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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縣的晚上,極為安靜,夜空中,一條銀河若帶。


    房間裏,長孫熠坐在首位,一手支著頭,沉思良久方才發聲:“周鐸!”


    “是,皇上!”不知道是終於吃了一頓飽飯的緣故還是因為黃平這禍國殃民的貨死了,他心情好了的緣故,周鐸的精神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


    “如今溫縣縣丞已然伏誅,溫縣縣丞一職空缺,溫縣的百姓我就先交給你了!”


    周鐸一驚,慌忙道:“周鐸不過一殘廢之人,縣丞一職萬萬受不起,還請皇上另擇賢明。”


    長孫熠蹙眉:“有何受不起的?你本是戍邊將領,又一向受將士愛戴,如果是你應能管理好這溫縣,隻是朕希望,你能以黃平為戒,真的做到為國為民!”


    周鐸尚有些猶豫,一時沉吟不語。


    容澤道:“周將軍,此時,這溫縣縣丞一職空缺,臨時讓皇上找人隻怕找不到,倒不如你先擔任,你一向正值,又深知這溫縣的重要性,皇上將溫縣交予你也是最好的選擇!”


    周鐸這才堅定的道:“是!末將定當與溫縣百姓同生死共患難!”


    長孫熠點頭:“如此甚好!”


    交代完一切,自是各自迴房休息。


    白芷坐在屋頂,仰望著星空,耳側恍然聽到幾聲低低的蟲鳴,正是發呆的時候,聽到了一陣聲響,循聲一望,來人原是容澤。


    他一個誼國國師,號稱最厲害的秘術士,武功不凡之人,居然費勁巴拉的搬了個梯子,慢慢的爬上屋頂。


    白芷忍不住鄙視他:“多此一舉,你不是很厲害嗎?飛上來不就好了?”


    容澤一手提著一個酒壇子,顫巍巍的站在屋頂:“誰說我很厲害?”


    “你上次和姚打架的時候不是還四處飛嗎?這次裝什麽傻啊?”白芷鄙視他,要說謊,也得圓謊啊,自己早就暴露了,還裝什麽裝。


    “那不過是秘術罷了,再說,你瞧見四處飛的人真是我嗎?”容澤在她身邊坐下,抬頭看了看星空。


    白芷這才想起,上次來刺殺容澤的時候,那個與姚打鬥的貌似是個幻影來著,至於真正的容澤,那個時候好像在洗澡,想到自己被他無聲的鄙視了,白芷從心裏覺得鬱悶。


    瞪了他一眼,才發現他居然在喝酒,酒釀水珠沾在他的唇角,被他無聲的****進去,那樣子並不是平日裏她瞧見的風華絕代的模樣,更像是一個普通人。


    白芷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你不是國師嗎,怎麽喝酒啊?”


    “誰說國師不能喝酒?”容澤瞟了她一眼,可能覺得這丫頭的想法有點奇怪。


    好像的確沒這個規定,他是國師,可他又不是和尚。


    “那……那這溫縣不是在鬧旱災嗎?連水都沒了,你哪來的酒啊?”


    容澤指了指院中的一棵大樹,小聲說:“那樹下埋了好幾壇,你要喝嗎?我去幫你偷一壇?”


    “……”白芷震驚於他的用詞:“你偷的?”


    容澤想了想,麵色坦然的說:“沒有,我打過招唿的。”


    白芷打量著他,私心裏覺得他的話不能信:“你跟誰打過招唿了?”


    容澤指了指快枯死的樹,正色道:“那棵樹,它說我可以隨便喝。”


    “……”娘咧,這樹是活的嗎?白芷震驚的看著那棵樹,片刻後,意識到容澤是在逗她,氣悶道:“你這人真是……很討厭啊!”


    “笨阿芷。”


    容澤淡淡一笑,目光越過周家的牆頭向外望去,漆黑的夜色籠罩,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就略帶感歎的說:“以前的溫縣很繁華,這裏物阜民豐,距離邊關又近,是以皇上將這裏封作了邊關的糧食供給地,賦稅免征,又分撥錢財、種子助其發展,這裏很多人都是邊關的退役將士,想不到如今會這樣!”


    白芷聽他感慨良多,一時也有些感觸:“所幸現在除掉了黃平,也算為民伸冤了!”


    容澤一笑:“伸冤?雖殺了一個黃平,以後難保不會有第二個!”


    白芷知道他說的乃是大實話,倒也無言以對,想了片刻問道:“對了,你不是從不殺人嗎?今天怎麽會忽然出手呢?”


    容澤喝了一口酒,想了想說:“如果我不出手,會有危險,不能再叫……皇上,陷入危險之中。”


    白芷點頭:“說的也是哦,皇上和你出來,如果出了事,你也不好交代。”


    容澤默默看了她一眼,垂眸淺笑不語。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為什麽皇上一定要殺掉羽妃呢?羽妃又是什麽人?”


    容澤蹙了蹙眉:“羽妃……是皇上很寵愛的一個妃子。”


    白芷覺得自己被噎住了:“是嗎?那皇上為什麽要殺她?”


    總不能是寵你寵到叫你死吧?


    容澤又沉默了,隔了半晌才問:“如果有一天我殺了姚,你會不會為他報仇?”


    白芷一愣,這個問題她從沒想過,可能她的私心裏從來也沒想過姚會死,更沒想過姚會死在容澤手中,可是如果這件事真的發生,她該怎麽辦?


    容澤麵容沉靜的看著她,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


    白芷尷尬的笑了笑:“你說真的還是假的?你不會真的想殺他吧?”


    “隻是假設。”


    白芷想了想,遲疑了片刻還是實話實說:“也許會吧,我不想讓他死。”


    容澤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點頭:“這就是原因。”


    白芷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若留下羽妃隻怕羽妃會恨長孫熠的,如此倒不如讓羽妃死了幹脆。可是恨不恨都是他們說的,為什麽不肯給羽妃一個辯駁的機會呢?


    白芷張了張嘴,想為羽妃辯解兩句:“可是……”


    “罷了,不說這些了,早些迴去休息吧”容澤一手提著酒壇,小心翼翼的從梯子上爬下去,身形漸行漸遠,轉眼就消失在了黑夜。


    不知怎麽了,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容澤的身影有點寂寥,拍了拍自己的小臉,白芷吐出一口氣:“容澤,怎麽可能會寂寥呢,我才是這世界上最寂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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