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似父,麵容驚艷,猶如畫中仙,絕色風華初現。隻是相比鳳璟的寡淡,少年眉目之間更為輕和,悠長,深遠。


    少女似母,容貌嬌俏,花兒般的年紀。一眼看去,讓人不由恍惚,熟悉的麵容,讓記憶重疊,遙記那一年,初次相見…


    隻是相比藺芊墨的靈動,俏皮。眼前女孩顯得很是沉靜。如此,就算是模樣那樣相似,卻也不會弄錯。


    赫連逸清楚的知道,站在他跟前的人兒,她不是藺芊墨,而是鳳念墨。


    鳳墨安貌若其父,性情卻像其母。鳳念墨容顏似母,秉性卻肖似其父。赫連冥是這樣說的。


    「晚輩鳳念墨給皇伯伯請安!」


    「晚輩鳳墨安見過皇伯伯,皇伯伯萬福金安。」


    兩人屈膝跪地,行大禮,執的卻是晚輩禮。


    不是臣子,不是臣民,而是晚輩!


    不是皇上,不是皇爺,而是皇伯伯!


    那麽,可以想成,他在他們的心裏,其實是親人?而不是惡人,不是令人仇視的人?是這樣嗎?


    影一心口微動,緊繃的神色,舒緩下來。


    赫連逸彎腰,伸手把兩人扶起,臉上漾起溫和笑意,心潮翻湧,「起來!」


    「是!」


    「來,坐!影一,上茶。」


    「是!」


    兩人坐下,鳳墨安看著赫連逸,率先開口,「皇伯伯身體可好?」


    「嗯!好,我挺好。」若非經歷過太多,赫連逸很難保證,他這會兒不會失態。看著他們,太多的過往湧入腦海,讓人心潮起伏的厲害。


    「你父親,母…母親可還好?」


    「嗯,爹爹和娘親都好,來的時候讓我們問候皇伯伯。我娘還交代我們,有事兒一定要多多麻煩皇伯伯,不要客氣,也不要客套。」鳳墨安臉上帶著笑,答的自然,透著著親近。


    赫連逸聞言,瞬時笑開,盈滿悵然,帶著懷念,「你娘親說的沒錯,有什麽事兒一定要來找皇伯伯。」


    鳳墨安聽言,當即把不客套付諸實質,「皇伯伯既然開了尊口,那我們晚上可以留在這裏用飯吧?」


    「當…當然可以!你們喜歡吃什麽,我讓影一現在就去準備。」


    「除了參湯之外,什麽都行,我們不挑食。」


    赫連逸聽言,心頭一動,「對參湯過敏嗎?」


    「嗯,這一點兒應該是隨了我娘。」


    是,確是隨了她。


    「影一,交代禦膳房多做些好吃的。」


    「是!」


    影一領命離開,赫連冥亦是一言不發隨著走了出去。他們之間應該有很多話要說,而那些,他不聽為好。


    不過,麵對這樣的墨安,念墨,還有這樣的相處,赫連逸的心裏肯定很複雜,但卻也很開心吧!


    但是,赫連冥卻是鬧心了。


    「影一!」赫連冥直直看著影一道,「剛才那兩個熊孩子竟然叫皇上皇爺爺,你聽到了吧?」


    影一點頭,並道,「這樣挺好!」


    「好個屁!」赫連冥一不留神爆粗了。


    影一一時不解,「冥王爺為何不快?」


    赫連冥瞪眼,「對皇上,我還要叫爺爺。可他們竟然要伯伯。這麽一來,他們豈不是成了我的長輩了。你說,我能高興得起來嗎?」說到最後,赫連冥幾乎在吼了。


    影一麵皮抽搐,而後…。


    「屬下先去禦膳房了。」說完,飛快的走開了。這事兒他作為下屬的可是插不上口,更插不上手,所以,他會當做剛才什麽都沒聽到。


    赫連冥看著影一的背影,臉色難看,嘴巴繃成了一條直線。十分懷疑,「這兩個熊孩子,不會是故意的吧?」若是,那是明目張膽的占他便宜呀!


    這兩個小混蛋!


    還有…。可憐的帆兒,你從小喜歡到大的小丫頭,來京一趟,已經成為你的長輩了呀!


