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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陲的日暮,天邊的飛鳥,仿佛無盡的紅河在天邊緩緩流逝。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麽美的景色了,美的叫人窒息。


    著黑衣的小童端了茶水過來,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問道:“師父,是想去東國嗎?”


    一隻手接過茶水,那手指節分明,修長如竹,瑩白若雪,緩緩撫摸著杯身上的花紋,微微搖頭:“不必了,它早已不在那了。”


    那個時候,白芷的確已經不在東國了。


    那天姚囑咐了她彈琴之後離開,她以為他去尋證據,卻不知,他尋得了證據之後,便順手將證據拿給了東國候。


    而後發生的事情自是不言而喻。


    第二天,東國候的屍體被人在書房的書桌後發現,手裏還握著各種指證他的書信證據。


    而那個時候,姚已經帶著白芷離開了尚京。


    白芷一直看不懂姚:“既然找到了證據,為什麽不交到官府,偏偏要自己動手呢?”


    小皮鞭拍在馬的屁股上,姚側目看了她一眼:“我為何要交到官府,我又不是東國的捕快。”


    白芷一愣:“既然這樣,你又何必尋那些證據呢?”


    “尋證據,是為了給陳麒光證明我的想法是沒錯的,我殺他是因為有人買他的命,這和我的任務並不衝突。”


    這樣一說,好像也對。


    “可是……你就這樣利用了冬顏夕,會不會太過分了?”那個時候明明他殺掉了冬顏夕的父親,可是他居然還能裝著沒事人一般的去安慰冬顏夕,這……這種自控能力和來自於心底的冷漠,直教人害怕。


    姚唇角微微一撇,露出幾分諷刺笑容:“我過分?若我不那樣做,你以為你我能順利離開尚京嗎?更何況,我殺東國候那是我的任務,我安慰冬顏夕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兩者為何要混為一談?”


    白芷張了張嘴居然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她和姚好像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甚至覺得姚的腦迴路不太正常。


    時間轉眼過了半個月,半個月後馬車到了青鎮。


    白芷坐在馬車上,遠遠的看到了那個孤零零的墳包還有墓碑,上麵的字清晰可見,離的近了,瞧見那上麵的刻字居然一塵不染,顯然是剛剛被人擦拭過。


    又向前行了百米的距離,官道一旁的樹林裏不知何時開了一個茶寮,茶寮不大,外麵搭了個涼棚,擺了幾張桌子,一個女人正縮在門前的躺椅上曬太陽,陽光透過層層的樹葉照下來,有些斑駁。


    姚將馬車停在樹旁,帶上瑤琴,進去要了一壺茶。


    上茶的人卻沒給他上茶,而是上了一壇酒:“你我再見隻應喝酒,怎能喝茶?”


    姚微微一笑:“算你識趣。”


    陳麒光的笑容漸漸掩去:“事情,我聽說了,雖然找到東國候貪汙的諸多證據,可是皇上為了東國的顏麵,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你還是早日離開這裏吧。”


    “我知道,我這次過來不過是來瞧瞧,此後,你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見了,也許……”


    “不會的。”陳麒光笑道:“至少在我死前,還應再見你一次。”


    姚笑而不語,目光落在門口曬太陽的女人身上,她蜷縮在躺椅上,小小的一團,好像與記憶中的某人有些相似。


    “她還好嗎?”


    “還好,自從來了這裏犯病的次數少了很多,隻是……我不曾想,她竟這麽不得重視,早知如此,我應該早些帶她離開。”


    若早知道東國候隻當沒她這個女兒,他又何必等這麽久,受盡折磨。


    “也不該這樣說,雖然東國候和他的夫人都覺得這女兒沒用,可冬顏夕卻是實實在在的關心她。”


    陳麒光愣了愣,半晌悠悠說道:“冬顏夕,那可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姚拿起剩下的半壇子酒,起身道:“我該走了,日後若有緣,你我再敘吧。”


    陳麒光送了姚出來,瞧見他趕著馬車,笑道:“你一個人趕什麽馬車,騎馬不是更快嗎?”


    姚似笑非笑的瞟了白芷一眼,道:“誰告訴你,我是一個人?”


    陳麒光不明所以,白芷卻心頭一跳,忍不住向他投去一個眼神,十指交纏,片刻後方才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從陳麒光那離開的時候,白芷還是笑盈盈的,姚心中不屑,笑道:“終於開心了?”


    白芷不悅瞪他一眼,擰了頭不去看他,嘟噥道:“和你有什麽關係?”


    一路迴到南國,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白芷之前從未見過殺手住的地方是什麽樣的,不過估摸著應該是在深山老林裏,躲在隱蔽的地方以防被人找見尋仇。


    卻不曾想,居然就在南國的一個小鎮的邊上,建了個大大的庭院。


    從外麵看去,隻以為是普通的商戶人家,進得裏麵才發現內有乾坤,一個院子套一個院子,一個迴廊通一個迴廊,就這般走著,白芷竟不知不覺就迷了路。


    若是換做她自己來,隻怕走死在這也找不見姚的房間的。


    白芷到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姚已經是天煞門的副門主,住的地方不算奢華,但是有自己單獨的小院和房間,這一路走來,瞧見別的院子裏都種了些許花草,唯有他的院裏光禿禿的,莫說花草,便是連個野草也沒有。


    白芷不解:“為何,你這裏和別人都不一樣呢?難道做副門主,待遇這麽差?連個花草都不能種?”


    姚放下瑤琴,瞟了白芷一眼,唇角微微一翹,諷刺笑了一下,似在嘲笑她的無知。


    隔著窗子,姚指了指小院:“你這一眼能望到哪?”


    白芷瞄了一眼:“自然是可以看到門口。”


    “這就夠了。”


    姚不作過多解釋,白芷卻也聽得懂了,這裏是什麽地方,這裏是一個殺手組織的內部,這種組織裏定是沒什麽好人的,隻怕更是危機四伏,院中遍植花草美則美矣,卻也增加了些許危險,這樣看去雖少了些美感,卻更是安全。


    “原來,是這樣。”白芷挽著胸前的長發,有些悶悶的迴答。


    看來姚在這裏過得也並不順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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