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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手,撩起她的頭發,素問的頭發又長又軟,從指間裏劃過,宛如在溫水裏捋過,讓人愛不釋手。

    他有點情不自禁的勾起一縷秀發湊到鼻端輕嗅,臉上帶著點懷念的表情:“都這麽長了……怎麽不剪了?”

    他還記得那天淩晨他喝得醉醺醺的迴到家,也是這樣眷戀不能自已的摸著她的頭發親吻,而她隔日就拿著剪刀一通狂剪,把好端端的一頭長發剪的亂糟糟如雜草。他當時氣的劈手奪過剪刀,差點沒捅進她身上。

    “他喜歡。”素問隻剩半條命,伏在玻璃茶幾上,嗓音沙啞,迴答的卻是堅定。

    這個他,是剛才出去的男人?

    男人粗糲的指微頓,驀地勾緊,素問“嗯”了聲,痛苦的往前縮了縮。

    他揪著她的衣領把她拎起來,衛衣領口寬大,那手勁,片刻就把領子扯得鬆垮變形了。

    她本能的咬牙掙紮,不管能不能活,這是一種本能。

    他掐著她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來,她出了一頭汗,酒精的作用,她頭眼昏花,看他都是好幾個重影。

    “郝海雲……”她費盡力氣瞪他。

    他怒極,反倒笑了,大手撫摸著她冷汗涔涔的臉頰:“呦,怎麽不跟我裝了,裝不下去了?聶素問,從以前開始你的演技就不咋地,送你去電影學校以為能改造改造,結果還是這幅死德行。你說你那些電視都是怎麽拍的,導演敢用你麽?還是你跟人睡出來的?”

    她搖了搖沉重的腦袋,保持最後一絲清明,不管怎麽樣,還得撐下去不是……

    他一手捏著她的下巴,離得極近,唿吸都咻咻的噴在她臉上:“你不挺能說的嗎?怎麽不說了?你倒是再說啊!”

    他盯著她看,仿佛是醉了,眼底裏有血絲,如能噬人。

    這男人是真瘋了!

    下頜骨幾乎都要碎在他指間,他委實捏得她太疼,疼得眼淚如同泉湧。加上洋酒後勁極大,她腦子昏昏沉沉,整個人像飄在雲端,浮浮沉沉,隨時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她嗚嗚的哭起來,大失常態,哭得像個孩子,背過了氣,然後就一抽一抽得如同打嗝。

    其他的人都看傻了,這是個什麽情況?

    她哭得郝海雲心煩意亂,胸口那簇無名火噗噗燃得更盛,扣著她的腰狠狠往茶幾上一甩:“有長進,會哭了啊?”

    她的身

    體掠過茶幾,掃落了一地的酒杯果盤,砰砰脆響,郝海雲緊跟著壓上去,扭著她的臉死死的按在冰冷的玻璃上。

    “都給我滾出去!”

    一聲令下,其他人立刻噤若寒蟬,三三兩兩的開始清場,沒一會包廂裏就隻剩聶素問和郝海雲兩個人了。

    素問死死咬著嘴唇,盤算著這會子包間裏沒有其他人,自己要是現在撲上去,和他同歸於盡的可能性有多大。

    不過她很快就打消了這主意,因為郝海雲伸手就扣住她的後腦勺,一俯身吻在她的唇上。

    滾燙的唇一接觸到微涼的柔軟,心底那塊兒的焦躁立刻像被一股清泉淋滅了,他舒服的幾乎要歎一口氣。

    他像頭狂獸,不管她逃到哪兒,他的唇總能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到她的。素問躲不過,隻能死命的扣緊牙關,不讓他的舌進來。郝海雲攻入無門,一腦門的血腥氣,發了狂似的在她唇上肆意啃咬。

    素問的嘴唇都被他咬破了,疼得全身發僵,郝海雲吃了一嘴的血腥味,這才懊惱的放開她。

    “張嘴!信不信我抽你?”

