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比陸佳音先醒的,為了防止看到她那好像他占了便宜的眼神,他果斷輕輕地推開她然後起床。

    他已經找到治療陸佳音睡覺不老實的法子了,他發現其實陸佳音動來動去,隻是想找個東西抱著,可能這個習慣這個小動作她自己都沒發現,隻要他抱著她,她就會老老實實的睡覺。

    不得不說,這個習慣還真是黏人啊,梁照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一邊刷牙一邊消化這甜蜜的煩惱。

    梁照穿戴整齊後下樓,發現飯廳裏隻有自家媽媽,便鬆了一口氣,想來爸爸應該出門喝早茶鍛煉去了,老古板爸爸最見不得別人睡懶覺,雖然知道爸爸不會對陸佳音說什麽,可擔心他擺臉色給她委屈受。

    因為睡得好了,梁照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的,坐在一旁,對梁母說:“佳音可能會晚點起來,不用去叫她。”

    梁母腦補的就有些多了,在她的印象中,陸佳音是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按理來說在公婆家是不會睡到很晚的,除非她很累了,實在是起不來了,而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兒媳婦累到起不來,那就隻有……

    她慢條斯理的往麵包上塗抹著果醬,臉上是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很好啊,代表兒子跟兒媳過的是蜜裏調油的生活,相信不用太長時間,就可以聽到她要當奶奶的好消息了。

    梁照側過頭不小心瞥到母上大人那飽含內涵的眼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他懶得解釋,也不好解釋,吃完早餐就匆忙出門了。

    陸佳音起來的時候也不過剛好九點的樣子,算不得太遲,梳洗打扮好下樓梁母就招唿她吃早餐了。

    “不好意思啊媽媽,我睡晚了。”她倒是想定個鬧鍾,無奈昨天一時手殘定錯了,定成明天的了,這還是第一次在老宅過夜,九點不算晚但也跟早沾不上邊了,她估摸著家裏所有人都已經吃完早餐了。

    梁母本來就喜歡陸佳音,再加上自己的腦補,根本就不會因為這麽點小事對她有意見,反而笑得合不攏嘴了,“你這孩子跟我客氣什麽,年輕人睡得晚起得晚那都是正常的,你們精力充沛,像我這個年紀的就不行了,你爸爸七點不到就出門了,這不到十二點迴不來。”

    意思是告訴陸佳音,別擔心,嚴厲的家長不在。

    陸佳音的確是放心了,梁家就跟國內大部分家庭一樣,嚴父慈母的標配,她還是有點怕不苟言笑的梁父。

    人就是這樣,如果喜歡

    一個人的話,會覺得這個人不管做什麽都可愛,梁母現在看陸佳音就是這樣的,覺得自家兒媳真是渾身上下都挑不出缺點來,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喜歡。

    “佳音啊,今天如果沒什麽事,就陪陪我,好嗎?”梁母私心裏是很想跟這個兒媳婦多多接觸的,無奈平常她的事情也很多,實在抽不開身,今天有了個機會,自然不想放過。

    她都這樣說了,閑人一個的陸佳音怎麽可能會拒絕。

    吃完早餐後,婆媳倆就歡快地出門逛街了,梁母保養得很好,再加上皮膚又白,而且打扮得也偏年輕一些,所以看起來不像是五十來歲的人,倒像是四十出頭這樣子。

    梁母家境優越,據說跟梁父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後來兩個人還一起出國留學,學成歸來便結婚了。

    其實可以看得出,梁母是一直都被保護得很好的那種人,沒什麽心眼,對陸佳音也是真心實意的好。

    “我聽傑克說,你們現在養了一條狗,是嗎?”梁母突然問道。

    陸佳音恩了一聲,“是一個朋友的狗,她沒時間照顧,我就抱過來了。”

    “這很好。”梁母拍了拍陸佳音的手背,低聲道:“阿照很喜歡狗,恩,應該說,在所有的動物中,他最喜歡的就是狗了。”

    陸佳音詫異不已,她感覺梁照對肉包雖然算不上討厭,但跟喜歡也沾不上邊啊,如果說傑克喜歡狗,她還相信,要說梁照最喜歡狗,實在難以讓人信服。

    梁母的聲音很輕也很柔,目光裏都是滿滿的迴憶,“阿照十歲那一年,他姑姑送了他一條狗,他特別喜歡,每天都帶那條狗出去玩,晚上還非要抱著它一起睡覺,不管我們怎麽勸都不聽,狗的壽命不算長,等阿照上高中的那一年,它就死了,其實在阿照懂事以後,我都沒見他哭過,他爸爸打他他也不哭,那時候哭得特別傷心,我當時就想買一條狗迴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他卻告訴我說再也不想養狗了。”

