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道:“阿彌陀佛,那老衲便去轉達施主所願,告辭。”


    說去便去了,天色將晚,但道別了星月二人,這和善大師就直接出崇聖寺,匆匆而去,料來確是去帝宮送信,對此事看來也還算上心。


    不知道這帝宮總舵在何方,但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就算帝宮總壇並不在此,也至少有一個相當重要的分舵在大理城、在崇聖寺附近。


    基於此,幽星夜看到和善大師離開的方向,有些遲疑是否要跟去瞧瞧,談談這帝宮的底細,但想了想還是作罷。這附近的帝宮無論是總壇或是分舵,必然有高手坐鎮,而且是除了天哭星與天劍星之外的絕頂高手,若是跟去,想要瞞過那等人耳目自由來去難如登天,而且敗了行跡後,也多半遮掩不住身份。


    其實敗露身份倒也不怕,就是不知道違反了那五年內不得入宮的規矩會有什麽後果,指不定先前的傷便白受了,還就此反目成敵,被當做奸細之流對待,殊無必要,更不劃算。


    第二天一早,又見到和善,顯然他昨夜便已迴寺。


    見麵後,便得其確認,帝宮已答應幫忙查探趙家高手的行蹤,但調查需要時間,需她們繼續等候。


    時間有的是,幽星夜自無不可,答應下來。


    又到傍晚。


    二人在附近遊覽完迴崇聖寺。


    甫歸,有知客僧來,呈上了兩份請柬。


    一問,兩份請柬分別來自相府與鎮南王府,在上午她們離開崇聖寺去附近遊玩時,先後送至。


    大理國相高升泰,鎮南王段正淳,這是大理國當今朝堂之上的兩名權勢人物。


    亦是大理段氏與高氏的代表,雙方鬥得不可開交。


    當然了,說是鬥得不可開交,其實是前者壓著後者打。


    大理皇族雖姓段,然而近些年,身為皇族的段氏在朝堂之上的實際話語權卻漸受高氏壓製,直到十多年前,完全被高氏壓過,當今大理國君段正明就是那時候被高氏擁上帝位的。


    高氏之主高升泰身居相位,在大理朝堂與民間威望俱隆盛,這麽多年來,一直是大理國的實際掌控者,有竊國之力。


    段正明這大理皇帝與段正淳這個宗室貴胄加在一起,也才勉強與高升泰抗衡罷了。


    碰上這麽一位權相,段家也算是倒黴。


    當然了,段氏上一個皇帝,和當今皇帝段正明最是倒黴,前者是被逼迫退位,後者則基本能算是個傀儡皇帝。


    幽星夜看過兩封請柬,內容大同小異,不外乎是聞移天星月剿滅西南群盜,大利百姓,心向往之,今聞女俠至大理城,不勝歡喜,特設宴款待,代百姓蒼生酬謝義舉雲雲。


    不用想也知道,這酬謝雲雲隻是借口,拉攏方是目的,如她們這般高手,就算不能為友,也不宜為敵,否則,化身刺客,可有得頭疼,對這些王公貴族尤其如此,既來到了自家門口,何妨設宴招待,也多少能留個情麵。


    隻是這發請柬的時機挑的就有些耐人尋味。


    要知道星月二人來此已數日,這兩家若關注她們的行蹤,早便該知道,卻偏偏隔了這許多日,才送來請柬,中間是何名堂?


    幽星夜想到的是帝宮。


    她們甫來,便招來了帝宮考核,審查甫過,兩家便送來請柬……若說這段、高兩家與帝宮毫無關係,打死幽星夜也不信。


    或許兩家一開始便打算宴請,隻是還沒等遞來請柬,就先發現她們要進行帝宮考核,索性耐住性子,暫且觀望,等結果出來再邀請,如此也能確定具體該以何態度來招待更加合適。


    款待,也是有高下的,這小款,大款,也得分人分身份來待。


    持請柬迴到房中,幽星夜問道:“姐姐,你說咱們要不要去?”


    明月天反問道:“你想不想去?”


    幽星夜道:“白吃白喝的大好事,我當然想去了!”


    明月天挑眉輕哼道:“既然決定好了,那你還問我做什麽?”


    幽星夜討好道:“這不是問問姐姐你的意見嗎?天大地大你最大,都聽你的,你要是不想去,我就也不去了。”


    明月天微眯眸子,輕笑道:“油嘴滑舌。”


    幽星夜又問道:“那姐姐你想去哪家?”


