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要求,都可以毫無顧忌的提出來了。

    然而——

    從第一步,就不同了。她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刑曼姿,而她心底的那股不服氣就讓她失了冷靜,做出一些傻了吧唧的事來。

    浴室的水蒸氣熏得她滿臉通紅,頭也暈乎乎的。她裹著浴袍,走到鏡子前,用手指抹開一片氤氳,對著鏡中倒映出的自己,訥訥的問:“很蠢吧?”

    迴答她的隻有她自己無奈的自嘲。

    推開浴室的門,陸錚正坐在沙發上等她。素問踱步過去,有些扭捏的玩弄著浴袍的腰帶。

    “……”

    “……”

    一時無言。

    素問想了想,還是沒敢膩到他身上去,老老實實在他對麵的床沿上坐下了,一板一眼問他:“陸錚,你會不會嫌棄我?”

    陸錚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素問趕緊又補了一句:“我知道我今天很傻,給你丟臉了……我下次再不會了。”

    她的聲音漸漸小下去,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

    陸錚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漲紅的臉,突然笑了笑:“不會。我要是嫌棄你,就不會說你是我的未婚妻了。”

    素問突的從床上坐直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麽,又忽然間泄氣般低下去:“你一定是為了敷衍底下那些人吧。不過就算是假的,你也不要挑我這麽狼狽的時候說啊?求婚呐,怎麽說我也得穿得高雅大方,在一片狗仔記者的鏡頭下接受你的鑽戒吧?”

    陸錚本來板著臉等她的迴答,這一刻卻被她逗笑了:“原來你理想的求婚場景就是這樣?那下次我再召集點狗仔滿足一下你好了。”

    “還下次呢……”一次都夠糗了。素問百般埋怨的嘟囔著,忽然迴過神來,一下子從床上蹦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盯著他:“你說下次……下次?你是真的打算向我求婚?”

    陸錚一本正經看著她,伸手幫她把因為動作太大而滑開的浴袍領子揩了揩:“這麽多人一起見證著呢,還能有假?恐怕明天就要見報了。你怕麽?”

    素問的腦子有點打結。這就是求婚……?怎麽這樣就求婚了?

    “你什麽時候決定的?怎麽都不跟我打聲招唿?我也好事先做做準備,像今天這樣多尷尬啊。萬一明天一出門,就被記者截住,問我‘是怎麽和陸先生相識並成為他未婚妻的’,‘你和陸先生經曆了怎樣的愛情長跑

    ’,‘做豪門媳婦你有沒有心理壓力’什麽的,我該怎麽迴答啊?”

    陸錚認真聽著,等她說完,伸手把她攬進懷裏,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捏了捏她發燙的臉頰:“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好了。”

    “真的?”素問從他腿上抹過身,雙手強硬的掰正他的腦袋,鼻尖對著他的鼻尖,氣勢凜凜問:“那你說,是我好看還是刑曼姿好看?是我優雅還是她優雅?是我更配的上你對不對?”

    素問目光灼灼的盯著他,陸錚一陣怔愣,繼而拍拍她的頭:“你喝了什麽?”

    素問歪著腦袋響:“一杯像彩虹一樣的飲料,不知道是什麽酒,反正顏色特漂亮!”

    陸錚有點哭笑不得:“傻瓜,越是顏色豔麗的酒後勁越大。不能喝酒還逞強。”

    素問索性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吊在他身上:“是,我醉了,不過你跟我求婚,我都記著了。你不許趁我醉了就耍賴不作數,我跟你說,我有證人的!樓下都是我的證人!”

    “好了好了,我說過的話,絕不反悔。”他摸著她的腦袋,像哄個小孩子。

    素問卻不依不饒:“那個刑曼姿,真氣死我了!說我是雜草,說我怎麽努力,也改變不了卑賤的出身!氣死我了,那罐可樂明明應該潑在她身上的,為什麽最後倒黴的是我?嗚嗚……”

    她趴在陸錚胸前,似哭似嚎,自言自語的發泄著:“我不就想出口氣麽,結果沒撕開她的麵具,反倒讓自己更丟臉了,嗚嗚……陸錚,我真的配不上你嗎?”

    陸錚聽了不知做何表情,隻是萬分溫柔的抬起她的臉,然後親了親她的鼻尖:“配不配的上,我心裏知道就行。”

    她反抗:“那不是等於沒說嗎?”

    陸錚笑道:“你是雜草也好,鳳凰也好……我喜歡就行。”

    素問飄飄然:“這還差不多。”然後崴在陸錚身上又別扭起來:“今天穿高跟鞋痛死我了。你這什麽破別墅,出租車都不給進來,我自個兒走了好長一段路。”

    “現在還疼麽?”

