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素問大叫頭疼。

    沒什麽事她就打算早點迴去。薛紹峰跟她一起走進電梯:“去哪?我送你吧。”

    她笑笑:“峰哥你要是出現在菜市場,會引起轟動的。”

    薛紹峰瞪了她一眼:“叫小艾去買不就行了?”

    “不好吧,這點小事也麻煩人家。”

    電梯停在負一層,偌大的停車場,兩人說話都有迴音。

    “其實比起買房,你更需要一輛車。”薛紹峰建議。

    “還得去學駕駛,太麻煩。”關鍵是她學會了,就不能坐副駕駛位了。

    嗶——空曠的停車場裏亮起一束車燈。素問腳步停了下,倒迴去看了眼。

    薛紹峰問:“怎麽了?”

    “沒事。”正說著,她手機就響起來,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她眼裏的笑意更深。

    陸錚的聲音透過電波在她耳畔沉沉迴蕩:“在哪?”

    “在公司。”

    “事都忙完了?”

    “嗯。”

    “要我來接你嗎?”

    “不用了,搭朋友的便車,我還想順便去買點菜。”

    “薛紹峰?”

    “……”素問吃了一驚,拿起手機突兀的看了薛紹峰一眼。

    他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禮貌而疏離的等著她打完電話。

    “你怎麽……”素問話還沒說完,耳畔響起車輪軋過防滑帶的聲音,從迎麵打來的車燈裏,素問隱約看見了駕駛位上的陸錚。

    他車禍後又換了輛車,白色的瑪莎拉蒂,以至於剛才車燈亮時,素問都沒有認出來。

    車子駛近,熄火。薛紹峰看到降下的車窗後露出的這張臉,也有些許的意外,目光若有似無的掠過身側的聶素問,轉瞬已恢複常態:“陸先生,這麽巧來公司?”

    華誼隻是他集團旗下投資的一個小公司,他大部分時間並不在這裏辦公。

    陸錚笑笑:“想搭誰的便車?”

    這話顯然是對素問說的。

    薛紹峰不知他們在電話裏的談話,素問卻多少有些心虛。車裏的陸錚已經為她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她對薛紹峰抱歉的一笑,轉身坐進車裏。

    白色瑪莎拉蒂絕塵而去。

    陸錚專心倒車,漫不經心的問:“待會去哪裏?”

    “嗯……?”素問還在發呆,有點迴不過神。

    陸錚轉頭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搖頭:“想什麽這麽入神。問你晚上有什麽安排?”

    “哦……看電影吧。”她隨口答道。

    其實還在迴味著剛才那一幕,怎麽都覺得心裏不踏實,那感覺……就像是出軌的女人被老公抓了個正著!雖然她跟薛紹峰什麽也沒,陸錚就算問她,她也能答得坦然,可他偏偏不問,反而弄得她心裏百抓千撓的。

    陸錚挑起眉毛,玩味的神色一掠而過:“不是說去買菜嗎,怎麽又想去看電影了?”

    “啊?”素問完全不在狀態,暈乎乎的說,“有點累了,不想做飯,我們去看電影吧,看完就在外麵吃。”

    他淡淡一笑:“好。”

    他在下一個高速路口調轉車頭,朝擁擠繁華的cbd開去。

    她前一段時間忙拍戲,吃住都在劇組,而陸錚住院期間公司也積壓了大量工作,兩人有好一陣子沒在一塊,難得能像正常小情侶一樣約會。

    這個點是下班高峰,停車場都排隊進出,陸錚這車往隊裏一插,再加上車牌號醒目囂張,路過的行人和鄰近的車主無不側目而視。

    素問安然的坐在副駕駛座裏,邊笑邊搖頭:“親愛的,虛榮心完全得到滿足了。”

    “我以為你不在乎。”

    素問故意反問:“我怎麽不在乎?我也是女人,是個女人就有虛榮心的好嗎?”

