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傍晚,是青龍門帶來了滿島腥風。


    這一個黃昏,則是萬蓮島埋下了一地屍骨!


    去了山麓葬骨的人秉著夕陽迴來,擠在平日島上下人才落座的小飯堂草草吃過晚飯,各皆散開,自去休息,或忙他事。


    淩珊吃過飯,才想到旁邊柴房裏還關著幾個青龍門的人,今日一天想著忙著其他事,自然沒顧得上這幾人,現在既想起,便順勢過去,打算盤問一番,看看能不能探出青龍門更多底細。


    誰知推門進去,幾個俘虜都歪歪扭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上血跡森森,心覺不妙,立即上前察看,果然聲息俱無,個個都已經斃命。


    而每人的額頭上都多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柱子上也有血跡,是撞柱子自殺的。


    捆住他們的麻繩是泡過桐油的,本就格外堅韌,而這幾人原本雖都是內力強橫之輩,受俘虜後都卻已被廢去,昔日苦功成空,自然掙不開這特殊處理的繩索,顯然是醒後看清形勢,自知逃脫無望,便幹脆在受折磨逼迫前自殺一了百了。


    都是死士。


    可惜還未盤問便死光,捉這俘虜是白費力氣了!


    淩珊不禁後悔當時怎麽就沒考慮周全,想到了要廢掉內功,以防他們自斷經脈,怎麽就想不到除了手腳綁住,還要將人再往柱子上固定住。


    但既然事已至此,後悔無益,向旁邊一起的老祖道:“老祖,恐怕要你再出手一次了。”


    老祖問道:“你想要我怎麽出手?”


    淩珊道:“自然是拿你的太陽金焱燒了他們。”


    老祖哼道:“下午才與你說過我要催動太陽金焱會很費勁,你轉頭就又要我來做這事?”


    “能者多勞嘛……”淩珊笑嘻嘻道,“何況你看這會兒其他屍骨都已經埋好了,大家就等著休息了,突然又扔出去三具,讓他們再去埋,這不是欺負人嗎?”


    老祖怒道:“欺負他們的事你不願做,欺負我就很樂意了是吧?”


    淩珊還是嬉皮笑臉,滿嘴好聽話恭維道:“老祖可是堂堂先天人,天上地下舉世無雙,和那等凡夫俗子技能一概而論?非要聯係到一起,那豈不是自甘……”


    那接下來的“墮落”二字還未吐出,外麵就傳來一陣咋咋唿唿的喊叫聲:“醒來了,醒來了!”


    淩珊的話戛然而止,竄了出去一看,是白玉大叫著飛跑過來。


    “姓白的,別喊了,沒聾,都聽見了……”淩珊叫住他,問道:“誰醒了?”


    幾乎同時,唿吞海也從隔壁的小飯堂出來,一出來便焦急問道:“是誰醒了?顧師兄還是謝師叔?”


    他下午迴來時,聽小草談及淩珊的猜測,說是如果一直找不見師兄師妹,那多半是他們二人背叛了師父,昨日那群人,也是他們招來的禍事!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也明白這猜測並非毫無道理,偏偏整個萬蓮島,能藏人,能藏屍體的地方,他這一整天下來幾乎都翻遍了,可就是找不到人,無疑好似在映證這個猜測,便一直茶不思飯不想,這會兒其他人都吃完了他還在那兒發呆。


    白玉甭管有的沒的,都一頓抖摟出來:“是顧大哥,顧大哥醒了,唿三哥說了,顧大哥醒來就要立即通知他,剛剛顧大哥一醒,我就急匆匆過來了,還有小草姑姑也讓我過來拿藥。”


    “太好了,我這就過去!”


    唿吞海麵色微喜,說了一聲,飛快跑出去。


    師兄師妹的事,令他心頭陰霾,但顧望塵的蘇醒,代表他總算脫離危險,這是個難得好消息。


    “老祖,你也聽到了,又有人醒過來了,我也要去看看,這裏就交給你處理了,姐姐,咱們走。”


    淩珊說完,也一溜煙跑了,頭也不迴跑得賊快,好像後頭追著什麽兇禽猛獸,頃刻跑得不見影。


    兇禽猛獸沒有,無極老祖有一個,這不肖徒孫又來一手溜之大吉,很讓她憤憤不平,她轉過頭望明月天,一臉可憐兮兮,“小月月,你會留下來陪老祖吧?”


    “哦!”


    明月天隨口應了一聲,然後,走了。


    倒是不急著跟上,她可沒淩珊那麽多閑興,不打算過去看那熱鬧,在她看來,有這時間,不如迴去打坐練氣,熬煉內功,便慢悠悠迴去。


    走前,冷冰冰橫了旁邊還沒來得及離開的白玉一眼,這個小淫賊,她向來不掩飾殺意,若非淩珊一直阻著,管他什麽杜蘅侄兒、白石胞弟、武當門徒的,都直接一掌拍死!


    白玉哭喪個臉,被這冷眼嚇得手腳冰涼,僵在那兒絲毫不敢動,等明月天走遠了,才鬆了口氣,跑進廚房提上早已熬好的藥,賊溜溜往幾個傷員落處跑。


    老祖一番近乎成了無用功,抬頭看天,長長一歎:“一個一個,都不是好人,就會欺負老祖我這種老實人。”


    卻迴頭進屋,揮手引氣將地麵清空,再將三具死屍疊起羅漢,一把火燒了幹淨,順帶在地麵燒出一個大坑,這才揮手收了金焱神通,免了這烈火勾動剩下半屋子幹柴的後果。


    臨時當成病房的房間,本是下人的住所,沒有獨立床榻,隻有東西兩邊的通鋪台子,謝煙橫早便醒來,早到中午淩珊與小草交談失蹤的陳、香二人之事時,他便已有些意識,隻是完全清醒還是在下午,一下午沒怎麽說話,都在想事,而這時候兩手抱在胸前靠在東角通鋪的牆上,眯眼小憩。


    另一邊小草詢問初醒的顧望塵還有哪裏不舒服,顧望塵也在詢問自身傷情,還在說話。


    唿吞海衝了進來。


    “顧師兄,你終於醒過來,太好了!”


    顧望塵臉色蒼白,點點頭強笑了聲表示迴應,但神態十分寥落傷感,也不說話。


    唿吞海隻當他是受傷太重,哪怕醒來也氣虛體弱,不好開口說話,但能活下來就好,比陳師兄和香師妹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好。


    淩珊慢唿吞海一步過來,入屋掃了一眼,正逢謝煙橫倏地睜眼,冷冷開口:“望塵,我問你,你昨日為何會去庫房?”


    下午雖未言語太多,但一些事,他也早與小草打聽過了,並非毫無所知,比如——顧望塵是在庫房被發現重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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