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去都沒人攔著他。是他自己跪著求我讓我收留他的,這麽大一個北京城,隻要我不伸手,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素問深吸了口氣:“他撞死了人,那是他罪有應得。”

    “嗬,在我們這行人眼裏,從沒有罪有應得這種說法。”郝海雲輕蔑的瞥了她一眼。

    確實,以他手中的罪孽,足夠他下十八層地獄了。

    素問覺得無力,身子向前傾,額頭抵靠在前排的座椅背上:“你不就是要折磨我嗎?能不能別牽扯無辜的人?”

    “沒錯!我就是要你看著他死!”

    素問垂著頭,隻覺得頭皮上突然的銳痛,有一股力量扯著她的頭發拖著她使她不得不抬起頭迎向他。

    郝海雲的臉已經近在咫尺,或許隻有那短短幾秒鍾,素問一手去按住自己被撕扯得劇痛的頭發,一手下意識的護住脖頸。

    她以為他會再次掐住她!

    然而沒有,他隻是突然的用力,將她的身體整個從後排拉了過來,用力的摁進他的懷裏,力氣之大仿佛要將她活生生嵌進身體裏一般,素問覺得肩胛都要被他捏碎了,他壓在她背上的手迫得她連唿吸都困難,一動不能動的被困在兩排座椅之間的空隙和他的身體裏。

    “迴來吧。”

    很輕很輕的聲音,男人的臉埋在她頸項間,如同歎息。

    素問被這意料之外的一幕震驚了,呆愣之後,猛的迴過神來,用力的推開他。

    “你別做夢了!迴去繼續做替身麽?你要是忘記了,我就再提醒你一次,我不是你的素素,我叫聶素問!”

    她激烈的反抗著,臉上帶著幾分嘲諷。

    “我知道,你是聶素問,一直都是。”他說出這句話時,像是自己也沒有想到一樣,微微仰頭,有些複雜的看著她的眼睛。

    “……”

    素問有片刻的失語,內心有什麽可怕的念頭在慢慢接近,可她拒絕知道真相,寧可用尖銳的語氣去挑破兩人之間的膿瘡:“你這麽說,我會誤會你真的愛上我了。我知道的,你喜歡的人叫素素嘛,你曾經為了她連命都沒了,又為了她跟最好的兄弟反目,你會注意到我,全是因為我的名字跟她一樣,所以你逼迫我做她的替身。你有槍,我不能反抗,可那是以前的事了,那些我隻當成是噩夢。我現在過得很好,真的不想再迴去以前那種生活了。”

    “噩夢……”郝海雲盯著她

    的眼眸緩緩的閉上了,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三年來,他午夜夢迴,一直試圖想追迴的生活,對她來說,原來隻是噩夢……

    那時候她每天都不笑,把自己鎖在一間小房子裏,就對著他留下來的那把空殼槍把玩。他跟她說話,她三句有兩句都沒反應,他看她好像對槍械有興趣,就討好般的教她怎麽組裝槍械,也隻有這個時候,她會多看他兩眼。

    在外人看來,這個丫頭是點毛病的,不是精神病就是自閉症,隔個兩天就要大發脾氣把屋裏全摔一通,再不然幹出些翻窗爬陽台的危險事來,雲哥為了她幾乎快瘋了,把家裏所有危險的刀具剪刀都藏起來了,窗子也全部上了鐵柵欄,就怕她出一點事。

    後來他才知道,她玩槍不是因為感興趣,隻是為了有一天能把子彈送進他的胸口。他手把手一步步教她怎麽裝彈,上膛,拉保險,看著她認真時低下頭垂下的那一縷發絲,從心中就生出一種莫名的柔軟來,他也不知怎麽中了邪似的,就想伸手摸一摸她的頭發。然後他就真的那麽做了,結果她受驚般猛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刺蝟般戒備的看著他。

    從那以後他就烙下了心病,不敢碰她,離她近點都怕她會受刺激。後來終於有天半夜借著酒勁,把睡著的她從床上揪起來,一把按在鏡子上,瘋狂而癡戀的親吻著她的頭發,看著鏡子裏的她從發狂般的掙紮到無聲流淚,最後連眼淚也幹了,沒了。

    他酒量非常好,那時候尚還有一絲清醒,隻是覺得做了就做了,況且她也沒有什麽激烈的反應。他心滿意足的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第二天中午起來,他習慣性的到那間小房間看她,結果發現一個滿頭蓬發,發尾被剪得像稻草般的短頭發女孩。

    他幾乎是愣住了,還以為自己酒沒醒。

    好一會兒,他才認出這是聶素問,怒不可遏的問她:“你這是幹什麽?”

    而她連眼皮都沒抬,淡淡的迴了他一句:“被狗咬了。”

    被狗咬了……

    她是指昨晚的事!

    他那時見她不反抗了,以為這麽多天她也總算想通了,沒想到卻是這樣剛烈!他不是喜歡她的頭發嗎?她就全給他剪了。隻要不是她自願的,她寧可毀了自己也不讓他得到!