    素問翻個白眼:“當然啦,我可是穿了一晚上,現在腳趾都還疼。”

    陸錚起身,把她按進了沙發裏,然後去洗手間打了一盆熱水迴來,蹲在她麵前,說:“來,把腳伸過來。”

    素問訥訥的,抬起一隻腳。隻見陸錚握著她的腳踝,幫她脫下足足八公分的碎鑽高跟鞋,然後是另一隻。

    素問把腳放進了熱水盆裏,溫熱的水流仿佛撫慰了她渾身的經脈,陸錚把手伸進水裏,幫她揉了揉有些紅腫的腳背,素問靠在沙發上,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陸錚的手並沒有僅此而已。他的五指順著腳踝開始有節奏的移動,幫她按摩舒緩著腳底和小腿的肌肉。素問雖然因為酒精的緣故腦袋裏還迷迷糊糊,但也覺察到不好意思,猛的睜開眼睛,自上而下推了推陸錚的肩,而他隻是笑笑,繼續手上的動作。

    素問怔怔的看著水裏自己的雙腳。那並不是如書上所寫的盈盈可握的一雙玉足,甚至因為長期打工,站台,腳跟處都磨起了薄薄的繭,碰到手心的觸感應該並不怎麽樣。可陸錚並沒有絲毫變化,依然耐心的按摩著她的腳底。

    忍不住自怨自艾的說了句:“我的腳很醜吧?”

    陸錚的手稍頓,然後拿過幹毛巾,就那樣把她的雙腳抱在懷裏,一隻一隻擦幹淨。

    然後抬起頭,一字一句鄭重的糾正她:“這樣的腳並不醜,甚至絕大多數的人都生了一雙這樣的腳。你並不是要去做腳模或是什麽,你能夠健健康康,和普通人一樣,我就很滿足了。”

    她本來就是很普通很平凡的一個人啊,要不是遇到陸錚,她也許根本沒機會出道,演電影。可偏偏就是這樣一點兒也不普通的陸錚,看上了普普通通的她,讓聶素問怎麽也覺得有點不安心。

    這之後陸錚把她抱起,放在柔軟的床裏,然後自己起身,去倒洗腳水。就在素問陷在柔軟的被褥中幾乎要闔上眼皮的時候,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她,的,生,日,禮,物!

    等陸錚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素問一個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怎麽了,喝醉了還不睡覺,明天想頭疼嗎?”

    素問急得在床上直跳:“你快去換衣服,陪我出去,快點快點,也許還來得及!”

    陸錚不明所以,但被她催促著,也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任由她拉著自己飛快的往樓下跑。

    別墅的後麵是一塊沙地。這一帶是西城區開發的新興商業城,陸錚的別墅購置在一塊天然的生態區內,這地兒的綠化都是原生態,隔個百八十米一棟獨門獨院的獨棟。

    這趟準備素問本來就拿不準,這下被她隔著這麽久忘記了,估計效果更不可能怎麽好了。

    果然,等她拉著陸錚的手出來,隻看見別墅後麵的沙地上

    一片黑漆漆的,她設計中的美好燭光,月下許願,似乎沒有一項成功的。

    像是隻突然泄了氣的皮球,素問一下子垂下頭。

    陸錚感覺到她的沮喪,反手抓緊了她的手。夜色昏暗,但隱約能看清空曠的沙地上插著數不盡的紅蠟燭,隻是因為時間太久,有的已經燃盡了,剩下一堆蠟油,還有被風吹滅的,東倒西歪橫在沙子裏。

    深邃的眸一轉,他已經明白了她想做什麽。唇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他輕輕拖拽了她的手,將她帶到那一圈融化的紅蠟旁。

    素問覺得丟臉,唯一一次想給他個驚喜,結果還弄成這樣,不情不願的小步挪著。

    陸錚在紅蠟前蹲下身,轉過頭問她:“這是你想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真不想承認啊。素問很沒出息的扭著頭不看他。

    誰知陸錚卻笑了,眼角彎彎,很是高興:“謝謝你。”

    任素問臉皮再厚也忍不住了:“都弄砸了還謝什麽啊……”說完背過身就不願再多看一眼。

    陸錚沒有再作聲。從口袋中掏出打火機,小心的用手攏著,一根根去點燃蠟燭。

    今晚的風有點大,有些才點燃一會,轉頭又被吹滅了,他就耐心的迴再點一次,還有些隻剩下一灘紅蠟在地上了,他也能想方設法的給點燃。

    等到素問察覺到不對勁,轉過頭時,隻看見一整片跳躍的燭光將黑夜完全的照亮,和她設想中的浪漫情景一模一樣!

    在那一片橙黃的燭光中,陸錚彎著腰,仍在努力的點燃剩下的蠟燭。

    這般情景,突然讓她覺得鼻子發酸,明明是她要為他準備的秘密禮物啊……

    她吸了吸鼻子,飛快的跑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陸錚迴頭看了她一眼,隻是微笑。素問忙摸出自己隨身帶著的打火機,說:“一起吧。”

    兩人被圍在百隻紅蠟中間,各自貓著腰,小心翼翼的照看著那一方渺小脆弱的火苗。待晚風一吹,無數燭火跳躍著,搖曳生輝,隱隱是一個愛心的形狀。在愛心中間似乎是一個字,隻是兩人還沒點完,還有些蠟燭完全融化了,實在沒法再點燃,所以仍看不出端倪。

    素問叉著酸疼的腰,在紅燭圍簇中支起身,環視了一圈,既覺得滿足,又微帶了惱意:“唉,你為什麽要叫陸錚呢?‘錚’字筆畫太多了啊!”

