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楓。”


    楊梅跳下床想叫韓楓不要離開,她真怕眼前的是一場夢。楊梅跳下床才喊一聲韓楓,眼前忽然一黑身子就軟軟地朝地上倒去。韓冬一個箭步把楊梅扶住送迴床上。


    韓楓扭頭看楊梅又昏了過去,急忙拉開門快步出去。雖然他心裏對楊梅昏迷有疑問,不過想到枕頭底下的手抄本小說,也懶得向韓冬打聽,迴房又捧起小說細細讀著,極力控製著身上一陣陣熱辣的潮湧。


    孫靜慧去廣州開會,家裏隻有韓楓和韓冬。小保姆李彩霞已經迴老家結婚生子去了,韓楓的生活陷入了自由主義狀態。好在韓冬迴來可以打理家務買菜做飯,韓楓也樂得對韓冬俯首貼耳。


    早上太陽熱辣辣的,秋老虎的餘威不減。韓冬做好三份早餐,讓韓楓去樓上叫楊梅起來吃飯。韓楓為難地咧嘴,韓冬挑了挑眉毛,目光在韓楓臉上刀子一樣劃過。韓楓立刻投降,答應上樓請楊梅。


    韓冬知道他這位堂哥以前追求過楊梅,至於韓楓和楊梅好到什麽程度,韓冬倒沒有特別關注。不過昨夜看楊梅對韓楓的態度,韓冬明白了,楊梅對韓楓依戀很深。而韓楓縮首縮尾的態度,讓韓冬覺得韓楓不像個男人。男人對女人就該愛得深沉熱烈專一永遠,絕不能讓女人愛得撕心裂肺淚眼蒙蒙。


    此刻楊梅已經完全清醒了,透過韓家二樓的窗戶,可以望見院子裏的梧桐樹,每一片葉子都像一把蒲扇在陽光下招搖。


    “請進。”


    聽見敲門聲,楊梅緊張地轉身望著門口。楊梅還記得韓冬的母親孫靜慧,孫靜慧的綽雅風姿一直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裏。


    韓楓推開門探頭望著楊梅輕笑一下:“該下樓吃早飯了。”


    “哦。”楊梅再次看見韓楓的臉,感動得眼睛糊塗浮起水霧。


    韓楓以為楊梅有什麽毛病,趕緊縮迴頭帶上門下樓。


    “人馬上就下來,我先吃了去上班。”


    韓楓想趁楊梅下樓前吃完趕緊離開,他估計楊梅可能是楊春或者楊桃委托韓冬接到上海看病啥的,不然楊梅和韓冬不可能湊到一起。


    楊家姐妹還真會利用人!


    韓楓咬了一口爆漿的煎蛋,望見門廳邊一個碩大的旅行袋,心想楊梅這是得了大病了吧,帶了這麽多行李,看來是做長期住院的打算了,又得韓家破費醫藥費了,不知摳門的二嬸知道了會是什麽態度。


    “對不起,我起晚了。”


    楊梅不自然地攏了攏頭發走下樓,在這樣豪華的地方她總覺得有些手足無措。


    “快點吃飯吧,別誤了報到。”


    “嗯。”


    楊梅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子,瞄了韓楓一眼,又慌亂地垂下頭。韓冬把盛著煎蛋和麵包的盤子推到楊梅麵前,楊梅靦腆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呡著。


    楊梅曾無數次幻想過和韓楓重逢的情景,可是像昨夜韓楓就那麽突然出現在她迷糊的視線裏,她根本一點準備也沒有。


    楊梅有些後悔昨夜的表現,怪自己太衝動,把韓楓嚇得今早都不敢進屋和她說話了……


    “我吃完了。”


    韓楓推開餐盤起身要走。氣氛太尷尬了,和一個過去甩也甩不掉的女人共處一室,簡直讓人窒息。


    “等等,你的摩托車我還得征用一下。”


    韓冬搖了搖手裏的摩托車鑰匙。韓楓這才恍然大悟,昨晚韓冬借他摩托車是去接的楊梅。早知道是接楊梅,就不把摩托車借給韓冬了。想想摩托車上坐著一個病人讓韓楓覺得晦氣。


    “我上班還得騎呢,你又不出門。”


    韓楓下意識地望了楊梅一眼,楊梅低眉垂眼,一如初見時那麽柔美憐人,韓楓竟然愣了一下。


    “誰說我不出門。”


    韓冬把摩托車鑰匙揣進衣兜,韓楓撲了個空。


    “你打出租車不是挺好,幹嘛折騰我的摩托車,我的摩托車去醫院不吉利。”


    “誰說我要去醫院?”


    “不去醫院你去哪兒?”


    韓楓眨著眼睛,那意思楊梅就算得了不治之症,要去醫院也不用瞞著她吧。


    韓冬嗬嗬笑了:“楊梅姐今天到師範學院報到,不和你囉嗦,得抓緊時間了。”


    “師範學院?”


    韓楓難以置信地瞪著桃花眼,楊梅朝韓楓嫣然一笑,這個情景楊梅想到過,韓楓的表情果然和她預想的一樣。


    “我考上上海幼兒師範中專了,本來昨天晚上趕來要去學校的。”


    楊梅這時才想起向韓冬打聽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怎麽會到韓冬家裏來了。韓冬頓了一下笑著說,剛巧在車站碰到楊梅,就順路接她到家裏先落個腳。


    “好小子,原來你昨天晚上借我的摩托車出去兜風了。”


    韓楓故意很大聲,朝韓冬眨眨眼趕緊抓起包去上班。楊梅癡癡地望著韓楓匆忙離開的背影,歪著腦袋說:


    “可是,我怎麽一點也不記得呢。”


    楊梅怎麽也無法把韓冬帶她迴來的前因後果理清楚。韓冬說她可能坐火車太累了,在車站廣場因為低血糖昏迷……


    “以後最好不要坐夜車,女生坐夜車還是不太安全。”


    “可是我小妹經常就坐夜車到上海辦事。”


    楊梅有些不服氣,說話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韓冬笑了笑:“楊春不一樣,她膽子大,心眼多。不過以後我會提醒她還是坐白天的客車過來比較合適。雖然坐客車時間長點累一些,習慣就好了。”


    楊梅覺得韓冬說得有些道理,不好再爭論專心吃盤裏的早點。楊梅哪裏會知道昨夜的驚險,如果韓冬再晚到一步,她就會被那個女人販子帶走,說不定被賣到哪個窮鄉僻壤,給一群老光棍做生育工具。


    韓冬不能告訴楊梅實情,實情太殘酷,會傷了楊梅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韓冬外出參加培訓結束準備迴上海前,接到劉俊山的電話後就繞道涿州,護送楊梅和楊桃迴清河鎮。在車上聽說楊梅會在昨天到上海報到,楊梅當時沒說會坐火車還是長途客車。昨天下午韓冬特意去楊梅的學校打聽,知道楊梅還沒報到,可以肯定楊梅會乘夜車到上海,才會去車站接楊梅,可惜路上摩托車沒油了,加個油的功夫,楊梅就遇到了危險……


    韓冬打電話把昨夜楊梅的情況告訴楊春,楊春聽得心驚肉跳,如果不是韓冬多了一份細心和關心,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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