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醒了素問頻臨崩潰的神經。她在做什麽?明天就是至關重要的決賽了,她卻在這裏和親生母親撕扯。

    向茹的手也停下來,起伏不定的喘息。因為這一聲響鈴,時間和空間仿佛都凝滯下來。

    然後,她聽到一個溫文爾雅的男聲:

    “請問,聶素問住在這嗎?”

    ------題外話------

    不好意思,今天更晚了。

    門外滴人,都猜到了吧?沒錯,就是積極向上的小陸同學,來英雄救美了。

    三十,一直在等你

    心,猛的跳了一下,她忙掙開母親,手伸向門把的時候,又猶豫了。

    他怎麽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難道真的要次次狼狽都被他看到?

    母親見她猶豫再三,更加懷疑,拉開她的手打開了門。

    “你是——”

    男人一身高貴銀色西服,插在褲兜裏的手露出腕上那支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手表,母親定是在想,這種人怎麽會來敲自家的門吧。

    “伯母你好,我叫陸錚。”男人極其有禮貌的先做了自我介紹,然後目光落在向茹手上的雞毛撣子,眼神帶著幾分詢問向素問看去:“素素……?”

    那一刻,即將跳脫胸口的心情,竟然是期待。

    這樣的眼神交匯,配這一聲親昵的唿喚,向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麽,剛放下的雞毛撣子又舉起狠狠朝陸錚抽去:“還找上門來了?混蛋,我打死你,看你還敢碰我女兒!”

    “媽——”素問終於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上去攔住她不分青紅皂白的抽打,“你發什麽瘋,我跟他沒有……”

    “沒有關係”這四個字,卻怎麽也吐不出。

    趁這愣神的時候,向茹把雞毛撣子反握,用後麵一截竹杠胡亂的敲打她的頭和臉:“還護起奸(諧)夫來了,我打死你,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

    向茹失控之下如同潑婦,手勁控製不了,打得素問連連尖叫。她根本顧不著其他地方,隻能拿手擋臉,她不能掛彩,明天還要登台。

    下意識的跳向陸錚,隻感覺到一隻溫暖的大手抓住自己,飛快的將她拉到身後。

    疼痛……消失了?

    “啪”的一聲,竹杠被敲斷在陸錚手臂上。

    向茹看著打折的雞毛撣子,也呆了。

    素問的

    目光一顫,陸錚的手臂還擋在自己身上,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夠了!”素問無力的抬手,揮落母親手裏那半截折了的雞毛撣子。她覺得累極了,這三年來她時時刻刻奔波在學校和打工地之間,也沒喊過累,這時候,疲倦倒像一股腦兒的傾倒下來,她心力交瘁。

    “你要是看不慣,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女兒好了。以後每個月生活費我會打到卡裏,這個家……”她看了眼昏暗冰冷的房間,冷淡無力:“我再也不會迴來了。”

    她看到母親的臉在她說出這句話時變得煞白。其實母親也是個可憐人,因為失敗的婚姻,和接二連三的被拋棄,她已經變得聽到男人就風聲鶴唳。

    向茹的嘴唇哆嗦著,又要撲上去擰她的耳朵,被陸錚托著擋開。

    “反了!有這個混蛋男人給你撐腰,你就反了?好啊,你有本事跟他走,走了就永遠不要迴來,我隻當沒生過你這麽下賤的女兒!看到男人有幾個錢,就貼著上去,賤骨頭!”

    母親還在罵罵咧咧,再難聽的話,她也不介意被陸錚聽到了。

    她轉身,陸錚拉了她一下,沉沉黑眸仿佛在詢問她:這樣好嗎?

    她撇開他的手,繼續往外走。

    本就是涼薄的人,今天,他算是看清她的真麵目了吧?

