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您隻是在這裏清潔別墅?”溫涼問。


    阿姨點頭,笑著說:“是啊!這別墅的主子薪水都是一年一年付清的。我每個星期過來做一次清潔,之前這裏除了我和老肖以外,從來沒來過人。”


    怕溫涼和祁夜不知道老肖是誰,阿姨還補充一句:“老肖就是別墅的保安,這兩天有事迴老家了,過兩天就迴來了,對了,你們過來是幹嘛的?”


    溫涼和祁夜本來是過來想從別墅裏找到一些有用消息的,可是聽阿姨這麽說,溫涼和祁夜瞬間無話可說了。


    就在這個時候,阿姨突然看著祁夜說:“這位先生看起來很眼熟啊!”


    溫涼笑:“是麽?”


    她自然的伸手,摟住祁夜的手臂,笑著對阿姨說:“可能是大眾臉吧!”


    “長得這麽漂亮,不可能是大眾臉啊!”阿姨笑著,表情很認真的想了想,才突然之間恍然大悟:“哦!你你……你就是那個森普集團的老板吧?我在電視上看過你。”


    既然被認出來了,祁夜也沒有否認,而是順勢問:“阿姨,每年給您結賬的人,都是本人現金交易嗎?還是網上轉賬呢?”


    “哦!都是老板拿給老肖,老肖再發給我的,這麽多年來,向來都準時得很。”阿姨說。


    溫涼又問:“那阿姨知道老肖具體哪天迴來嗎?”


    聽到這個,阿姨搖搖頭:“這個我倒是沒咋問,不如這樣,要不我打電話幫您問一聲?”


    “那麻煩您了。”溫涼客氣的對著阿姨說。


    確認了溫涼和祁夜的身份,阿姨覺得也不可能是壞人,所以就去一旁拿座機打電話去了。祁夜的目光落在阿姨身上,倒看得挺入神的模樣。


    沒一會兒,阿姨迴來告訴兩人:“老肖大概要後天才能迴來,你們要是當真有事兒的話,不如後天再過來吧!”


    **


    溫涼和祁夜攜手離開了這座別墅,出來的時候,溫涼又看了一樣那門牌號,感覺就像司雨翔還站在那邊上。她麵帶微笑的對他說:“你家門牌號就是我的生日,真是巧了。”


    當時他沒有笑,倒是很平靜的迴了一句:“那你該覺得榮幸。”


    現在迴頭想起,她的確是應該感到榮幸的,不是因為她的生日和他家的門牌號一樣,而是在年少無悔的那段青春裏,她認識了司雨翔。在得知司雨翔的死訊之後,她想到登陸曾經用過的那個郵箱,卻發現時間久遠,竟記不得那郵箱的密碼了。將郵箱申訴迴來之後,溫涼點開了最後幾封郵件。


    她說:我從來沒出過國,洛杉磯漂亮嗎?周圍全是金發碧眼的人,習不習慣?


    他迴:洛杉磯是美國華人的主要聚集地之一,洛杉磯又稱天使之城,還是沒有蜀城美。這裏的市花是鶴望蘭,長得挺醜的,花瓣不圓滑,也不規則,但名字很好聽,叫天堂鳥。等你來,我帶你去看。


    那郵件裏,還附有一張照片,的確就像他說的那樣,花瓣不圓滑,不像玫瑰花瓣那樣,看起來溫柔漂亮,甚至給人一種尖銳的感覺,但形態的確有些像是鳥兒。


    她說:好,將來我一定拐著小祁子去洛杉磯,到時候你要給我當導遊!


    他沒迴。


    再後來的一封郵件,是一個星期之後,她又發過去的:難道是不想給我當導遊,所以沒迴我麽?那我就自己買地圖好了。司司同學,馬上我家小祁子就要過生日了,你覺得送什麽禮物比較合適?


    他還是沒有迴她。


    後來溫涼一心忙著給祁夜準備生日禮物,就不常登郵箱了。而祁夜的那個生日,成了一個意外。


    多年前,溫涼最後一次登陸那個郵箱,是給司雨翔發的最後一封郵件。


    她說:我要結婚了,和祁夜。你有空迴來參加我的婚禮嗎?也有可能……沒有婚禮。


    那封郵件之後,她和祁夜領了結婚證,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婚禮,反而像是一場算計與交易。後來,她的人生整個崩盤,家破人亡,母親死了,父親也去世了,唯一的姐姐,還因為車禍成了植物人。之後不久,日子還沒過順暢,祁明又‘飛機失事’被判定死亡了。之後唯一值得高興的,便是她懷孕這件事。可後來,月蘭出現後,事情又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好像就是從那段混亂的時期開始,她不再登陸那個郵箱了,也不再和他發郵件了。她默默地在心裏以為著,是因為他去了洛杉磯,想要開始新生活,所以才想將以往的記憶斬斷了。又或者是他有了女朋友,可能是金發碧眼身材熱辣的外國美女,所以才斷了和自己的聯係,因為怕女朋友吃醋。或者他忘了郵箱密碼也不是沒可能。