    素問眼眶發紅,瞪圓了眼睛怒視著他。

    郝海雲在氣頭上,二話不說,掐著她的下頜骨迫使她張開嘴。

    “啊……”

    是真的痛,她都聽到疑似骨縫裂開的“咯吱”聲,眼淚硬生生被逼出來,她才一張口,他的舌就衝進來,蠻橫的翻攪,肆意掠奪,就像一條蛇,冰涼的往裏鑽,讓人沒有一點兒逃脫的餘地。

    素問被他吻得渾身都豎起雞皮疙瘩,頭皮都發起麻來。而郝海雲顯然食髓知味,越吻越忘情,越吻越深入,咆哮著隻想要索取更多。

    醉眼朦朧之間,隻看見他粗黑的眉微蹙,淩厲的眼細細眯著,這人在黑道上混了十幾年,平日裏不知道有多小心謹慎,要抓他鬆懈的時候,也隻有這時了。

    趁著他把舌勾進自己舌根,素問想也沒想,緊闔牙關,隻聽見男人一聲悶哼,快速的從她口中退出,然後忿忿的啐出一口血沫。

    “賤人,你找死?”

    他伸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手勁奇大,打得她整個人趔趄著從茶幾上翻下去,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

    半晌,郝海雲才走過去,拿腳尖踹了踹她腰,皺著眉,咬牙切齒:“起來,別給我裝死!”

    她終於哼了一聲,捂著臉,半晌才慢慢坐起身子。昏暗的燈光

    一照,這嘴角都裂開了,慘白的小臉上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郝海雲有點懵。他盛怒之下手勁刹不住,不過這女人就欠治,給她點教訓也好讓她知道天高地厚。

    見她這樣,罵人的話也說不下去了,他有點煩躁的踢開腳邊的酒瓶子,從邊上摸出支煙含在嘴裏。

    叼著煙又想起打火機不在身上,在包廂裏環視了一圈,也沒找著,最後忿忿的把煙也摔了。

    素問這才慢吞吞的拿手背拭去嘴角的血,郝海雲有點不耐煩,一掌揮開她的手,扣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我看看……”

    暴躁的話音消弭在驚愕中。

    郝海雲是真的被素問的眼淚怔住了。就這樣托著她的下巴,一動不動,呆呆的看著她。

    一滴眼淚落在他手背上,緊跟著又是一滴,滾燙的,燙得他下意識的縮迴手。

    原來她還會哭——

    這丫頭不是渾身都逆鱗,怎麽順都順不平麽?她那一身強脾氣呢?她拿刀片抵著脖子威脅他的勁呢?她一槍打進他肩胛骨的膽子呢?

    “別給我裝,你不是能耐著麽,一巴掌就能把你給打哭了?”他暴躁,不安,不知是為她這眼淚,還是別的。

    素問笑了一笑,抬手拭去眼淚。

    “我也不想的,郝海雲,是你逼人太甚!”她一邊笑,眼淚一邊大顆大顆的往下掉,這情形詭異極了,在簌簌的淚光裏,她的表情如同崩潰:“你好好看看清楚,我是聶素問,不是你那個‘素素’!我為什麽要走,你當年留著我是出於什麽心理你自己不清楚嗎?你壓著我叫的是別人的名字,郝,海,雲,我是個人,不是你的玩物!”

    她頭一次跟他說了這麽多話。一邊哭,一邊憤怒的控告。這些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是這樣恨,原來她恨的是這個。

    郝海雲的臉色很難看,手僵著在半空,不知道該怎麽放好。

    而素問跌坐在地上,掩著臉隻是痛哭失聲:“兩年前我好不容易逃脫了那種生活,再也不用做誰的替身,我要是早知道你在這,我一定躲得遠遠的!郝海雲,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我打你一槍,你要麽也給我一槍還我個痛快,這樣折騰我你到底什麽意思?”