    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亦是。

    他有點心灰意冷:“你不後悔今天的選擇?即使那個人會坐牢,會一無所有,即使你們不會有結果?”

    素問很肯定的告訴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後悔。我愛他,就算他坐牢,就算他一無所有,就算他是個乞丐,我都一樣愛他!”

    而她不愛自己,即使他郝海雲擁有了全世界,她也不屑一顧。

    他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將手中的煙頭使勁一摔:“真***傻逼!”不知是罵自己還是在罵她。

    “你知不知道你那小男友就要完蛋了!別人設局要整他,他就是逃過這一關也逃不過下一關。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麽帶你來這麽?因為在這棟大樓裏正在開一場精彩的董事會,談怎麽收購你那小男友的公司。所以我最討厭和生意人打交道,口蜜腹劍,麵上笑的比誰都親善,捅你的時候比誰都狠心。昨晚那個蕭少,他不僅要你的小男友坐牢,還要他丟了公司,走投無路,連個普通人都做不了!你以為你綁到的這位太子爺能有多厲害,多有本事?還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就是個仗勢欺人的公子哥,沒他老子姥爺,沒了錢,他屁都不是!人家不僅要整他,還要整他全家!幸好你還沒嫁過去,不然你就跟著一塊倒黴吧聶素問!”

    “啪”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素問氣得渾身發抖,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看著自己的手,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有膽打郝海雲一耳光。

    郝海雲也沒想到,他字畫是咧了咧嘴,反倒笑了笑:“行啊,聶素問,越來越本事了。”

    素問定了定神,說:“這巴掌,是我打的,欠你的,我還。我不管陸錚會不會丟了公司,會不會全家遭殃,我隻要你一句話,人,你是給還是不給。”

    郝海雲慢慢的看著她,眼中帶著種沉痛的光,嘴角卻明明是笑著的。

    “行,你想跟他做一對亡命鴛鴦,我就成全你!”

    倒是叫素問愣在了那裏。

    “你真的肯把人交給我?”

    “隻要你跟我賭一把。”

    素問知道郝海雲在這方麵肯定是高手,一時間有點猶豫。可人在他手上,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她狠狠心:“賭什麽?”

    “就賭你那小男友,最後會不會負了你。”

    “……就這樣?”

    素問還以為他會提出投骰子或更高級的賭術,說真的,這些個花樣,她一個都不在行,到最後,他卻說了個她最有把握的事。

    她堅信,就算負盡全世界,陸錚也不會負了她。

    所以,她很有把握的點

    點頭:“好,我答應你。怎麽個賭法?”

    “人你帶走,隻要你們還在一起,我保證大家相安無事,但如果他拋棄了你,你就必須迴到我身邊。”

    看似是個不錯的賭注,對她來說,有益而無害。如果能把人帶走,還能絕了郝海雲這個麻煩,她簡直求之不得。

    “一言為定。”

    ------題外話------

    今天真的很抱歉,本來要下午更的,中午起來碼了一半字,家裏突然跳電,我一個人住也弄不好,等到晚上才找來人修,結果開了電腦,原先寫的稿子也丟了找不迴來了,隻好重新寫過這章。

    一零五,

    更新時間:2013-1-110:05:10本章字數:5735

    聶素問看著郝海雲撥了通電話,然後把車開到警局門口。

    警局門口的這條路和往常一樣,邊上是一棟機關的寫字樓,在往前走一點是座便民超市。郝海雲搖開半扇窗,又給自己點上一顆煙。素問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根了,隻看見中控上來時滿滿的一包煙,已經去了大半。

    一顆煙還沒抽到一半,迎麵忽然有輛白色麵包車急馳而來。郝海雲眼睛亮了下,把煙頭在外撣了撣,素問不知道他玩什麽花樣,隻是警惕的盯著他的後腦勺。沒等她反應過來,隻見從那白色麵包車上被推下來一人,車都沒停穩,車門又重新拉上了,風一般從他們的車麵前擦身而過。

    素問簡直看得呆住了,被推下車那人在地上蹭了兩下,雙手著地勉強撐住身子,半晌才慢吞吞的站起來,素問瞧見他的側臉,正是照片上司機王炳的樣子!

    她剛想推開車門下車,郝海雲眼疾手快,按了中控上的一個按鈕,車門被鎖死了。

    素問怎麽推也推不開車門,怒極瞪著他:“你想出爾反爾?”

    郝海雲冷笑了聲,叼著煙的下巴抬了抬,朝前一指。隻見王炳一臉鬱喪,摸了摸後腦勺,然後悶著頭朝警局大門走去。

    “他會這麽老實去自首?”