    身後,向茹的咒罵已經變成絮絮的哀哭:“好,好!女兒果然是靠不住的,為了這種男人,連親媽都不要了,你跟你爸,就是一個德行!好,真好,算我白生你了……”

    罵聲一直迴蕩在走廊裏。

    “伯母,我會對素素好的。”一直沉默的陸錚忽然說,然後他扶起癱坐在地的向茹,認真鞠了躬,才追趕上停在不遠處的素問。

    她是聽到他這句話才停下腳步的。

    這樣信誓旦旦的保證,仿佛是一種承諾。偏偏這承諾,又是最不切實際的。

    走出樓道,已近午夜。沒有月亮,天上有許多碎銀般的星子,風很大很冷,吹得她長發絲絲散亂。陸錚從後麵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放進自己手心。

    今晚他一直沒怎麽說話,連被向茹抽打的時候,也是無聲的挨著,倒是最後那一句,擲地有聲。

    “上車吧?風大。”

    他沒問任何一句今晚發生的事,她也沒問他為何會這個時間敲響她家的門,她退了一步,撇開他的手,靜靜的望著他,一字一句說:

    “我和她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我將來如何,靠的永遠是我自個兒,而絕不依賴男人。我不會為我今天說的話後悔的。”

    即使和生母決裂,也不後悔?

    說完這句話,她的整個人仿佛一下子黯淡,濃密深重的長睫掩去一雙眸子,仿佛幽潭的深影,倒映著天光雲色,卻帶著一種茫然的無措。

    陸錚在黑暗裏歎了口氣,慢慢踱步到她麵前,動作強勢的把她納入懷中。她再沒力氣掙紮了,任他一遍遍的撫摸著自己的背心,喃喃低語:“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想怎麽樣都好,我在你身邊陪著……”

    冷風貫過身體,他的懷抱又緊了緊,這一迴,素問終是沒有反抗,靜默的埋在了他胸前。

    噌——他打響了火機,黑暗中隻看得到紅色的一點光芒,和影影綽綽他的側麵。素問身上披著他的西裝,坐在台階上看著他發呆,越是看不清楚,越是盯得執著。

    夜風吹得火星跳躍不定,他終於點著了煙,從黑暗裏轉過臉看她。

    她有意放鬆語氣說:“給我來一口吧。”

    他似乎遲疑了幾秒,把已經送到嘴邊的煙遞給她。

    素問一隻手攏著煙頭那一點紅芒,另一隻手用拇指和食指笨拙的捏住煙嘴,姿勢並不熟撚。還好不是深諳此道,陸錚感覺自己鬆了口氣,又覺得她抽煙的姿勢滑稽得可愛,不由就想起三年前,她那麽突然的從他嘴裏摘下煙,結果才抽了一口就被嗆住的模樣。

    就像她出現在他生命裏,亦是那麽的突然,他還沒有一點兒準備,她就已經深入到了骨髓裏,讓他再也割舍不掉了。

    薄薄的灰色裏,是她蒼白的臉,她被困在繚繞的煙霧中,動作如同慢放般吞吐。

    他心裏一緊,那盤桓在心間的問題終於脫口而出:“素素,能不能告訴我,這三年你是怎麽過的?”

    怎麽過的?

    她仿佛笑了笑,聲音變得輕微,透著難以言喻的傷感:“過去都已經過去了。”

    那麽一段走投無路幾乎被逼到絕境的日子,被她雲淡風輕的一句帶過。

    她總是這樣,沒心沒肺的讓人著火,卻又放不下。

    他不再追問下去。指間的煙絲燃盡最後一絲火星,唯剩一縷青煙,素問惋惜的抖了抖煙灰,忽然肩頭一顫,打了個噴嚏。

    陸錚站起來,向她伸出手:“去我那吧,明天我直接送你去現場。”

    一個男人在深夜向一個女人發出邀請:去我那吧。實在太容易引人遐思。

    不過這句話也點醒了素問,現在她是沒資格在這傷春悲秋的,如果明天的大賽她落選,所有抱負都隻是空談。

    素問坦然的把手放進他手心,跟著他起身。

    陸錚就把車停在胡同口,上了車她就把臉轉向窗外,歪著頭靠在座椅裏,一路上她都很安靜,他一直疑惑她是不是睡著了,其實並沒有。

    開到東城區的一條老街時,素問忽然坐了起來,有點不置信的問:“你住這?”