    無聲。

    漫長漫長的沉默。

    郝海雲一言不發。

    也不知過了多久,素問再也哭不出眼淚來了,才看見他蹲下身,慢慢的伸出隻

    手。

    她本能的舉手護在頭臉上,才發現他不是要打她。

    郝海雲撥開她的胳膊,緩慢而有力,指端猶疑的觸在她沾滿淚痕的臉上。她被他打過的半邊臉早就高高的腫了起來,火辣辣的,又沾上涼的淚,緊繃繃的難受。

    “素問……”他慢慢的摩挲著,那力道竟似帶著種憐惜。他知她忌諱那名字,所以沒再叫“素素”,而是叫她“素問”。他也不知,這麽做有什麽無聊的意義,他隻要她知道,他此刻叫的人,是她。

    她迎著他的目光,眼角還有淚,整張臉上已經全是笑意。她笑起來很好看,仿佛如春風初綻,臉頰上紅腫的指痕還沒褪,但依稀能看出嫵媚與甜美。盡管他心裏還埋著那個名字,但迴溯記憶的洪流裏,竟隻剩下她聶素問的樣子。

    他覺得自己著了魔,竟然不由自主的再一次吻下去。唇齒憐惜,像是吻著一件珍貴的寶貝。她的柔軟,她的馨香,她的甜美……他貪婪的想要重溫!

    腰上突然被什麽硬物一頂,他的唇停在她唇峰上不過半厘米。

    那麽近的距離,彼此的唿吸都交纏在一起。素問胃裏感到一陣惡心,卻強撐著笑容,免得被他發現自己握槍的手的顫抖。

    笑,僵硬,牽扯到裂開的嘴角生疼。

    郝海雲魔怔的眸瞬間清明,那冰一點點凝結,一動不動的審視她。

    素問動了動槍尖,抵住他壓下來的身體:“再碰我一下,我就開槍!”

    郝海雲無懼無畏,拇指雲淡風輕的刮過她的唇,語氣帶著絲譏諷:“你裝了介麽多次,就數這次裝得最像。”

    素問也笑,輕輕從他身下挪開身子:“雲哥花錢送我去學演戲,我怎麽敢不好好學?”

    那曾讓他一度困惑動搖的眼淚,是假的,她看似悲憤痛苦的控訴,也是假的。自己竟然一時不察叫她連槍都摸走了,這對當年單槍匹馬挑落德雲樓三十號人馬的郝海雲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難道真如小七說的:溫柔鄉,英雄塚?

    他咬牙。這個女人,夠狠,夠絕,果然夠格讓他記懷到現在。

    “哼,”郝海雲冷笑,伸手就去奪她的槍口。

    素問毫不猶豫的拉保險,上膛,動作嫻熟的好像練過無數遍:“別以為我不敢開槍。”

    郝海雲的手停住。

    她敢,還有什麽她不敢的?

    肩胛處仿佛還在隱隱作痛,這情景多

    麽相似?他隱隱自嘲,兩年前,他不也是不信這樣柔柔弱弱的她真敢開槍?結果她連眼睛也沒眨,一槍送進他肩胛裏。

    她要他死,是真的毫不留情。

    沒人比這女人的心更狠。

    “你想怎麽樣?”他的聲音寒得像碎冰。

    “跟當初一樣,放我走。以後咱們青山綠水,後會無期。”素問答得迅速。

    “可以,”郝海雲想都沒想就答應,但又補了一句,“隻有這一次。”

    言下之意,下迴你要是再小白兔撞進狼窩,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成交。”

    素問也不跟他羅嗦,跟這種人做交易,就講究一個爽快。再糾纏下去,沒人知道會生出什麽變故。在這條道上,若論狠,郝海雲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討價還價對她絕沒有任何好處。

    她也不怕他變卦,當下槍頭一轉,物歸原主,好端端又把槍給他別到腰間。

    素問撩撩頭發,整理了下身上狼狽,站起來就往門口走。

    郝海雲靠在她身後,慢條斯理的說:“你信不信,走出這個門,就會被人打成馬蜂窩。”

    素問連頭也沒迴,輕輕笑了聲:“信。但我更信雲哥一言九鼎,說放過我,就一定會放過我。”

    身後,郝海雲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你記著,最好燒香拜佛,下迴別讓我撞見!”