    赫連冥長嘆一口氣,無語望天。岔輩了,應該還能繼續喜歡吧!


    娘的,男女之情什麽的,真是鬧心。反正,他是懶得管了,愛咋地咋地。反正就算結不成親家,他跟鳳璟一家也絕不會成為冤家。一切都看赫連帆自己的本事吧!誰讓他那麽沒眼色,偏偏喜歡上了藺芊墨的女兒,活該他被折騰。


    赫連冥拿出做爹的魄力,幹脆利索的當了甩手掌櫃!


    赫連逸和鳳墨安說著話,鳳念墨一直靜靜聽著,神色淡淡。


    「墨兒,不…念兒…」


    「我父親曾經也喜歡叫我墨兒。」


    赫連逸聞言,眼簾微動。


    鳳念墨淡淡一笑,伸手,拉起赫連逸的手腕,感覺他瞬間的緊繃,還有疑惑的眼神中,沒有說話,手指放在了赫連逸的脈搏之上。


    鳳墨安輕輕開口,「姐姐在醫術上頗有天賦,像我娘。」


    赫連逸聽了,點頭,沒說話。隻是看著鳳念墨,眼眸之中盡是複雜。不會認錯,卻會想念。


    片刻,鳳念墨把手放下,看著赫連逸道,「身無大礙,隻是鬱結於心,心病而已。」說完,微微一頓,又加了一句道,「皇上身體如此,我爹也應該放下所有心結了。」


    「你父親怨我,也是應該!」


    「是應該!不過,若無皇伯伯這些年的相護,我爹和我娘親,日子必然有不會現在這樣安寧。所以,孰是孰非,都已是過去了。十多年的時間,皇伯伯已盡力在彌補,十多年來,我爹也在試著放下。現在,你們都已不再年少,不需要在揪著過去不放,以後,都好好過日子吧!」鳳念墨輕緩道。


    聽到鳳念墨這句話,本以快踏入大殿的影一,又默默的退了出來,靜靜守在門口,沒再進去。


    赫連逸聽了,扯了扯嘴角,「有些事兒,你們不懂…。」凡事都是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太難。若是能放下,他又何嚐不想。隻是,有些人,有些事兒已刻入心,想抹去太難。


    鳳念墨點頭,「也許吧!畢竟我不是局中人,有些情緒我感覺不到。隻是…。」鳳念墨看著赫連逸道,「謝謝你,那麽用心的喜歡過我娘親。縱然其中你做錯過,可這十多年已見證了許多。所以,就算犯過錯的人,也該有獲得幸福的資格,這個世界的一角,肯定有一個女人在等著愛你。」


    那一下午,鳳墨安,鳳念墨陪著赫連逸,三人說了很多。


    直到傍晚,兩人離開,影一才踏入大殿。


    「主子…」


    赫連逸抬眸,眉目之間,溢出別樣光彩,「影一,你聽到了嗎?」


    「是,屬下都聽到了,一切都已過去。在他們心裏,主子也是值得守護的人。」影一眉目舒緩開來,眼中滿是欣慰,「他們很敬重主子,未有一絲怨懟。」


    過往的是非對錯,該擔負的主子已經擔負。如此,那些恩恩怨怨,不該在延續到下一代人的身上。


    藺芊墨是真心的希望主子能夠幸福吧!不然,鳳墨安,鳳念墨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因為,主子就這樣孤寂的過一生,對於他們來說才是最好,最有利的。


    反之,赫連逸若是娶妻,生子。那麽,他或許就會開始為自己的孩子打算。那樣,曾經交付在鳳墨安手裏的虎符,或許就會被收迴。


    又或者,藺芊墨留在他心裏的位置不曾減淡。不過,那樣也不見得會好,因為,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或許就會因為赫連逸對藺芊墨用情過深,對鳳墨安,鳳念墨更好,而致使他們產生不平,連帶的對鳳璟一家,因羨慕嫉妒而產生恨意。


    更重要的是,


    如此,在赫連逸退下帝位之後,在其子登上寶座之後,直接導致的就是鳳璟一家安寧的結束。


    所以,最好是赫連逸其後的幾十年都繼續孤單著,繼續這樣默默的為他們守著大瀚這片天,為他們守護著後方的安寧。


    可是現在,他們捨去了那些彎彎繞繞的算計。來京一遭,願赫連逸餘生幸福。


    其實這樣是最好的,赫連逸畢竟是帝王,他們兩個年少的孩子,仇視上赫連逸,對他們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就這樣吧!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時間會來證明。


    而赫連逸餘生是否還有情緣,也交給時間和老天吧!


