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橋做夢也沒想到,祁夜會在這麽巧合的時間點出現。


    更沒想到,祁夜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溫涼摟在懷中。


    溫涼整個人臉色慘白,臉上豆大的汗珠看起來格外滲人。


    祁夜對著身後的薄榮靜靜地吩咐一句:“去開車!”


    說完,伸手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了溫涼的頭上,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打橫抱起。


    不少員工掏出手機拍下照片,趙橋整個傻愣愣的半天沒迴過神來。


    等他反應過來再追出去的時候,祁夜已經抱著溫涼上了車。


    溫涼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溫涼看到了掛在自己頭頂的點滴瓶。


    她最後一刻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從洗手間後,倒進了趙橋懷裏的那一幕上。


    然而睜開眼睛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人,卻是薄榮。


    看著溫涼睜開了眼睛,薄榮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少夫人,您醒了?”


    溫涼實在是沒有力氣去反駁薄榮的稱唿,而是問了一句:“你怎麽在這裏?”


    她動了動身子,坐了起來。


    薄榮解釋:“少夫人您這是食物中毒導致的腸胃炎。是少爺將您送到醫院的。”


    “那他……”溫涼本想問祁夜現在人到哪兒去了,可話說道一半,最後卻止住了。


    當時多半是因為情況緊急祁夜才會將她送來醫院,沒理由經她送到醫院之後,祁夜還要繼續陪在這裏浪費他的時間。


    然而薄榮卻對著她說:“少爺接到電話有事兒出去了,約莫一會兒就迴來了。之前是少爺親自將您抱過來的。”


    “然後呢?”在溫涼的記憶裏,薄榮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如今還故意將‘親自’這兩個字說得這麽重,是想暗示她什麽?


    想暗示她,其實自己在祁夜心中有一定地位嗎?


    薄榮覺得,少夫人的確是變了。


    他看著溫涼說:“您醒來之前少爺是一直守在少夫人身邊的,少夫人如果好奇少爺是怎麽將您送到醫院的,您可以刷一刷微博的熱搜。”


    說完,薄榮轉身就朝著門外走去。


    等到薄榮離開之後,溫涼這才掏出手機。


    不看倒還好,一看……


    剛剛在森普集團大廳發生的事情,已被有心人全程用錄像記錄了下來。


    最慶幸的事情,就是祁夜脫下外套將她的臉擋住的這個舉動,也多虧他的這個細節,才讓她的臉沒有露出來。


    否則現在被人肉的人,一定是自己。


    畢竟祁夜和星宇傳媒的事情正播得如火如荼。


    溫涼很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過來幫她拔針的護士,推開病房大門就看到溫涼成功的把自己折騰成了神經病的樣子,嚇得門都忘了關,就推著推車朝著溫涼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的溫涼趕緊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然後這才麵帶微笑的看著小護士。


    小護士幫著溫涼拔了針頭,一秒也沒有多待,轉身就走了。


    門外。


    祁知非晃著兩條小短腿,火速的從溫涼的病房門口跑了過去。身後一群保鏢保姆的跟著,陣勢不小。


    原本一心想著逃跑的小家夥,突然之間頓住腳步,動作靈活得像個泥鰍似的扭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劉媽:“剛剛在病房裏的那個女人是我娘吧?”


    “小少爺,您可別折騰我了……”


    劉媽一句話還沒說完,祁知非突然扭頭就朝著溫涼的病房跑去。


    一下推開了溫涼的病房大門,祁知非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激動:“娘,真的是你,我是知非啊!”


    溫涼剛拔掉針頭準備出院,沒想到會遇到一個小家夥突然撲上來抱住了她的大腿。


    低頭看了一眼抱住自己大腿的祁知非,溫涼在受到驚嚇之後,收獲了滿滿的驚喜,沒想到還能見到這孩子,並且是在如此機緣巧合的情況下。


    門外的保姆和保鏢們看著小少爺這認娘的架勢,也是嚇著了。


    溫涼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家夥的頭,很是耐心的說:“知非,我是冰冷的涼,不是娘親的娘哦。”


    “冰娘也是娘,娘也是娘,反正就是娘!”小魔王執拗的看著溫涼,傲嬌的撇嘴,顯然並不打算改稱唿。


    溫涼也是無奈的笑了:“那你說了算。”


    “那還差不多。”小家夥滿意的笑了,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娘,你生病了嗎?”


    看著祁知非關切的小臉蛋皺成一團,溫涼心底有個堅硬的地方,瞬間變得柔軟無比了起來,也不知怎麽的,她就伸手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笑著應了他一句:“我沒事。”


    溫涼抬頭看了一眼門外那由保姆和保鏢組成的人牆,低頭看著麵前的祁知非:“你怎麽會在醫院?”