    素問心裏悶悶的想:不用你提醒,我迴家也得拜拜佛,順便再洗個柚子葉澡,去去晦氣!

    聶素問剛一出包廂,就兩腿發軟,幾乎站不住,隻能靠手撐著牆壁勉強支撐。她跌跌撞撞衝進洗手間,連隔間的門都沒來及關,撲到馬桶前就是一陣狂嘔。

    媽的,三大杯黑方,純的,一頭牛也該被喝倒了。

    胃裏跟被人掐著似的,擰成一團,糾結,翻騰,摳著嗓眼子吐,連胃液都要被摳出來了,一陣昏天暗地。

    她渾身從頭到腳出了一身汗,頭發都黏糊糊的粘在臉上,整個人跟剛從水裏拎出來似的。洗手間外頭瓷磚上響起“遝遝”輕緩的節奏,女人的高跟鞋一步步接近,到她這扇時突兀的停下來,然後“啊——”的一聲尖叫,迅速隱沒了。

    素問半癱軟在木質的隔板上,有氣無力的笑。她現在這樣子,跟醉鬼有什麽區別,誰能想到她白天還是被記者話筒追問的小明星?

    這社會,就是把人當牲口折磨的!

    抽水馬桶嘩嘩嘩不知抽了幾遍,聶素問按著胃,終於慢吞吞爬起來,一步一步從洗手間挪出來,撐到盥洗台上,打開龍頭,嘩啦啦的冷水澆下來,意識仿佛恢複了幾絲清明,她怔怔抬眼,盯著整麵的鏡牆上,那臉孔蒼白頭發散亂如同女鬼一樣的人,一會兒又分出幾個重影,她使勁搖搖頭,那些重影才重新歸於一體。

    哦……原來是自己啊……

    她無力的趴下來,她這副德行,連自己都快認不出來了,還怎麽好出去見人?

    想想,她摸出手機,背靠著冷硬的盥洗台,慢慢滑下身體,就坐在地上,開始撥號。

    “喂……小艾……嗯,我就在amour,今晚在這邊訂房休息了。方便的話,你能過來一下嗎?……幫我帶點東西……嗯,換洗衣服,哦,還有安眠藥。”

    她說完,就全身無力的把手機扔在一邊,竟然渾渾噩噩的在洗手間裏就靠著睡著了。

    鈴聲響起的時候,她猛的一個激靈,脖子靠在堅硬的盥洗池邊緣上,硌得生疼。

    她扭扭脖子,手機還在地磚上一閃一閃的亮著,歡快的唱:“我一見你就笑,你那翩翩風采太美妙,跟你在一起,永遠沒煩惱。我一見你就笑……”

    素問現在算知道蕭溶設這鈴聲的妙了,瞧她,現在都人不像人了,聽到這熱鬧的鈴聲,居然還笑的出來。

    “喂……”有氣無力的拿起電話。

    “我到門口了,你在哪間房呢?”是小艾。

    她撓撓發心,慢慢爬起來:“我還沒開房呢,用你身份證吧,我不方便……”

    小艾想也是:“那你到三樓客房部來,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帶來了,還有件事,得當麵跟你說。”

    “好。”她掛了,腳步虛浮的走出洗手間,三樓,三樓……

    小艾拿著房卡找到她的時候,整個人都被嚇呆了:“怎麽弄成這樣?”說著,伸手去摸她嘴上的傷,素問裂開的嘴角剛結痂,被她這一碰,“嘶”的皺起眉。

    小艾嚇得趕緊縮迴手:“你電話裏怎麽不說你受傷了,我也好給你買點藥啊?”倒是稀奇古怪的叫她買安眠藥。藝人日程緊壓力大,依賴藥物睡眠的也不是沒有,但她知道素問一直沒這個習慣。

    素問接過她手裏房卡,一邊開門一邊說:“我今天撞鬼了,不吃點藥我怕晚上做噩夢。”

    小艾更莫名了。

    進了

    房,她就轉進浴室放水,小艾把帶來的東西一一給她攤在床上:“衣服,鞋子,包包,還有你的藥。司機的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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