    鳳墨安,鳳念墨走出皇宮,李誌即刻迎了過來。


    「安兒,念兒!」


    「李叔,怎麽在這裏等著呀?」


    「在家裏等得著急,索性就過來接你們了。」李誌看著兩個孩子,笑的柔和,「怎麽樣?可都好?」


    「嗯,都好!」


    「那就好,來,上車,邊走邊說吧!」


    「好!」


    坐上馬車,李誌看著鳳念墨道,「皇上身體無大礙吧!」


    「嗯!挺好。」


    李誌聽了,未再多問,轉而道,「你爹娘可都好?」


    「都好!爹娘安好,舅舅,舅母也都很好。」


    緣分妙不可言,藺芊墨和李誌一家的相識,最後促成了藺毅謹和英子的緣分。


    「那就好,那就好…」


    「李叔什麽時候得空也迴去看看吧!舅母很掛念你。」


    「好,等天暖和了,我就迴去。你們呢?準備要在京城待幾天?」


    「我們過兩天就走。」


    「這麽快,不再京城多玩兒幾天嗎?」


    鳳念墨搖頭,「不了,我娘現在身體不方便,不在家裏看著點兒,我不放心。」


    藺芊墨有身孕,李誌已經知曉,繼而也沒再挽留,隻道,「迴去好好照顧你娘。」


    「我會的。」


    兩天之後,鳳墨安,鳳念墨啟程離開。赫連逸親自把人送到了城外。


    車內,鳳墨安看著鳳衛送來的信函,嘆氣,看著鳳念墨,頗為無奈,「爹又進城了。」


    鳳念墨聞言,眉頭微動,「又惹桃花了?」


    鳳墨安點頭,鳳念墨已經習慣了,「又該被娘修理了!」


    「其實,有的時候我感覺,爹好像是故意的。」


    鳳念墨聽了,勾了勾嘴角,「就是故意的!」


    因為,鳳璟就喜歡看藺芊墨為他拈酸吃醋的模樣。每當那時,孩子也必須排在了他的後麵。


    鳳墨安聽了,也是一笑。他的父親,很是霸道,隻是在他娘親的跟前,卻有分外的幼稚。連跟他們爭寵的事兒也做過。可那又如何呢?


    他和念墨依然很愛他,愛他對娘親那全心全意的模樣。也愛娘親牽著父親和他們的手,走遍大江南北的背影。


    看著已行遠的馬車,赫連逸放下車簾,「走吧!」


    「是!」


    影一揮鞭,驅車往城內而去。


    此時,宮內,一瘦弱的人兒站在淨身房外,臉色苦的能滴出水來。扯著身上的太監服,無語望天,世上最慘的穿越,不是穿到青樓,也不是穿成乞丐,而是穿為太監呀!


    「蒼天呀,大地呀,求來一道雷,把我劈迴去吧!哪怕迴殯儀館背屍我也願意…。」


    話未落,耳邊陡然響起一道雷,「小豆子,你這奴才又在偷懶?你在發什麽愣?不想活了是不是?」


    這尖細的聲音,聽的人一哆嗦,隨著鞠躬,哈腰,「小的這就來,這就來…」想到這時反抗會死,奴性不需要培養,信手拈來。


    「趕緊的,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是,是…。」


    「皇上迴宮。」


    一聲唿,隨著跪倒一片。


    隨著跪在地上的偽太監豆子,咬牙,好死不如賴活著,古代生存第一準則,膝蓋一定要軟。


    「平身吧!」


    「謝皇上!」


    皇上聲音挺好聽,求讓抱大腿,抱大腿呀!


    ------題外話------


    正文,番外,到此完全結束。


    結尾之處,餘想,盡可隨意想像。


    緣,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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