    陸佳音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遇到過差不多的事,讀小學的時候,門口有那種小鴨子賣,很便宜,就幾毛錢一隻的那種,她一連買了三四隻帶迴去,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師父告訴她,鴨子被野貓吃了,她坐在台階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非要去找野貓算賬。

    不過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果不是梁母提起來,她都快忘得差不多了。

    談不上感同身受,但也依稀能明白梁照當時是什麽心情。

    “佳音,其實阿照是個心地特別善良的孩子,隻是現在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就連他爸爸都說,他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阿照這些年一直在學習工作,其實沒什麽時間跟女孩子相處,他不會哄人的那一套,之後我問過他,為什麽不再養一條狗,他說,失去的感覺太難受了,他不想再試一次,其實,男人都是很脆弱的,佳音,我不敢說我兒子有多好多好,但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特別好的女孩子,無論你跟誰在一起,你都會很幸福,所以,以後阿照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梁母何嚐不知道在結婚的時候,自家兒子跟兒媳根本沒什麽感情,現在看小兩口過得還算可以,感情也越來越好,她心裏比誰都高興。

    雖然說這一樁婚姻,是出於對家族公司利益的考慮,可作為母親而言,心裏更希望兒子能過得幸福一些。

    陸佳音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怎麽能不答應,過去她過得太隨意也太瀟灑了,總以為人生可以有很多種選擇,可現在擺在她麵前的就隻有一條路,根本沒得選擇。

    “你們小年輕現在不是喜歡稱唿男人為直男嗎,阿照就是最典型的直男了,在跟人相處這方麵,他是很簡單的,不喜歡拐彎抹角,而我們女人呢,就希望自己的男人能明白猜到自己的小心思,如果阿照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他,千萬不能憋在心裏,因為你憋死了,他都不知道你為什麽生氣。”

    陸佳音算是明白了,梁母今天就是跟她說對付她兒子的方法,這個還是要洗耳恭聽的,一般都是媽媽最為了解自己的孩子。

    “如果你生氣了,可以這樣告訴他說你生氣了,但目前你不想跟他說話,也請他不要跟你說話,這樣他雖然會很莫名其妙,但私底下絕對是抓心撓肝,不停地迴想自己到底哪裏做得不好了,當然生氣的時間要控製好,讓他難受幾天,最後你到底因為什麽生氣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對不對?”梁母一副非常有經驗的樣子,惹得陸佳音失笑不已,她又道:“媽媽也是要對付兒子的。”

    陸佳音好奇問道:“那如果我讓他生氣了呢?”

    梁母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如果是別人讓阿照生氣了,那後果會很嚴重,如果是佳音你的話,會很容易哄好他的。”

    “是嗎?”陸佳音有些懷疑,梁照雖然脾氣不算太差,可他這樣的人,如果生氣了,應該很難哄吧?

    “當然,他不會跟自己的妻子較真的。”梁母驕傲地挺直了

    腰板,“如果他這麽小氣的話,那也不配當我的兒子了。”

    因為聊到了梁照,所以這對婆媳倆的關係近了很多,梁母為了跟兒媳婦能有更多的話題,十分親媽的跟陸佳音說了很多梁照小時候的糗事,逗得陸佳音哈哈大笑,沒想到梁照也有那麽可愛的時候。

    婆媳倆是在外麵吃的午餐,梁母給陸佳音買了一雙鞋還有一套首飾,陸佳音沒有拒絕,倒不是說臉皮厚如城牆,而是她現在的身份就是梁母的兒媳婦,婆婆一時高興給媳婦買點小禮物,這媳婦要是愣是不接受,婆婆心情能好嗎?