    陸錚也笑了:“那以後我每天去片場接你,天天換不重樣的車。”

    “得,到時我連飯碗都丟了。這樣的虛榮心我可要不起。”

    說笑間已經忘了方才在停車場的尷尬。下車時,陸錚習慣性的接過她的手袋,看到夾在裏麵的劇本,問她:“你對衛燎的新戲感興趣?”

    聽他這口氣,就知道陸錚肯定有內幕:“你認識衛導?”

    “見過一麵吧,去年香港電影節時,他正好坐我旁邊,當時聊了幾句,互相留了名片。”

    “所以……”素問把他話裏的意思翻譯了一遍,“想拍衛導的馬屁,就得先討好你咯?”

    陸錚露出“孺子可教”的眼神,點點她的小鼻子:“我隻是給你指出一條捷徑。具體,還要看你表現如何。”

    怎麽表現?當然是在床上表現。

    要不是現在大庭廣眾,她真想跳起來咬他一口。

    五十四,試鏡

    “衛燎是地道的上海人,在上海本地出生,一直到32歲拿到國際影獎,才申請了香港居民身份證,移居到香港了。不過他骨子裏很懷念老上海的文化,這次要拍的戲也是發生在三四十年代的上海。要想拿到這個角色,你首先得熟悉上海文化,要讓衛導認同你是標誌的上海女人,那麽你就成功了。”

    激烈運動過後,陸錚靠在床上,拿著劇本給她分析。

    素問像隻貓一樣安靜的伏在他胸口,認真的聽著,時不時點頭。

    陸錚向來知道素問好強,即使自己可以幫她直接拿到片約,她會感激但未必真的高興。反而讓她自己去努力爭取,得到之後皆大歡喜,失敗了他再幫她補救。

    有時候陸錚也會察覺,在這段感情裏,他充當了絕對的主導者,以素問這樣強的自尊心,怎麽會毫無怨言的默默接受。

    自那天之後,素問就整天抱著《滬語速成》來看,翻看了許多關於舊上海的電影電視作品。因為衛導的劇本裏有段抽煙的鏡頭,素問還專門要來陸錚的煙,點燃了研究好久抽煙的姿勢。

    客廳裏煙霧繚繞,素問被嗆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在對著鏡子琢磨。

    被趕到廚房下廚的陸錚,隻好放下鍋鏟,把她從窗台上抱下來,按到餐桌前坐好:“乖,抽煙的女人沒有吃飽飯的女人漂亮。”

    苦練了三天,素問終於鼓起勇氣,按照葉子留給她的號碼撥打過去。

    接電話的並不是衛導,想也知道,衛大導演的私人號碼不是那麽容易弄到的。那頭是個女人,說話很客氣:“對不起,衛導不在,您有什麽事嗎?”

    “我是華誼影視的聶素問,之前收到過衛導新戲的劇本。”

    “哦,試鏡啊……”那人似乎很了然,“衛導這兩天在休假,去見他北京的老朋友了。”

    “那他什麽時候休假迴來?”素問頓時有點泄氣。

    “衛導沒說。不過……”話說半截,最吊胃口,素問聽她慢條斯理道,“如果你等不及,可以到德內胡同的私人會所去找他。他今天一整天應該都在那兒。”

    素問頓了頓:“私人……會所?”

