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迴去吧,一切在見到你父母時,自然會解釋分明。」


    「老爺!夫人!小姐迴來了呀!」玉珠踉踉蹌蹌的跑進主屋內室,正親自伺候妻子喝藥的陸金廣吃驚的起身。


    「你說什麽?」吳氏費力起身,「小姐迴來了?」


    「是啊!」玉珠點頭,「跟那個……那個男人迴來了。」


    「那個野男人!」陸金廣憤怒的大吼。「他們人在哪?」


    「他們……」


    「爹、娘!」陸紛紛跨過門坎,朝著父母直奔而來。「不孝女迴來了。」


    「還知道自己不孝!」陸金廣又氣又急的眼淚浮在眼眶,「竟敢作出私逃的醜事,這教我們以後怎麽做人?」


    「爹!」陸紛紛不管父親的怒氣,直接撲入寬大的懷裏,「您別生氣,女兒迴來了!」


    「你……」這女兒真是生來克他的,這樣一個撒嬌,竟讓他一時之間忘了怎麽罵人了。


    「快過來給娘看看!」吳氏招手。


    陸紛紛立刻放開父親,來到母親床前。


    「娘,您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不好?」陸紛紛握著母親的手心疼的問。


    「還不是擔心你擔心到病倒了!」陸金廣生氣的說。


    「娘,是女兒不孝,女兒……」她咬唇愧疚的低下頭去。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激動掉淚的吳氏輕拍女兒的手,「是娘不好,明知你不喜歡許舉人,還硬要你嫁,娘根本是重蹈你外婆的覆轍,打著為你好的旗幟,硬要你聽話,是娘不對。」


    一旁的陸金廣聞言,臉色大變,心頭有無限怒氣無處發,幹脆發在隨後進來的男人身上。


    「臭小子,敢誘拐我女兒,我非把你揪上官府不可!」陸金廣說著,大手就要提上樓永夜的領子。


    「爹,不要!」陸紛紛急慌慌的奔來阻止,撲通一聲,雙膝落地。「女兒已經跟了他,你若揪他入官府,萬一有什麽不測,女兒就要成寡婦了!」


    陸金廣聞言一時頭昏,一旁的玉珠連忙將他扶著。


    樓永夜拱手一揖,「嶽丈……」


    「別叫我嶽丈!」陸金廣橫眉豎目,「我可沒承認你。」


    「在下隻想詢問,若要迎娶令媛,需要什麽條件?」


    「我隻要個官,就算縣令也行!怎麽,你該不會想現在奮發圖強,用功讀書,去求取功名吧?我看你費個十年、二十年,讀到白發蒼蒼,看混不混得到一個秀才!」陸金廣絲毫不掩輕視。


    「若隻是這樣的簡單要求,那好辦。」相較於陸金廣的一臉輕蔑,樓永夜可是老神在在,像是成竹在胸。


    瞧這小子口氣狂妄的!陸金廣嘴角不屑往下。


    「什麽好辦,你是要我女兒等幾年才能等到你功成名就來迎娶……」忽然一塊圓形的物品擋住了他的視線。「別擋著我……」才揮走,那東西又擋在前頭,「就叫你別……」


    「請陸老爺仔細看上頭的文字。」


    陸金廣不情不願的將擋他視線的物品一把搶過,眯起老花眼仔細觀看。


    那是一塊象牙腰牌,橢圓形狀,上有圓孔,係著結帶,圓孔周圍繞有雲紋,下有浮雕錦雉,背麵則刻有「監察禦史」四個大篆。


    「監察禦史。」陸金廣不耐的隨意翻了翻,「什麽東……監察禦史?」他凜然瞠目。「這……這腰牌誰的?」


    「不巧正是在下的。」樓永夜不卑不亢道。


    「見到監察禦史,還不下跪?」一旁的名塘麵露不悅道。


    「原來……原來是監察禦史……」陸金廣的氣焰頓時收起,舌頭抖得難以成語,「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小的這就給您跪了……」


    「陸老爺請勿多禮。」樓永夜單手撐住陸老爺龐大的身軀,「前陣子下官過劫,有幸得令媛相救,方能保住一條小命,說來,陸老爺一家可是在下的大恩人!」


    「別……別這麽說……」陸老爺肥肉抖動的臉龐看不出是在哭還是在笑。


    這監察禦史或許不是什麽一品大官,卻擁有審判、彈劾官員的各項整肅權力,其奏章可直達禦前,他人不得拆視的哪!