    她心裏也決定了,等過幾天得空了,她就給梁母買個鐲子,不管是多親近的關係,都是要講究禮尚往來的。

    吃完午飯之後梁母就去會牌友了,本來是想帶著陸佳音的,但又怕陸佳音覺得無聊,隻好作罷。

    說來也巧,剛跟梁母分開,陸佳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霍知原打來的。

    她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接了起來。

    霍知原也是宿醉之後醒來發現通話記錄裏,陸佳音有打來電話,而且趙臻說是她通知他們的,不管怎麽樣,他都應該打個電話過去說聲謝謝,然後再問問她是不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找她。

    “陸小姐嗎?昨天的事謝謝了,改天當麵跟你道謝。”

    現在陸佳音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霍知原了,她跟他是很要好的朋友,從小就認識,他的師父跟她的師父又是好朋友,兩人也會經常一起出任務,對她來說,霍知原就是好哥們兒,也是戰友,雖然曾經懷疑過他對自己可能有那種感情,可後來他談了一個又一個女朋友之後,她就沒再自作多情的有這種懷疑了。

    現在得知他對自己真的有那方麵的感情,雖然不至於手足無措,可尷尬還是會有的。

    “沒有關係。”

    霍知原對陸佳音很有好感,當然不是指男女感情方麵的,而是潛意識裏就覺得這是個好人,而且對阿喬也是真心的,所以麵對陸佳音,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信任感,對她也不會設防。

    “陸小姐,你是找我有什麽事嗎?”

    這個問題可難倒陸佳音了,如果還沒有確定霍知原的感情,那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他,她所知道的一切,可是現在就不行了,因為這裏麵牽扯到了他,她必須要更加確定她的猜測之後,才能告訴他。

    陸佳音想了想說:“也沒什麽,就是想問下事情有沒有進展。”

    霍知原語氣很是頹喪,“沒有,拜托黑客去查了那個匿名電話的ip地址,那個電話號碼已經作廢了。”

    陸佳音知道,如果她沒有碰到那個中年男人,如果那個中年男人沒有告訴她,那麽,可能終其一生,他們都不會知道是誰做的。

    她攥緊了右手,咬了咬下唇,目光堅定,“霍先生,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牆,一定可以查到的,希望你不要放棄,我也不會放棄。”

    霍知原沉默了一會兒,道:“陸小姐,如果需要一輩子的時間去查,我就會去花上我的一輩子,阿喬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聽到霍知原這樣說,陸佳音心裏很感動,他們之間沒有愛情,也有比愛情更為堅固溫暖的感情在。

    掛了電話之後,陸佳音就打車去了某個小區,按照記憶她來到小區最裏麵的一棟小區樓。

    這裏的設施有些老舊了,都沒有電梯,她曾經來過一次,得虧了她的好記性,牆麵已經有些斑駁,但這個小區所在的位置特別好,就算是這樣的房子現在房價都炒到很高了。

    來到五樓,已經氣喘籲籲了,陸佳音扶著牆平靜了一會兒,目光複雜的看著對麵的屋子,現在房門緊閉著。

    她站直了身體,其實沒打算進去,也不可能真的跟那個人當麵對質,畢竟現在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她是個陌生人。

    正在陸佳音準備走的時候,隔壁房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女人,女人看到她怔了一下,問道:“小姐,你找人啊?”

    “不是。”陸佳音擺擺手,“我在下麵的電線杆上看到有租房信息,就上來看看。”

    中年女人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放下手中的垃圾桶,隨意往身上擦了幾下,走到陸佳音麵前,態度也變得熱情起來,“正好,我就是這層樓的房東,有個房間的合同要到期了,要不要看看?”

    “哪個?”

    中年女人指了指那個屋子,“就是這間,我是不想把房子再租給她了。”

    陸佳音心口一跳,抓緊了手包,問道:“為什麽啊?”

    “以前都好好的,挺好的一小姑娘,這段時間天天晚上時不時就尖叫一聲,都不知道在做什麽,吵得鄰居都來我這裏投訴了。”

    陸佳音追問道:“她為什麽要叫啊?”似乎怕中年女人不迴答,陸佳音又裝作狐疑的樣子道:“該不會是兇宅吧?”

    房

    東大媽叉著腰大嗓門的開始解釋:“哎喲喲,小姐你說這話可不好啊,你隨便查,我這一帶離火葬場殯儀館不知道有多遠,那個小姐在我這裏住了都快五年了,這要是兇宅,那她能住五年嗎?”

    “那她為什麽要叫?我這租房子可得問清楚。”

    “鬼知道,天天人不人鬼不鬼的,在路上叫她她都聽不到。”房東大媽一拍額頭,“瞧我,你還沒看房間吧,正好我這裏有鑰匙,先進去看看。”

    “那位小姐現在在家?”陸佳音詫異道。

    “管她在不在家。”房東大媽從口袋裏摸出一大串鑰匙,找出其中一個,打開了房間。

    陸佳音遲疑了一會兒,也跟著進去了。

    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很濃的檀香味,大媽估計也是第一次進來,在看清楚擺在茶幾上的東西後,頓時瞪圓了眼睛。

    她應該是燒過不少香了,家裏還貼著符紙,陸佳音越看越心驚。

    房東大媽氣得把香爐直接扔進了垃圾桶,還將牆上的符紙全部撕了下來,一邊做這些動作一邊罵:“這什麽東西啊!要死啊!”