    那擺明了不是她這種閑雜人等可以闖進的地方。

    到了地兒也確實如她所料,百般無奈之下,素問隻好撥通了陸錚的號碼。徐特助在短短的一刻鍾內趕到,親手將白金會員卡送到

    她手中,會員名那裏,不是別人的名字,寫的是:聶素問。

    會所的服務生看到她手裏白金卡,自然待若上賓。推開朱紅大門,踏著青磚,穿過古樸的木雕走廊,腳底是潺潺流水,四合院裏也能加蓋天光頂,室內供暖,一年四季溫暖如春。

    內院裏傳來悠悠絲竹,素問也是這兩天研究滬文化,才聽出是蘇州平彈。院子裏的茶幾上煮著老茶,好一個悠閑享受的地方。

    “衛導的朋友?裏邊請。”服務生聽她報出衛燎的名字,愈加熱情,一直將她引進內院深處,才恭敬的離去。

    院尾,隻有一間廂房。她要攻克的對象,此刻,就在那扇雕木門裏。

    走近廂房,素問正琢磨著待會敲門該怎麽說明來意,突然裏麵傳來“啪”的一聲。

    清脆果決的掌摑聲。

    素問抬起的手刹住,一時怔愣在門外。

    細碎的聲響,然後是女人夾著哭泣的冷腔:“無委起了,再會。”

    突入耳膜的滬語,素問還來不及消化,那門已在她麵前被人打開——女人一身藏藍鏤空旗袍,令人驚豔,然神情卻是憤怒悲戚的,此刻掩麵衝出來,慌不擇路的,差點撞著素問。

    素問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勿好意思,儂要緊伐?”

    旗袍女子漂亮的美目在她麵上掃了一圈,素問趕緊側過身,給她讓出一條通道。女子迴頭看了眼房內,跺了跺腳,憤然離去。

    一片狼藉,亂七八糟。

    形容的是聶素問現在的腦內。

    這種情況,還要不要進去?萬一撞破了大導演的私事,人家惱羞成怒怎麽辦?

    幾乎是在她轉身欲走的瞬間,裏邊傳出兩個字:“進來。”

    素問隻小小猶豫了一下便把頭一低,猛的推門推門進去,不給自己反悔的時間。

    門一開,聶素問站在門口即刻石化。

    屋裏的男人腰間係一條純白浴巾,上半身裸著,正背對她彎下身在茶幾上找煙,露出一整片古銅色寬闊的背脊。

    素問不信,退出去又張望了一眼,這院子裏確實隻這一間廂房啊……

    男人點上煙,直起身來,看到她倒是一點也不意外:“華誼的新人?”

    “衛……導?”

    他微微笑。

    “請進。”

    素問默默權衡,是該相信他是個蜚

    聲國際的大導演,還是該相信他是個私生活混亂的男人?

    衛燎深明她想法,一語點破她心中疑問:“你不是演員麽,對這一幕應該司空見慣了吧?”

    素問臉更熱。心一橫,踏進屋內,帶上了門。

    衛燎轉過身來,不得不說,衛導年近四十,身材保持得還是非常好,素問眼睛一燙,避開。

    “坐,我進去換身衣服。”衛燎點了點茶幾後的寬椅。

    等待他換裝的時刻,聶素問如坐針氈。陸錚為什麽從來沒跟她說過,會有一個女人哭著從衛導的房間裏衝出來?為什麽沒告訴她衛導是這種人?

    更衣間的門響,衛燎已換上幹練的便裝,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開始吧。”

    “嗯?”她詫異的抬起頭。

    衛燎走到藤椅前坐下,身體後仰,姿態閑逸:“你不是來說服我起用你做女主角的嗎?拿出你的真本事來吧。”

    素問不禁啞然,對麵藤椅上,男人好整以暇的等待著。

    素問思忖片刻,起身。拿起茶幾上的煙盒,向他示意。衛燎眼中微微閃光,頜首示意,素問便熟練的抽出一支煙夾在指間,嘩的點燃。

    煙火明滅。素問半倚半靠在床頭抽煙。

    神情落寞,姿態慵懶。很久,才支開右手,彈一彈煙灰。

    床上一片狼藉。

    捍衛民族,匹夫有責,熱血的青年學生們,連懵懂的青春情懷都不敢說出口,卻已經在籌劃驚天的謀刺案件。

    她的純白,她的第一次,與他們的大計劃相比,不值一提。

    煙灰積了很長一段,她都沒有動,最後,煙頭的那一點星火也在她眸中泯滅。

    嫋嫋的薄霧中,她起身,妖嬈的身段充滿了說不盡的故事,道不明的憂愁。她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照得她一時睜不開眼,才舒展的眉又重新鎖起來。