    她明明是見過陸家的大宅的,層層守衛,像古時候的皇宮。

    “隻是睡覺的地方。”他一邊調頭停車,一邊解釋。

    他這樣說,素問也不好問下去,剛下車還是有點冷的,她連打了兩個噴嚏,把西裝裹得更緊。

    “上去吧。”他鎖了車,走上來摟住她的肩。

    是不太冷了,不過……

    老舊的公寓樓處處泛著沉沉的陰暗氣息,沒有保潔,鞋底踏在水泥台階上仿佛都能聞到灰塵的味道。上到四樓,陸錚拿出鑰匙開門,老式的防盜門很不好開,還沒等他打開,走廊上的聲控燈就滅了,素問跺了一腳,那燈才重新亮起來。

    他不該住在這種地方。

    門嚓一聲開了,他先進去開燈。素問跟在他後頭,傻瓜一樣站在門口。

    小小的一室一廳,站在外頭就可以一目了然。屋子裏簡陋得離譜,家居什麽的都有些舊了,唯一一台電視還是21寸的。整間屋子最不搭調的就是腳底那厚得能沒入腳踝的安哥拉長羊毛地毯,一水的純白色,連廚房都鋪上了,真是奢侈。

    聶素問覺得自己都傻了,木偶般僵在那兒,連步子都不懂得邁。時光咻咻的從眼前飛走,她依稀看到沙發上有個清俊卻不愛笑的大男孩,在耐心的幫矯情的女朋友揉著硌到的後背,眼角眉梢,俱是溫柔,完了,還煞有介事的深思道:“嗯……這地板是該換了。”

    屋子裏的一切都和三年前他們同居時一模一樣。連他也沒有變,隻是棱角多了絲鋒芒,此刻,正深情的望著自己,叫著:“素素?”

    “我在……”

    她隻是想應他一聲,喉嚨裏卻癢癢的,發出類似哽咽一般的聲音。

    他靜靜望著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映著燈光,仿佛那是世上最美的光,他張開雙臂:“我一直在等你。”

    一切,都沒有變。仿佛三年的時光並沒有從這裏流走,歲月靜好,而他一直等在原地,等著她有一天重新迴到這裏,迴到他的懷抱。

    她不能說話,怕一張口眼淚就會掉下來,隻能撲進他懷裏,緊緊的抱住他。

    三十一,當成變態

    素問進了浴室,一眼就看見盥洗台上的情侶漱口杯和牙刷。她有點好奇的拿起來琢磨:這是她當年隨手在學校小店裏買的吧,他該不會原封不動從c市搬過來了。

    粉紅的那隻是她的,杯身嶄新光滑,連一絲灰塵都沒。顯然經常有人擦洗。

    放下杯子,對著鏡子裏那張悲壯的臉發愁。現在已經半夜兩三點鍾了,再過不了幾個小時,她就要起來去化妝,彩排,走位。決賽看著是晚上八點才開始,實際上選手們一整天都得為此忙碌準備。

    說好不哭的,結果眼睛還是紅得像兔子似的,她最怕明天一覺醒來變成兩隻大核桃,那真是再高明的化妝術都拯救不了了。

    門外響起轉動門把的聲音,她聲音一緊:“我正在洗。”忙打開淋浴。

    隨後門外便沒了聲音。

    素問趕緊把浴簾拉上,浴簾的花樣也是她選的,大朵大朵的金色向日葵映在天藍色的底子上,這麽俗氣的花樣,都不知道他上哪又找到一模一樣的。

    “哢嗒”一聲門開了,陸錚拿著鑰匙站在門邊上。素問置於水霧下的身體僵住,一聲不響的任水流衝刷,隔著一層半透明的浴簾,摸不清他的意圖。

    陸錚穿著拖鞋走進來,卻沒有看她一眼,將手中的衣物放在一旁的幹衣簍裏:“這裏是幹淨衣服,你洗完就換上。”

    “毛巾什麽都掛在原來的地方,你還記得吧?”