    話一問出口又覺得簡直是廢話。那些人在把他丟下車之前肯定威脅過他了,要是他不去自首就把他如何如何。自己再跟下車去的確是多此一舉。

    抬起頭時,對上的就是郝海雲輕蔑的眼神。她承認,自己是低估他了,郝海雲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混道上的,多少都講究一個“信”字。

    素問有點

    尷尬,指了指上鎖的車門:“既然你已經把人放了,那我也該走了。”

    這次郝海雲沒攔她,直接把車門的鎖解了,在她下車時提醒她:“別忘記了我們的賭約。”

    聲音沉穩,隱約有種勝券在握的自信。

    素問不知他哪來的自信,此刻也沒這麽多心思去擔憂別的,她知道就算王炳去自首,警方要調查取證,還需要一個過程,陸錚不會這麽快就出來。倒是有一件事,讓她掛在心上。

    郝海雲說蕭溶會收購陸錚的閏華地產,這件事,還不知道真假。

    她首先打了個電話給燕北,告訴他肇事司機已經找到,燕北非常的驚訝,問她怎麽找到的,她沒法把郝海雲的事一一向他解釋,隻好說是犯人良心發現,自己去自首了。

    燕北不由長長的舒了口氣:“幸好陸錚運氣好。好人果然還是有好報的。”

    她想了想,旁敲側擊的問他:“陸錚的公司現在怎麽樣?他這些天不在公司坐陣,該不會發生什麽事吧?”

    燕北倒是被她問的一愣,老實迴答不知道。

    掛了電話她還是不放心,於是又馬上打給蕭溶。昨天在賭城見到蕭溶她就非常意外了,蕭溶的律師一直聲稱他的當事人在國外,可看昨晚蕭溶的樣子,明明早已秘密入境了。而且他怎麽會和郝海雲那撥人走到一塊?

    蕭氏是正規的大企業,做的生意一直是一清二白,而郝海雲交往的那些生意人,黑道白道都沾邊的,哪個也不敢說自己手裏幹淨。

    蕭溶倒是很爽快的就接了電話,素問在電話裏直截了當的說:“你在哪兒?我有些話想當麵問你。”

    “……你來公司吧,我在華誼的辦公室等你。”

    既然迴了公司,看來蕭溶今天已經公開他迴國的消息了。

    素問聽他這樣坦然的答應見麵,心裏稍微覺得平靜了些。既然蕭溶不怕她質問,而且就約在華誼,那麽郝海雲的話,應該就是危言聳聽,或許是為了嚇唬她的。如果蕭溶真想對陸錚不利,行事肯定會有所隱瞞,起碼不會光明正大的約她在公司見麵。

    她沒料到另一個可能,那就是蕭溶已經掌控全局,所以肆無忌憚。

    素問急匆匆的迴公司,一路上遇見熟人都隻是點頭而已。上了電梯,到十七樓停下,迎麵正好遇見蕭媛,從蕭溶的辦公室出來,她臉色漲紅,嘴唇緊咬著,好像剛跟誰吵過架似的。素問看到她愣了一下,正猶疑著要

    不要跟她打個招唿,蕭媛已經一陣疾風似的,掠過她身邊,進了電梯。

    素問搖搖頭,敲開了蕭溶的辦公室。

    蕭溶正靠在轉椅裏喝咖啡,他的辦公室因為在走廊盡頭,所以三麵牆都是落地玻璃,采光非常好,中午的陽光明晃晃的照在大理石地板上,蕭溶微眯起桃花眸子,呷了口咖啡,指指麵前的長沙發,非常客氣的說:“坐。”

    素問坐下去,才發現這張沙發有點眼熟,蕭溶像是看出她想法,直接告訴她:“沒錯,就是從陸錚辦公室搬過來的。”

    他笑笑,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再過一會兒,我可以請你看場好戲。”

    素問錯愕的盯著他。

    “陸錚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名下的閏華地產各項目及子公司負責人早已經因為資金鏈緊繃的問題,開始坐立不安了。你應該知道,當初陸錚注冊公司是蕭氏注資的,蕭氏,也就是我本人,其實是閏華地產的第二大股東。現在閏華地產群龍無首,管理層的人走投無路,紛紛來找我主持大局,甚至不需我提議,他們已經自發要召開特別股東大會。”

    素問思索了片刻,才說:“所以你就想趁此機會謀權篡位?”

    蕭溶為她這個用詞笑了笑:“沒有這麽血雨腥風,經濟市場的吞並和廝殺,從來都是看不見的戰爭。當初陸錚之所以發展的這麽一帆風順,也是有蕭氏強大的資金力量做後盾,閏華地產雖然名義上是陸錚的公司,實際上也和蕭氏的一個子公司差不多,所以,我現在整合資源,把它收歸蕭氏旗下,並沒有人反對。”

    “不,陸錚不會同意的。”素問果決的說,“閏華地產是他的心血,雖然我不知道當初你們的合作是怎樣的,但我知道,這些年來他都在為了公司疲於奔命,也許那些在你這個家族企業的繼承人眼裏不值一提,但那都是他的血汗掙來的。他沒有犯罪,很快就會被釋放,他不會允許你這麽做的。”

    “無所謂,就算他兩個小時以後出現在特別股東大會上,也改變不了什麽了。管理層的大部分人都支持我,對我而言,隻是更費周折一些。隻要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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