    說起這事兒,小魔王是真不高興。


    扭頭就瞪了一眼大保姆:“我說我都多少歲了,還打什麽疫苗啊!”


    雖然真的很不忍心,但大保姆還是很實誠的迴了一句:“小少爺,您才五歲半,是該打疫苗的年紀。”


    祁知非:“……”


    看著小家夥吃癟的眼神,溫涼一下就笑了。


    祁知非扭過頭看著溫涼:“娘,你為什麽沒給我迴電話?”


    麵對小家夥認真又計較的質問,溫涼還真不知道應該找一個什麽理由,雖然這幾日也會想起這可愛的小奶包,但歸根究底其實她並沒有把孩子說的話放在心上。


    卻不知道自己隨意的一個承諾,孩子是會當真的。


    索性小家夥也並沒有過多的計較,而是很大方的看著溫涼說:“那你陪我去打疫苗吧?護士姐姐長得沒有你漂亮,看著你就不疼了。”


    說著,祁知非生拉硬拽的把溫涼往外拉。


    溫涼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不要臉的小家夥,小小年紀,撩得一手好妹啊!


    最後溫涼被祁知非生拉硬拽的拉到了病房門口。


    病房裏,護士長正等得焦急,一看到祁知非,瞬間迎了上來:“小少爺,這疫苗也就像螞蟻咬一下,不疼的。”


    瞪了護士長一眼,小魔王脖子一橫:“誰說本少爺怕疼了?!”


    護士長這才注意到溫涼,於是對著溫涼道:“您是小少爺的新任保姆吧……”


    “有沒有眼光,這是我的娘!”祁知非肉唿唿的小手,強硬的塞進了溫涼的掌心裏,驕傲的坐著介紹。


    一看護士長這眼神,就知道護士長必定是誤會了,溫涼剛要開口解釋。


    小魔王就老不樂意的衝著護士長開口:“別看了,快給我紮一針吧!本少爺才不怕疼呢!”


    說著,祁知非捋起袖子,將纖細白嫩的小手臂遞給了護士長。


    勸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小魔王答應打疫苗了。


    護士長愣是半秒也不敢耽擱的拿起了注射瓶和注射針。


    一看到針頭,小魔王表示整個人都不好了,扭頭就一臉視死如歸的英勇就義的模樣,那活靈活現的嫌棄和害怕全然呈現在溫涼的眼睛裏,偏偏小家夥還倔強的咬緊了牙關,硬撐著。


    看著看著,溫涼心底一軟,上前將小家夥的臉埋在了自己的懷裏,輕聲開口:“知非真勇敢。”


    冰涼的針頭刺進皮膚裏,溫涼清楚的感受到懷裏的知非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她伸手,溫柔的,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小家夥的後背。


    終於注射完之後,護士將針頭抽了出來,溫涼幫著小家夥按住了傷口上的棉簽。


    祁知非這才抬起頭來,晶亮如麋鹿一般的清澈雙眸,滿是期待的看著溫涼:“娘,知非勇不勇敢?”


    知道小家夥這是求誇獎的表情,溫涼勾起唇角笑:“知非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孩子。”


    聽完誇獎,小魔王瞬間喜笑顏開,伸手就對著溫涼招了招手。


    以為小家夥要說什麽悄悄話,溫涼配合的彎腰將臉湊了過去。


    結果沒想到小家夥竟然直勾勾的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記香吻,然後害羞的紅著小臉蛋說:“我這是喜歡你的表現。”


    溫涼:“……”


    她這是被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給強吻外加調戲了嗎?


    溫涼哭笑不得的看著正在害羞的小家夥,問:“小家夥,你父母呢?”


    這父母都是怎麽教孩子的,從小就這麽會哄姑娘。


    聽到溫涼提起自己的父母,小家夥先是愣了愣,然後才開口:“我爸啊,看新聞說,我爸陪一隻漂亮的小狐狸精住院去了,丟下我這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孩子一個人來醫院。娘,我很可憐對吧?”


    小家夥雙手托腮,看著溫涼的小眼神,委屈極了。


    上次聽知非說過,他似乎沒有母親。


    溫涼的心底一軟,伸手揉了揉小家夥柔軟的頭發,蹲在他麵前。


    小家夥突然看著她開口,問:“娘,你有工作嗎?”


    溫涼點點頭。


    “你換個工作吧,我家缺個長得像你一樣好看的保姆。”小家夥說完,嫌棄的看了一眼身後的一群保姆保鏢們。


    門外,薄榮站在祁夜的身後,實在忍不住勾起唇角。


    小狐狸精?溫涼?


    是挺像的!


    祁夜一扭頭就看到薄榮眼底那忍不住溢出來的笑意,清冷的看了他一眼。


    薄榮立刻忍住笑容:“我去給小狐……少夫人辦住院手續!”


    說完,薄榮趕緊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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