    「原來他是監察禦史!」吳氏訝異的扯扯怔愣中的陸紛紛,「這事你早說,就不用私奔啦!」


    「呃……」陸紛紛轉過頭來,一臉茫然。


    「該不會你也不知情?」吳氏詫異的問。


    她搖搖頭,「我也是這會才知情。」


    她迴答時,眼一直望著他。


    原來這就是他口中的驚喜!


    他是個官,不是個芝麻小小官,而是附有極大權力,可彈劾高官的監察禦史?


    她這才明白他跟陳述齡之間的恩怨,說什麽害陳家舉家自殺,必也是陳家等人做了壞事,被樓永夜彈劾舉發,才會找上門來報仇的吧。


    「陸老爺需不需要由皇上指婚,給您一個大麵子?」樓永夜心存故意道。


    「不不不不不用!」陸金廣頭搖得像博浪鼓,須臾,想到自個兒即將是人家的丈人了,幹啥還唯唯諾諾的?「我女兒有眼光,哈哈哈!」大掌熱絡的拍上樓永夜的背,「我以後就是禦史丈人了!」


    陸金廣笑看周圍,其他家仆立即一臉諂媚的笑。


    「恭喜老爺,賀喜夫人,恭喜小姐,恭喜姑爺……」仆人們的祝賀聲不絕於耳,與剛才齊對樓永夜發出的敵意,天差地別。


    「好啦好啦,你就趕快找一天來提親,不然兩人都私奔過了,這對我女兒名聲可不好!」陸金廣撚著眉道。


    「永夜這幾日就會請媒婆過來提親。」


    「永夜?」陸金廣一臉納悶,「什麽永夜?」


    「在下姓樓名永夜。」


    「你不是姓吳?」他沒有老到記憶力也跟著視力減退了吧?


    「實在是因為在下的身分特殊,那時才隱姓埋名,還請嶽丈見諒。」樓永夜拱手一揖。


    「這麽說來,你那時會受傷……」


    「也是因為之前彈劾貪官汙吏種下的禍根。」


    陸金廣五官扭曲。「禍根……這……這會不會危害到我們?」


    「請放心,這事我已經解決了。」


    「那就好,那就好。」陸金廣這才舒心。


    樓永夜望向坐在母親床側的陸紛紛,心想她這會應想與多日不見的父母談心,而他也得速速將成親一事辦妥,以免再耽誤工作,故道:「若嶽丈不介意,女婿想去辦理有關於提親所需的禮品,暫先告辭。」


    「好好好,快去快去!」陸金廣愉快揮手。


    樓永夜一走,陸紛紛忽爾想起自己已許了他人一事,著慌對吳氏耳語道,「我若嫁樓公子,那許舉人那邊怎麽解決?」


    吳氏白了她一眼,「現在才想到,會不會太晚了?」


    陸紛紛羞愧的低下頭。


    「你跟許舉人的婚事早就作罷了。」吳氏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明。


    原來陸紛紛與家丁私奔一事,不知是哪個下人嘴巴不牢,竟傳到許家去了,許舉人的母親因此勃然大怒,氣衝衝的上門來質問,陸金廣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工夫,又是賠罪又是賠銀兩的,最終,許母還是決定將這門親事作罷。


    「還好你私奔的對象也是個官,否則咱家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啦!」吳氏故意取笑女兒。


    陸紛紛紅了雙頰,難為情的別過頭去,忽地又覺得不對。


    「娘,您說我私奔?」


    「是啊!」吳氏點頭。


    「誰跟您說我私奔的?」


    她沒告訴任何人她欲私奔一事,本打算找到地方安住時才寫家書報平安的,怎麽母親的態度會如此斬釘截鐵,好像掌握了他們私奔的證據?