    她以為他過得很好,很幸福。而那時的自己,過得太糟心了,以前司雨翔像是她的樹洞,開心的,不開心的,她都能肆無忌憚的告訴他。有時又覺得他像個神父,自己做錯了事,似乎跟他聊一聊,就能懺悔,就能得到原諒。


    後來彼此失去聯係,她就將他當做了生命裏的過客,美好的過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眶有些紅。腰上橫過男人的手,將她摟進了懷裏。


    “傻老婆,你這眼淚掉下來,我可就吃醋了。”男人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卻無比溫柔的幫她擦著眼角。


    她抽了抽鼻子,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裏:“我不願相信孫可的話,是因為我不相信,就可以在心裏固執的以為他還活著,活在這世界上的某個角落。他那麽正直,又那麽善良的人,安慰我那麽多,迴頭想想,我卻好像什麽也沒為他做過……”


    祁夜輕柔的,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她的長發,安慰著自家的傻老婆。司雨翔這個人,以前說氣話的時候,他告訴溫涼,他不記得了。但腦子裏關於司雨翔這人,他卻記得格外清晰。


    祁太太說得沒錯,他正直,又善良。即便是同樣作為男人的他,也是這麽覺得的。


    他和溫涼是初三那年就開始熱絡起來的。也就是他幫溫涼補課的時候。高三,最後高考前的一個月,他沒有參加高考,卻出國了。聽溫涼說,他去了洛杉磯。因為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他會在洛杉磯申請大學。而具體是什麽理由,溫涼不知道,也沒跟祁夜說過。


    記得自己曾真的因為司雨翔而吃過醋,高中時,溫涼和司雨翔關係越發密切,她是一口一個‘司司同學’的叫著,那時的自己……還有些傲嬌,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情緒,大抵是因為情商不高,大抵是因為害怕擁有以後再失去,最後變成像父母一樣的結局……


    所以他喜歡,卻從不說喜歡。


    那時,溫涼跟自己聊天的時候,插幾句就會聊到司雨翔的話題上,他便頗有些不耐煩的隨口問了一句:“司雨翔是你什麽人?”


    當時她是怎麽迴的?她好像說:“朋友啊!司司同學是我無性別論的朋友,是像兄弟一樣站在我背後支持我的人。才不是像你這樣就會甩背影給我看的高冷怪!”


    過了很久,直到車子已經開迴了森普集團,兩人已經攜手進了辦公室,祁夜才開口,問溫涼:“老婆,有一個問題,我沒迴答過你,我現在告訴你答案。”


    溫涼想破了腦子都沒想到,到底是什麽問題,最後隻好一臉蒙圈的看著他問:“什麽問題?”


    “我曾問你,司雨翔是你什麽人。你曾反問我,認為他是怎樣的人。”祁夜提醒她。


    其實溫涼已經記不太真切了,但祁夜開口提起這個問題,她倒是想起了一部分,她抬眸,問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那你覺得……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光明磊落到讓人心生嫉妒的人。”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內心陰暗的時候,都會有一個角度是陰暗的,但司雨翔,是他所聞人以來,最光明磊落的人!


    他坐下,坐在溫涼身邊的沙發上,深不見底的黑眸,望向她的眼睛,問:“現在呢?他在你心中該是怎樣的人?”


    他是想和她聊聊司雨翔,不想她把情緒都憋在心裏。她這一顆心,怕是從司雨翔的墓地迴來之後,就一直未曾靜下來。溫涼抓過男人的手,靠在他的臂彎裏,唿吸著專屬他的味道,唇角微微揚起:“這世上總有那麽一部分人,來到你的世界,教會你一些道理,然後默默退出你的舞台,是嗎?”


    “嗯……”他低聲附和她。


    是啊,他來到自己的世界,教會自己一些道理,最後卻默默地退出自己的舞台,最後……連個觀眾都不是。


    “祁十三。”溫涼伸手,捧住祁夜的臉,剛要開口……


    門口,沐序見辦公室的大門反正沒關,幹脆的就推開門走了進來。


    結果……那沙發上捧著臉的兩個人準備幹什麽?鼻尖都對上鼻尖了,接下來是不是要接吻?肯定是!!


    “我什麽也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我瞎了!”


    溫涼趕緊鬆開祁夜的臉。


    祁夜冷著聲音問:“什麽時候瞎的?”


    “剛瞎……”沐四公子弱弱的賠著笑臉。


    溫涼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拉拉祁夜的手:“老公,可能確實走錯了,咱們這兒畢竟不是眼科醫院。”


    “……”一窩黑啊!沐序走到祁夜和溫涼對麵的沙發上坐下:“我是來告訴你們,司雨翔的那棟別墅,戶主是誰,我查到了。你們絕對猜不到,究竟誰才是戶主!”


    沐四公子一臉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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