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下一刻,許太平的手掌猛然一沉,一隻巨大的丹爐重重砸落在他手上。


    這丹爐分量十足,許太平在不動用氣血之力的情形下,雙手托舉起它時,竟是有些吃力。


    “砰!”


    最終,許太平還是將它放在了地上。


    在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後,許太平忽然眉頭蹙起道:


    “應當也不是這丹爐。”


    這除了丹爐的爐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古老銘文之外,看起來與尋常丹爐也沒有什麽區別。


    雖然他知道地果不可能孕育出凡品。


    但他眼下需要的,顯然不是什麽丹爐,而是克製這陰宅和外麵鬼仆陸夫人的寶物。


    東方月繭這時手撐著十烏傘,走到這丹爐旁邊,一邊打量著丹爐一邊好奇問道:


    “太平道長,你此刻可是在尋找一件能夠克製這陰宅的寶物?”


    許太平頭也不迴地點頭道:


    “是的。”


    情況緊迫,他也沒辦法跟東方月繭和玄知法師細聊。


    “咦……”


    就在這時,手撐著十烏傘的東方月繭,忽然很是驚奇地看著那密密麻麻的銘文道:


    “太平道長,這好像是一張丹方。”


    此時已經取出第三顆金蓮的許太平,一邊剝著金蓮,一邊好奇問道:


    “東方姑娘你認定這上麵的銘文?”


    東方月繭慚愧一笑道:


    “我隻知這是上古時候一些丹師所創的文字,雖然知道辨別之法,但想要認全須得花上不少時間。”


    許太平點了點頭:


    “這樣啊。”


    雖然他也很好奇,這丹爐上刻著的是什麽丹方,但眼下顯然不是時候。


    “轟隆隆隆!……”


    就在這時,包括這堂屋在內,整座小院忽然都猛烈震顫了起來。


    同時,隻見四周那血肉所化的峭壁上,開始不停地有慘白手臂伸出,似是要將屋內之人拉進去。


    東方月繭當即站起身來道:


    “太平道長,這陰宅在蘇醒,我們再不出去的話怕是要被其吞噬了。”


    一旁的玄知法師則是雙手合掌皺眉道:


    “不如讓小僧先出去,用大光明淨法咒,將那鬼仆陸夫人驅逐吧!”


    此刻,已再一次雙手托舉起一團金光的許太平,頭也不迴地對東方月繭和玄知法師道:


    “兩位稍待片刻。”


    他一麵等待著那金光落下,一麵向兩人解釋道:


    “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這最後一件寶物也無法克製這陰宅,那我們三個便一同躲進我旁邊這口黑棺之中,一直待到天明。”


    “你們放心,我這口黑棺,就算是陰神的神意也侵蝕不了,定能護吾等周全。”


    聽到這話,東方月繭和玄知法師臉上的慌亂神色,這才平息了下來。


    而也就在這時,那第三顆金色蓮子吐出的那團金光,這時“啪”的一聲在許太平的掌心散去。


    東方月繭和玄知齊齊定睛看去。


    隻見一把樣式古樸的人麵玉刻刀出現在了許太平的手中。


    仔細一看,這刻刀雖然古舊,但包裹著刀柄的細麻繩卻是幹淨如新,刻刀的刀身上還刻著兩個小小的古體篆字。


    東方月繭在努力識別了一番後,念出聲道:


    “歸藏?”


    讀出這兩個字的一瞬,東方月繭整個人忽然愣在那裏,然後有些難以置信道:


    “這難道是荒古時,那柄能夠斷人因果的神兵歸藏?!”


    握著刻刀的許太平沒有開口,而是閉上雙眸,一臉冥思狀。


    顯然,他正在與手中這把玉刻刀心神感應。


    凡是地果孕育而生的寶物,不但會自動認主許太平,還會通過心神感應讓許太平知曉其用途。


    玄知在聽到東方月繭說,許太平手中那刻刀,有著能夠斷人因果的神通後,當即皺眉道:“東方姑娘,這世上怎可能有那等能夠斷人因果的寶物?”


    佛門素以因果為尊,視其為天地間的至理,深信因果之力,乃世間最玄妙的法則。


    所以在聽到說有此等能斬因果的寶物時,玄知的反應才會如此激烈。


    東方月繭皺著眉搖了搖頭道:


    “雖然我也覺得這世上不可能有這等寶物,但在我東方家老祖的手劄之中,的確提起過這能夠斬斷因果的歸藏之刃。”


    就在這時,一直閉眸冥思的許太平,終於睜開了眼睛,並接話道:


    “玄知法師說的沒錯,這世上的確不存在那等可以斬斷因果的神兵。”


    說到這裏時,許太平停頓了一下,隨後才目光看向手中的那柄玉刻刀,皺眉繼續道:


    “然而,因果雖不可斷,但卻可以被遺忘。”


    說著,就見他服下一顆地果蓮子,然後拿起手中的那柄玉刻刀,對著麵前的空氣刻下了一筆。


    “轟隆隆……”


    伴隨著一陣地麵震顫之聲,東方月繭和玄知法師,一臉愕然地望見。


    那一縷縷天地氣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竟是化作一條條絲線,在許太平的刻刀前匯聚,最終在他刻刀下匯聚成了筆畫中的一橫。


    緊跟著,許太平開始飛快揮動手中刻刀,不停在麵前的空氣之中刻畫著。


    就跟方才一樣,他每一刀刻出,便會有天地氣機響應。


    或是風雨,或是雷霆,在他刻刀前化作一道道金色絲線匯聚起來,變作他刻刀下的筆畫。


    而隨著許太平所刻筆畫越來越多,這宅院內外的天象也開始不停變化,風雨大作,雷霆轟鳴。


    甚至隱隱之中,還能聽見那鬼泣神嚎之音。


    這讓一旁的東方月繭和玄知法師,看得冷汗連連,如芒在背。


    同時那東方月繭也越發肯定,許太平手中所握的那把玉刻刀,就是傳說中的歸藏之刃。


    再看許太平。


    雖然他刻字時神色平靜,但幾乎在每刻下一個字後,他便會因為神魂枯竭而不得不吃下一顆地果蓮子。


    結果,刻下十二個字的他,也一共吃下了十二顆蓮子。


    一旁東方月繭又是心疼又是心驚。


    她心疼的自然是那十二顆地果蓮子,而心驚的,則是那玉刻刀歸藏對於許太平神魂之力的驚人消耗。


    “唰!”


    最終,許太平在手臂顫抖地落下了最後一筆後,趕忙將一顆地果蓮子塞入口中。


    十三顆。


    僅僅隻刻下十二個字的他,竟是一口氣消耗掉了十三顆地果蓮子內,那龐大的神魂之力。


    而此時,東方月繭與玄知法師,也終於看清了許太平刻在麵前的那行字——


    “此方天地,吾等三人,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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