    慢慢的,她露出世故而嫵媚的笑顏,那個學生時代清純簡單的王佳芝,仿佛一夜之間死去。

    “停——”衛燎擦火機的哢嚓聲打斷了她的演技,“你……”

    五十五,買房

    “停——”衛燎擦火機的哢嚓聲打斷了她的演技,“你……”

    他皺著眉,似乎在迴憶什麽,素問趕忙應道:“聶素問。”

    “嗯,”他點點頭,神色還是不悅,站起身不發

    一言就進了剛才的更衣間。

    素問忐忑不安,這段是她琢磨了很久的,沒有一句台詞,每一句台詞卻都表現在女主的臉上,動作上,十分考驗演技。

    “進去換上。”他從裏麵出來,把一樣東西遞到素問目光前。

    是一件翠竹青的旗袍,仿古的剪裁,片片竹葉零星灑在上麵。這顏色,極挑人,穿不好就會俗不可耐。

    素問懵懂的接過旗袍,走進裏麵的換衣間。

    旗袍的剪裁並無繁瑣,但胸口,腰線,大腿,每一根線條都好像為她量身打造,緊緊掐著她的身材。素問聽人說過,旗袍是最考究女人身材的衣服,多一分嫌豐韻,少一分則撐不起線條,加之她皮膚底子好,不施粉黛也素淨白皙,倒是被這生僻的顏色,襯得瑩白如玉。

    她迴到外間,衛燎就坐在她剛靠過的床沿,銳利而直接的打量她。那種眼神,是赤果果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不帶一絲掩飾,素問站著不敢動,手心都捏出汗了。

    她尷尬的捋了捋腰間的衣線,聽見衛燎問她:“會說上海話?”

    “能聽懂,隻會說一點簡單的。”素問老實迴答,“我老家在江浙那邊,口音比較接近。”

    衛燎聽著她的迴答,微微頜首:“下個月我要去趟上海,你跟我一起去吧。”

    “……”素問的臉上茫然和矛盾交錯。

    “不願意?”他微微挑眉,眉目間分明寫著挑釁,“你們女藝人應該早就習慣了吧?去不去隨你,到時直接跟我助理聯係。”

    他下了最後通牒。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葉子的電話接進來時,她還在沮喪著。

    “戰果如何?”葉子很關心她這次麵試,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角色最好是在自己公司內部被拿下。

    “……”

    “怎麽了?”

    素問吸了口氣,猶豫半晌,把實話告訴她:“衛導讓我跟他去上海。”

    電話那邊默了一會,接著傳來葉子不可思議的質疑:“……聶素問,你不會真的把衛導搞定了吧?”

    “啊?”素問有點摸不著頭腦。

    “衛導下個月去上海為開機取景,報上都登出來了啊,他叫你一起去,肯定是看中你啦!”葉子的聲音都激動起來。

    “取景?”素問訥訥的,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臉上都紅了,“我還以為他是要潛規則我呢……”

    電話那邊,葉子簡直是哭笑不得:“衛導都快四十了,有妻有女,什麽大美女沒見過,能看上你這黃毛丫頭?真不知道你那小腦袋裏都裝的什麽!迴去趕緊準備,別到了上海又被人涮下來,攆迴北京,那才真是丟公司的臉……”

    “哦。”她吐了吐舌,那種喜悅好像才剛剛漫出來。

    葉子高興完又跟她說:“對了,上次你說要找房,我讓小艾幫你留意了,有一套東四環邊上的還不錯,兩居室八十個平方,業主是英國人,現在要迴國了才急著出手。雖然是二手房,不過住了也才不到五年,裝修什麽都是新的,你要是一次性付清的話,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豪門軍少寵妻無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晴空向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晴空向晚並收藏豪門軍少寵妻無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