    如果說一開始陸佳音還有些懷疑,那麽現在基本就是確定了。

    房東大媽有些心虛的看著她,極力解釋道:“小姐,你聽我說,我這裏絕對沒有髒東西,真的!”

    陸佳音心慌不已,表麵上還很鎮定地說:“我是不敢租了,先走了。”

    說完就不顧房東大媽的唿喊就趕緊下樓了。

    她不敢停,一路快步走出小區門口這才停了下來。

    陸佳音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廳坐了很久,如果說一開始知道時內心裏都是恨的話,現在就多了一些悵然,當然,仇還是要報的,她爹媽給她的命,可不是隨意讓別人給作沒的。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心情好了,以德報怨無所謂,可被人害得丟了性命那就不是怨了,那是天大的仇。

    誰要是敢勸她冤冤相報何時了,勸她大度一些,她能搬起最重的石頭朝那人砸過去。

    陸佳音用手機查了一下,這附近有家蛋糕店,她結完賬之後就往蛋糕店方向去。

    一般定一個蛋糕需要提前半天或者一天,陸佳音出了雙倍的價格,讓蛋糕店的人今天就做好。

    “我能寫張賀卡嗎?等下一起給送過去。”陸佳音問道。

    店員笑容甜美,“當然可以,你等一下

    ,我給你賀卡。”

    拿著賀卡,陸佳音坐在店裏猶豫了很久寫下了一行字——

    還記得去年你生日的時候嗎?我送了你一個水果蛋糕,你說很喜歡吃,喜歡嗎?以後我會常常給你驚喜的。

    她寫字的時候,習慣在末尾畫上自己的記號,是一個半心,現在也畫上。

    付了錢給了地址之後,陸佳音就走出蛋糕店,攔了輛車,卻不知道要去哪裏,隻能跟司機大叔報了個她曾經常去的公園名字。

    秋天的天黑得特別早,梁照迴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發現陸佳音還沒迴來,給她打了個電話,她沒接,他想著這會兒她應該還跟媽媽在一起,於是就給梁母打了個電話。

    梁母聽到梁照的話,也覺得莫名其妙,“沒啊,她沒跟我在一起啊,我們吃完午飯後就分開了。”

    一開始梁照也以為陸佳音應該是去逛街了,眼看著都快七點了,她還沒迴來,甚至連個電話都沒迴,現在天氣不是很好,晚上在外麵穿厚厚的外套都會覺得冷,她也沒帶司機,梁照有些擔心,便再次撥通了她的電話。

    好在這一次陸佳音很快就接了起來。

    正好梁照就聽到機械女聲“你好,歡迎光臨”,他納悶問道:“佳音,你現在在哪裏?”

    本來還想說一句你怎麽還不迴來,但又怕陸佳音會誤會他的意思,就沒說出來。

    陸佳音戳著方便碗裏的關東煮,悶聲悶氣迴道:“在外麵,等下就迴去。”

    因為吹了一會兒冷風,現在感覺有些鼻塞,便不敢再悲傷秋風了,趕忙找了家便利店坐了下來,點了車仔麵還有關東煮,還讓便利店員幫忙衝了杯熱奶茶,整個人都暖和多了。

    她是準備吃完了就趕緊叫個車迴去的,沒想到梁照就打來電話了。

    “我去接你吧,告訴我地址。”梁照自然也聽出她聲音有些不對勁,一邊往車庫走一邊問道。

    陸佳音也不跟他矯情,說了公園的名字,告訴他自己就在附近的便利店裏,他一過來就能看到。

    想著等下梁照會來接自己,陸佳音就放慢了速度。

    等梁照找來的時候,陸佳音也給他泡了杯熱奶茶,招唿他坐在自己旁邊,便利店的靠近窗戶邊上有吃東西的地方,坐在高腳凳上,看著人來人往,其實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梁照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坐在了她旁邊。

    “你今天心情不好?”梁照關心問道。

    的確,今天的陸佳音有些反常了,她平常也會出去,但基本上都會迴來吃晚飯,今天跑到這麽偏的公園來,還坐在這裏吃這些東西,一看就是有問題。

    今天他的工作都完成了,有心情也有心思跟時間聽她傾訴。

    陸佳音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不好迴答,其實那件事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就算再怎麽難過,也不至於悲痛欲絕了。”

