顯然放低了不少,態度也沒那麽強硬了。


    祁夜拿著醫藥箱一迴來,就看到溫涼抱著祁夜坐在地上,祁知非像是個護著小母雞的老鷹似的抬頭和寧清茹對視著,溫涼眼眶紅紅的,很歉疚。


    寧清茹正在開口埋怨。


    祁夜不悅地蹙了一下眉頭:“奶奶,老婆是我娶迴來疼的,不是給別人端盤子送水的。”


    “你……”寧清茹皺著眉頭,這一個個的怎麽就不懂她的苦心呢?反而覺得她像是故意在刁難自己這個孫媳婦一樣。


    “管不了你們了!”寧清茹不高興的抓著祁暮白就朝著月嬋的房間走去。


    祁夜趕緊將溫涼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抱著孩子,提著醫藥箱朝著沙發上走去。


    祁夜用酒精給孩子消毒,那紅色的醫用棉球瞬間就被染紅了。


    小家夥愣是咬緊了牙,一句疼也沒喊。溫涼不知怎麽的,眼淚卻刷的一下就奪眶而出了。


    祁夜專注力在孩子的傷口上,倒是祁知非,一心關注著好不容易他才和老爸搶迴家裏來的娘親,眼見她哭了,哭得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


    祁知非一下子就慌了,沒受傷的那隻手,趕緊去扯了兩張紙遞給溫涼:“娘,你別哭,快別哭了,知非以後再也不讓太奶奶皮膚你了,以後知非幫你端盤子好不好?”


    孩子天性單純,根本沒有想過溫涼掉眼淚的原因是因為愧疚,因為心疼他受了傷,隻以為溫涼哭的原因是因為太奶奶逼著她做了她不想做的事。


    祁夜這才抬起頭來,看到一個勁兒抹眼淚,連聲音都沒敢放出來的溫涼,眉頭一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溫涼帶著鼻音急切的說:“你別看著我啊,你快……知非掌心裏有碎片渣子……都是我的錯,要是我剛剛不急著把盤子放在……”


    “過來,把知非的手腕握著。”祁夜迴過頭對溫涼說話,並沒有開口安慰她,因為他知道,估計這個時候安慰也是沒用的,因為溫涼現在正是自責的時候,與其開口安慰她,還不如讓她做點事情分散注意力。


    聽了祁夜的話,溫涼趕緊坐在祁知非身邊,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祁知非心疼的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幫溫涼擦了一把眼淚,軟糯的聲音甜甜的:“媽媽不哭,知非不疼。”


    小家夥雖然平日裏是個小魔王的模樣,但溫暖起來的時候,卻讓人覺得心窩子都是暖的。


    溫涼吸了吸鼻子,說:“媽媽沒哭,看你受傷了,媽媽心疼。”


    祁知非想了想,認真的說:“那媽媽別流眼淚,知非也心疼。”


    小小的孩子壓根不知道啥叫心疼,說起話來卻老成得很。


    溫涼眼睛裏眶著熱淚,卻聽到祁夜開口:“我也心疼。老婆,你再哭我就沒法集中注意力了。”


    祁夜正在用鑷子夾小家夥掌心裏的小渣子。東西不大,嵌得也不深,可是在小小的手掌裏,卻顯得特別觸目驚心。


    溫涼趕緊收了聲,祁知非本來想做個堅強勇敢的男子漢的,可是很顯然也沒料到這渣子取出來的時候這麽疼,剛剛還硬氣得很的小家夥,一秒破功,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嘩啦一下流了下來,那小眼珠子都瞪大了,沒受傷的那隻手抓著祁夜的手臂,一邊哭一邊說:“老祁喂……沐四叔叔說我是充話費送的,他是不是說真的呀?哎喲喲,痛死你兒子了……”


    溫涼又是心疼得想哭,又是控製不住的想笑。


    祁夜終於將渣子清理幹淨,很難得的對著自家兒子勾起唇角:“你挨你沐四叔叔好多了,你是充話費送的,好歹還是別人搶著要的贈品,你沐四叔叔是垃圾堆裏撿來的。”


    “啊?為什麽沐四叔叔要在垃圾桶裏?”


    “因為他話太多了,他爸媽一個不高興就把他丟垃圾桶裏了。”祁夜一邊處理傷口,一邊說。


    祁知非聽了這話,嚇得趕緊將小嘴巴抿成一條直線,深怕他爸媽則嫌棄自己話多,直接將他丟進垃圾桶。


    看著小家夥這害怕的模樣,祁夜備不住笑:“放心,你是我哥你娘親生的,不丟垃圾桶。”


    小家夥鬆了一口氣,抹一把眼淚:“哦!”


    一會兒,他反應過來:“我不是充話費送的嗎?”


    祁夜鬆開小家夥的手:“好了,去睡覺,手別碰到水,爸爸明天給你上藥。”


    聽到傷口包紮好了之後,小家夥這才不好意思的看著溫涼說:“娘,知非剛剛沒哭。”


    “嗯。”


    “知非和老祁說好了要一直一直保護娘的,誰都不讓欺負。”


    溫涼剛止住眼淚眼眶一不小心又紅了。


    祁夜對著巧姨招招手:“帶他去睡覺吧!明天補習班讓高叔請個假,就不去了。”


    “明天是聲樂課,不彈琴,可以去。”知非說。


    祁夜點頭:“那就去,曠課不是好孩子。”


    溫涼:“……”


    那她絕對不是好孩子,還好兒子不像自己。


    溫涼不忍心,遂提議:“知非今晚挨著娘睡好不好?”


    小家夥沉默中,很顯然是在考慮這個提議。


    須臾,他搖搖頭:“今晚受傷了,不能保護娘了。老祁,我娘就今晚上就講交給你保護了!!”


    祁夜:“一會兒抱著你娘睡覺,誰都沒法欺負。”


    溫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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