    原來她擺的是他的名字。

    他幾乎可以想象

    到,她趁著宴會開始前,一個人偷偷在這裏擺的緊張和寂寞。甚至完全沒料到今晚的風會使這一計劃難產。真是傻,又傻的那麽叫他喜歡。

    陸錚耐心的點完最後一根蠟燭,才站起身來,倚到素問身邊擁著她。他的臉被燭光映襯出一種柔和的顏色,那紅蠟好像燃燒在他的眼睛裏,灼灼的令人心顫。

    他的聲音也濃得發膩,在夜色間緩緩流轉:“‘素’的筆畫也不少,咱們算扯平了。”

    素問癡愣看著他:“你也要為我擺一次嗎?”

    “你喜歡的話,下次你生日我也這麽為你過。”

    “不要,提前知道了多沒新意。”她矯情的扭過頭,心裏卻如小鹿亂撞。

    他拉著她,就隨意的在蠟燭前坐了下來。兩個人靠在一起,靜靜的看燭光搖曳。素問倚在他懷裏,小聲的說:“許個願吧,今天不是你生日嗎?”

    他點點頭,握緊了她的手,依言閉上眼睛。無數微妙的燭火跳躍閃動著,一同見證著此刻的寧靜。

    素問揚著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等到他睜開眼,第一眼就對上她明湛湛的眼睛,一時波光流動,溫軟如同今晚流離的燭光,如夢似幻。他有些不能自抑的抬起她的下巴,吻在那雙明亮的眼睛上,當他的唇離開她的眼皮,素問的整張臉都紅透了。

    這些小小的紅燭,整整齊齊的排列成一個心形,也不知還能燃多久。那光芒也許並不耀眼,每一隻蠟燭的頂端隻有小小的一團火苗,它們能照亮額範圍實在太小,可是無數燭光匯聚成一團,便將整個夜晚都映得暖如白晝似的。

    正如她帶給他的那種感覺。一直像這些蠟燭一樣,雖沒有夏日炙烤般的熱量,但這小小的不起眼的光芒,一直在溫暖著他的心。它們積年累月的匯聚起來,漸漸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良辰美景,便當如此。

    陸錚再度擁緊了她,讓她的臉貼著他的心口的位置。他的眼底噙著笑意,燭光倒映在他的瞳孔裏,燭火的跳動仿佛和他的心跳是同一頻率。

    他的手指輕輕刮著她的鼻尖,充滿了寵溺:“素素,謝謝你。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

    也許是酒意上襲,也許是不好意思,她把臉埋在他懷中,模模糊糊的應了聲。

    沒幾天,傳得沸沸揚揚的“二女星爭夫”以及“影壇新人第三者插足,破壞薛黛婚姻”的消息全都銷聲匿跡了。在葉子還焦頭爛額沒能商討出個危機公關方式之

    前,某些關於爭風吃醋、炒作上位的話題,似乎在一夜之間遠離了她。

    黛林借律師之口發表聲明譴責不實報道,並不排除走法律途徑控告其誹謗。隨後不久,最先發布照片的那家報紙連續兩周刊載道歉聲明,那張模糊的照片上到底是不是聶素問和黛林,這一點早已無人問津。

    按兵不動的聶素問成了最大贏家。素問當然知道是誰已雷霆之勢扭轉了報章的導向。她把這個男人帶給她的那些被嗬護、被照顧的感覺鎖在心底最角落。

    葉子拿著從各大搜索從各大搜索排行榜得來的數據,向素問證明:“你看你,現在多受關注。”

    素問隨便點開一條搜索鏈接,觸目便是:這個女人傍著我們家薛薛製造話題,博眼球就算了,還連帶著宣傳了新片,真不要臉。

    葉子見她沉默,心裏思量一番,安慰道:“有爭議是好事,起碼讓人記住你……”

    有爭議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素問並不確定,但起碼有爭議就有曝光率,有了曝光率,公司就能把她賣個好價錢——

    她原本要拍的周沫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如今劇本和劇組人馬已經到位,公司的內戲,葉子給她的片酬比原先商定的又漲了一個價碼。

    葉子把片約合同拿給她簽字時,小聲告訴她:“別說出去,這麽多腕兒,就數你的最高了。”

    拍完衛導的電影,就有好幾個電影劇本到手,要是換了以前,她追著求著都未必有人找她拍電影,現在倒還有挑挑揀揀的餘地。

    葉子安慰她:“不用急,你慢慢挑,咱們重質不重量,選好劇本最重要。”

    況且葉子手上還有兩個代言,國內一線的化妝品,做代言輕鬆,來錢快,葉子也挺樂意幫她接。就是現在她選品牌要注意了,商業味太濃的不能接,太平民化的產品也不能接,葉子說:這叫烘托她的氣質。她的定位起點就比一般人高,所以事事得往精了選。

    說完了正事,葉子也不忘感慨:“這次真得好好謝謝陸少。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麽方法說服了陸少幫你,不過你這次能險中求生,多虧了陸少。”

    雖然事情過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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