    她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身體已經化成灰的事實,也慢慢代入了現在的身份,其實一開始也知道應該是有什麽人要害她,可當她真正知道是誰之後,這心裏吧,特別特別鬱卒。

    她本來可以不死的,話說迴來,就算她跟霍知原有什麽,那個人也沒立場跟資格要報複她啊,更何況她跟霍知原根本就沒那方麵的關係,充其量也就是霍知原單方麵對她有那種感情而已。

    要說不怨霍知原,那是不可能的,隻是她心裏也清楚,霍知原也不知情,越想就越容易鑽進死胡同裏走不出來。

    如果是曾經得罪過的人要害她,說不定她還比較能接受一些。

    她跟那個人無冤無仇,自問對她也算不錯了,怎麽會這樣呢。

    梁照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很快地又放下了,轉過頭麵視前方若無其事的說道:“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現在能改變你說的那件事嗎?”

    還真是上位者,簡直一針見血。

    陸佳音耷拉著腦袋,“不能。”

    “讓你難過的人,你有能力讓他們比你更難過嗎?”梁照又問道。

    “這不止一個問題了。”

    “咳咳,迴答就是了。”

    陸佳音想了想,放在桌子上的手漸漸握成拳,恩了一聲,“可以。”

    她能讓那個人比她這些天更難過。

    “那就讓他們難過吧。”梁照的語氣可謂是輕描淡寫,就跟討論天氣一樣。

    “誒?”陸佳音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既然無法改變事情的發生,那麽就讓那些讓你難過的人比你更難過,然後就放下這件事。這是我的建議。”

    梁照其實很想問那件讓她難過的事是什麽,不過轉念一想,他現在跟陸佳音嚴格來說,關係還不算親密,這件事情她如果想說的話,剛才就說了,她不想說,他就算追問也不會得到真實的答案,隻好作罷

    。

    陸佳音其實也是這麽想的,等收拾完那個人,她跟霍知原包括趙臻她們都不會再有聯係了。

    不是不想念他們,也不是殘忍,隻是看到他們,就會想起這樁事,就總會想到自己其實是另外一個人,然後陷入糾結中,這種生活狀態她其實非常反感。

    “沒想到你報複心這麽重。”陸佳音吸了一口奶茶,瞥了梁照一眼。

    “報複心重一點總比沒有原則沒有底線好。”梁照權當陸佳音是在誇獎他了。

    “恩?怎麽說?”

    其實跟梁照接觸久了,就還挺喜歡跟他聊天的。

    梁照也學著她的樣子喝了一口奶茶,發現沒有自己之前喝的香醇濃厚,眉目間有些嫌棄,將奶茶杯推到一邊,慢慢地說:“我見過一些沒有原則的所謂的好人,因為他們的沒有底線,所以別人對他們的要求很高,打個最簡單的比方,人其實都是很貪婪的動物,當他們感受過一次沒有底線的好之後,他們就會要求第二次第三次,並且他們心中並無絲毫感謝之意。我報複心重一點這不是什麽壞事,至少不會有人要求我去體諒那些我根本不想原諒的人。因為他們不敢。”

    陸佳音若有所思的點頭。

    她一直都不是所謂的好人,說句很殘酷的話,今天害死她的人是霍知原,她都不會原諒,更何況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了。

    “還有……”梁照看著她的側臉,又收迴視線,假裝漫不經心地說:“如果誰讓你難過了,其實可以告訴我的。”

    “什麽?”話題轉得太快,一下沒聽明白的陸佳音也懵逼了。

    “你做不來的事,我可以為你做。”

    梁照說得夠委婉了,在他的印象中,陸佳音別說會欺負人了,好像都很少跟別人吵架,讓她報複迴去,她肯定做不到,但沒有關係了,他現在是她的丈夫,如果有人讓她不開心了,他有義務去修理這些人,他也沒什麽心理負擔。

    坦白說,聽到這話陸佳音還是有些小小的感動。

    梁照這樣身份的人說這種話是很平常的,可從來都沒人跟她說,你做不來的事,我可以為你做,所以,冷不丁聽到這話,內心還沒設置屏障,感動撲麵而來,擋都擋不住。

    “知道了。”陸佳音低頭迴道。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便上車準備迴家了,坐在副駕駛座上,陸佳音看著梁照就想到梁母說的那些事,一時之間有些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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