    明月天道:“我與這兩家的人又不相識,去哪家都沒問題。”


    幽星夜摸著下巴道:“我記得,這段家和華山、和百花穀都還有些舊仇沒有清算吧……”


    明月天喃喃著:“舊賬嗎……”


    一句舊仇,憶起淵源。


    華山劍派之所以由昔日堪比肩當今道佛三宗的劍學聖地、五嶽之長沒落到今日田地,主要是曾遭過兩次大劫。


    這最近的第二次自然是二十九年前風不狂所釀造的華山血夜。而第一次,則是百餘年前的滅華一役。


    當時作為鎮山之柱的陳摶老祖仙逝而去,已被稱作華山第二人的趙玉京自刎而亡,華山劍派連失兩大高手,有一夥神秘高手便趁機殺入華山,燒殺搶掠,險些滅了華山一門,故被稱作滅華之役。


    是役,華山劍派除去掌門趙子恆身死當場,弟子死傷慘重之外,藏書樓許多珍藏也被掠奪或者毀去,其中就包括了東來劍譜與半部紫氣玄功,陳摶老祖所創的混元一氣神功也有部分精髓被毀。


    混元一氣神功倒是還好,不少核心弟子都修習過,還有幾人沒死,得以補全。但學過紫氣玄功與東來劍法的,究華山滿門也隻有兩人,掌門趙子恆死於當場自不消說,而少掌門倒是僥幸留了一口氣,可惜也受傷太重,耗了三天,斷斷續續將紫氣玄功默錄補全,東來劍法都還沒來得及開頭,便撐不住死了,這門劍法在華山就此失傳,一直到十多年前,被郝大通重新拿出來用以交換。


    當初殺入華山的那夥人身份來曆,至今是謎,但全真教恐怕脫不了幹係,畢竟,東來劍譜是從郝大通手裏取迴的,盡管按照郝大通的說法,那劍法是王重陽與人交換得來。


    那人也是華山唯一能確定身份的來犯之敵,那就是大理開國之君,段氏先祖段思平。


    據記載,當年是段思平以先天之威踏足華山,誅殺掌門趙子恆與數名踏足重樓的長老,隨後離去,這才有了當晚,那夥神秘高手能如入無人之境,在華山之上肆意燒殺搶掠的事,若非武當弟子與張三豐先後來援,恐怕百年前華山就滅門了。


    那此後最艱難的一二十年,也多虧張三豐時有幫襯,華山方能保存下香火,不被其他宵小所趁。


    段思平乃是一代先天,在當時幾可說舉世無敵,華山劍派又元氣大傷,自保尚且艱難,哪還有心思去報仇?或者說,有那心思也沒那能力,甚至還恐段思平哪一日會再殺上華山來,於是後繼者隻當那時是被一群神秘高手殺入華山,而段思平的存在則被刻意略去,隻在藏書樓頂樓有所記錄,以免後來弟子心懷不忿,去招惹段家,引來災禍,如今百年過去,此事也逐漸沉埋於曆史之中,早已被華山弟子淡忘得差不多了。


    幽星夜也是在藏書樓參習紫氣玄功的那段時間意外翻到,才對這個有所了解。


    明月天同樣知道這事。


    一次與老祖閑聊她這兩年在各地的經曆時,老祖提及到她和王重陽鬥過那一場之前,曾來過大理,想尋段思平的晦氣,幽星夜順口便向她們說了這則見聞。


    而老祖當初有此舉,也不是為華山出氣,而是段思平不僅和華山劍派為敵,與當初的百花穀也間隙不輕。


    比滅華之役更早的趙玉京自刎,就與段思平、王重陽這兩人有關,當然具體如何已不為人知,隻知道趙玉京死後,當時的百花穀主曾去找過段思平的麻煩,但反被重傷而迴,不久後便不治而亡,百花穀也是自那時起,開始封穀隱世的。


    不過前兩年老祖雖來找麻煩,最後卻是無功而返。


    她那時將皇帝寢宮和數座大殿都給掀了,也不見段思平現身,還逼問過保定帝,也是一問三不知,猜測段思平或許已死,這才作罷離開的。


    當然了,沒聽老祖提起這邊還有個帝宮便罷了,連這附近蟄伏了不隻一兩個絕頂高手也沒見提及,倒是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他們連老祖的感知都能瞞過,還是老祖對這些人完全不在意,才沒有特意提及的。


    與段氏的恩恩怨怨畢竟是十分久遠前的事了,星月二人這迴來到大理,並沒有打算去找段家麻煩。


    目前她們的主要敵人還是縹緲宮與青龍門,大理段氏怎麽也得往後挪,而且別看如今段家都被高氏壓得死死的,也沒見段思平出來拉後人一把,可實際上那段思平死沒死都還不一定呢,老祖也隻是這麽一猜罷了,如今她們羽翼說豐算豐,說未豐也確實不豐滿,去招惹段家不算明智。


    現在聽幽星夜主動提及到了過往恩怨,明月天不知道她隻是順口感慨,還是改變主意想要幫著高氏推段家了,問道:“怎麽?你想去找段家的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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