    「你留了張紙條在桌上,就寫著你跟那小子約了十五元宵夜,好平安市集的櫻花樹下見,你當晚人就下落不明,你老爹再蠢也看得出你私奔去啦!」陸金廣替妻子迴道。


    「紙條?在哪?」陸金廣眼神指示,一旁的玉珠來到梳妝台上,打開一隻精美的漆木小盒,拿出那張紙條,交給陸紛紛。


    陸紛紛看著紙條上頭,用指沾上眉墨勉強寫出來的醜陋字跡,的確是出於她手,但這紙條應該在樓永夜那兒,怎麽會跑到她房間去了?


    「小姐,您那晚忽然就跟人私奔去了,奴婢可是緊張得要死,一整晚都在找尋您的蹤影,沒得安歇哪!」玉珠忍不住抱怨道,「要私奔也不說一聲,要不是隔日發現這張紙條,哪曉得是這迴事。」


    「隔日……發現這張紙條?」陸紛紛詫異的問。


    「是啊!」玉珠點頭,「我前一晚都沒看到,忽然,它就這樣出現了,莫非,小姐曾經迴來過?整理行李什麽的?」


    陸紛紛搖搖頭,「我迴來怎麽可能沒讓你們發現。」


    「也是……」玉珠偏頭望著陸紛紛充滿困惑的神色,「小姐,這紙條有什麽不對嗎?」


    「沒。」陸紛紛收起紙條。「我這一路趕迴來,有點累了,我想先迴房休息。」


    「玉珠,你快送小姐迴房休息。」陸金廣忙吩咐。「再去交代廚房準備點營養的膳食給小姐補一補。」


    「是的,老爺。」玉珠扶持陸紛紛一邊的胳膊,「小姐,我們走吧。」


    夜深人靜,陸家人都已安歇,隻有陸紛紛睡不著,點著燭火,坐在桌前,端詳著手中的紙條。


    很多事,在她深思熟慮過後,慢慢浮現疑點。


    陳述齡死前說的話,她當是胡說八道,未放在心上,當然也不會因此對樓永夜起了質疑,但這會,她卻不由得困惑,到底那個大胡子,是誰?


    陳述齡說他的同夥早就被殺,他將她劫到破廟後,就被人所救,是一個他不知曉的人將她帶到小屋,而他很明白的暗示這個人就是樓永夜。


    但那個人明明是個嗓子沙啞,對她很壞,常兇她、威脅她,隻給她硬饅頭跟清水喝,讓她懼怕不已的大胡子。


    樓永夜說,那是陳述齡的同黨,但陳述齡否認。


    陳述齡說,樓永夜會易容術。


    而本該在樓永夜那的紙條,卻出現在她的房中,可見是有人拿過來的,而且是隔天就拿了過來。


    隔天……那時大胡子人還活著,他是綁架她三天後才被樓永夜殺了,救了她出來的。


    就算陳述齡說的是謊話,那為什麽樓永夜要將這張紙條放在她房中,讓眾人以為他們私奔了,可事實上,她是被劫了!


    他是知情的嗎?


    一開始就知情的嗎?


    她越想頭越痛,腦子好脹,十分煩悶。


    事情的真相到底為何?她怎麽也理不出頭緒來。


    就在她抱著頭發愁時,前院有人無聲無息接近,輕巧的打開大門,坐在前廳想事情的她,驚愕的發現樓永夜的到來。


    即使心頭滿腹疑雲,一瞧見他的臉,她就忍不住微笑了。


    「這麽晚還沒睡,是料到我會來?」樓永夜玩笑道。


    「不。」她下意識將手上的紙條攏入袖裏,「我沒料到你會來……我……睡不著。」


    「怎麽了?」他上前,坐在她身邊的凳子上,輕執起她的手,憐愛的合入掌心。「想到成親的事開心的睡不著?」


    「才不是!」她嬌羞一笑。「你好過分,把我蒙在鼓裏這麽久,你早說清楚你的身分,我就不用厚著臉皮、不顧女兒家的名節,提議跟你私逃了。」


    樓永夜定定望著嬌嗔的美麗臉龐,「這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我的身分特殊,我必須保護自己,為防再遭不測,隻好隱瞞身分。」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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