    “哦……”她愣了一下,遲疑答道。

    等他離開,素問匆匆衝洗了一下就出來,撈起幹衣簍裏的衣服,是一套女士內衣和睡衣,嶄新的,吊牌還掛在上麵。

    大半夜的他上哪去給弄的這套衣服?

    素問一邊換衣服,一邊腹誹著,拿起內褲的時候,一時間臉色有些扭曲。

    這還得從三年前他倆第一次同居時說起。當時素問糊裏糊塗的就被忽悠過去了,東西還沒拿全,結果搬過去第一晚就來了“親戚”,大姨媽親切問候,她想不從也難,望著見紅的內褲,她簡直悲憤欲死。

    身上套著陸錚的大t恤,底下空蕩蕩的什麽也沒

    穿,素問縮在衛生間裏死活不肯出來。最後還是陸錚猜出她心思,跑下樓去給她買了一打新內褲。

    問題也就出在這。因為她沾了紅換下來的那條正好是卡通圖案的小雞內褲,所以陸錚揣摩著她的心思,給她買迴來一打卡通內褲,什麽悠嘻猴,兔斯基,紅色阿狸……體貼是體貼,就是體貼過頭了。當時素問就有點抽。

    那天晚上他倆睡一起的時候,他還老盯著她下麵若有所思,直到她一張臉憋得通紅,要罵他色魔的時候,他才脫口而出:“雖然你這種獨特的口味我一時還不能適應,不過……還蠻可愛的。”

    沒想到過了三年,他給她準備的還是卡通內褲!

    要不是她現在光溜溜的什麽都沒穿,她真想衝出去把這內褲砸在他臉上。

    穿好睡衣出來,素問被那條內褲搞的,臉上還紅撲撲的不太自然。

    陸錚起身時,正撞見她眼神,竟然就那樣半起半坐的姿勢,久久停頓,像是一下子出了神,不知在想什麽。

    素問終究忍不住:“你可以去洗了。”

    他啊了一聲,指指臥室的大床:“你早點去睡覺吧。”然後匆匆進了浴室關上門。

    這房子才一室一廳,當年也是遵照她意願換了張龐大舒適的雙人床,幾乎把一整間小臥室給塞滿了。

    她摸著柔軟的床墊坐在床沿,琢磨著他今晚要睡哪呢?緩緩掃過這間房,每一個角落,仿佛都盛滿了迴憶。

    目光落在牆角的衣櫃上,她怔了怔,像是為了應證什麽,忽然起身拉開了櫃門——

    偌大的衣櫃,被整齊的分成了兩列,一邊是他的衣服,掛著的,疊著的,整整齊齊碼放著,另一邊……卻是清一色的女裝。有休閑裝,職業裝,甚至還有小禮服,當然,也有內衣和睡衣。衣櫃裏被填得滿滿的,散發著樟腦的清香,她用手劃拉了一下,每一件女裝都是嶄新的掛著吊牌,有的吊牌上還清晰的標著價碼。

    她略微怔忪,像是被人施了法,定定的出神。

    身後響起衣聲窸窣,她一抬頭,就感到一股熱氣伴著蒸騰的水汽靠近,陸錚晃著濕漉漉的發絲站在她旁邊看著她。

    “你……洗好了?”

    這不是廢話麽。可一看到他赤條條的上身,那蜜色的肌膚,那緊實的肌肉,那一道道壁壘分明的線條,她就語無倫次了。

    “嗯。”他不置可否,越過她,從衣櫃裏隨手拿了件睡衣套上

    。他從她身邊擦過時,她甚至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水珠滑下來,落進她的領口裏。

    她趕緊晃了晃發昏的腦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豪門軍少寵妻無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晴空向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晴空向晚並收藏豪門軍少寵妻無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