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能去柳府!”


    聽到許太平說要去柳府,方簾兒與周遭圍觀眾人一樣,也是一愣,但馬上她便向許太平提醒道。


    “公子你去伏龍巷柳氏還會有所顧忌,去到柳府,就真的算是羊入虎穴了。”


    見許太平不為所動,方簾兒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淚花,神色很是鄭重地補充了一句。


    “咳……咳咳……”


    這時,方簾兒的爺爺,也就是那說書老人,慢慢從地上坐起。


    “公子,老頭我這條命還在,莫要與她再起爭執。”


    老人這時也語氣虛弱地勸說了許太平一句。


    許太平看了眼那老人,又看了眼正蹲下身子去攙扶老人的方簾兒,隨後笑著反問道:


    “老人家,想必你也去過不少地方吧?”


    “老朽……自幼便跟著師父走南闖北,的確去過不少地方。”


    說書老者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他不知許太平為何要問這個。


    而隨著生骨丹的藥力生效,他已經能夠在一旁孫女的攙扶下站直身子。


    “那在依老人家您的經驗來看,覺得眼下這情形,他們會善罷甘休嗎?”


    許太平一邊說著,一邊轉頭朝那那柳氏母子看了眼。


    此時那柳成已迴到了自己的馬車上,隻有那惡婦還站在馬車邊上,笑盈盈地看向許太平。


    全然一副將許太平當做“囊中之物”的模樣。


    而對於眼前這情形,四周圍觀百姓早已習以為常,甚至不少人都已經開始幸災樂禍,暗罵許太平不知進退,方簾兒不知死活好管閑事。


    “這天俠渡的百姓,都已經麻木了。”


    葫蘆中的靈月仙子,聲音有些無奈道。


    “唉……”


    而就在此時,說書老者長歎了一口氣,隨後有些無奈地看向許太平道:


    “公子,是我們爺孫拖累了你。”


    老者行走江湖多年,自然已經看出許太平原本就有對策應付那柳氏母子,是自家孫女的這番多餘舉動,才讓他陷入了被動。


    “小家夥,真有膽的話,便跟上來吧,我柳家不是什麽龍潭虎穴,不會將你怎麽樣。”


    這時,那已經上到了馬車的惡婦唐月茹拉開了車窗的簾子,嘴角含笑地看向許太平道:


    “但若你隻是在說大話,我可以告訴你,無論你躲到哪,都會有人將你送到我麵前來。”


    說到這裏時,惡婦唐月茹停頓了一下,麵色驟冷的同時,將目光看向了說書老者爺孫,然後繼續道:


    “還有你們。”


    在天俠渡這種三不管地帶,天俠渡柳氏的話,可能比絕冥府的詔令都要管用。


    而在警告完許太平之後,那柳氏母子便頭也不迴地駕車離去,絲毫不擔心許太平會逃。


    “老人家,你們在茶樓裏等著,我去去就迴。”


    許太平先是看了眼那漸漸遠去的馬車,隨後才看向說書老者爺孫。


    聽到“去去就迴”這四個字,周遭圍觀之人哄笑一團。


    在眾人看來,許太平這一去,必然無迴。


    許太平沒有理會周遭的哄笑,在拜別說書老者和方簾兒之後,便邁步跟上柳府的馬車,朝著柳府的方向走去。


    “走、走、走,一起去看看熱鬧。”


    “這外鄉人真是不知死活,柳氏不但族內高手眾多,身後還有七星門這等一流宗門做靠山,區區一個外鄉修士,哪鬥得過他們?”


    一些好事之徒,一邊議論著,一邊也跟了上去。


    “簾兒,扶我與這位公子同去柳府走一遭吧,柳氏家主來茶樓聽過爺爺說書,或許……或許能……”


    看了眼許太平身後跟著的人群,說書老者皺了皺,隨後看轉頭看向一旁的孫女方簾兒道。


    話說到最後,說書老者無奈一笑。


    顯然他自己也很清楚,柳氏家主那等人物,哪會在乎他這小小的說書人。


    “好……好吧。”


    方簾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之所以猶豫,那是因為雖然她很想幫幫許太平,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魯莽舉動,再次讓爺爺遭那柳家人的毒手。


    ……


    “沒想到,你還真敢跟過來。”


    柳府大院門口。


    已經下了馬車的柳氏母子,正站在院門口,笑看向隻身前來的許太平。


    盡管有不少好事者前來圍觀,但不想被柳氏手段波及的他們,非常識趣地停在了大院門口街道對麵。


    “小家夥,留下你那靈猴,我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你繼續迴茶樓聽書喝茶。”


    唐月茹故作大度道。


    她之所以這麽說,並非良心未泯,不過是在人前做做樣子,等得到靈猴之後,照樣會在暗中找機會對許太平下手。


    這些年死在她手上的外鄉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早已輕車熟路。


    “嗡嗡嗡……”


    許太平正考慮著是不是該提醒眼前這惡婦一聲,問問她知不知道廣陵閣的少閣主牧雲,不想放在袖中的傳音玉簡這時震顫了起來。


    這玉簡是黃雀所贈,凡是在上清界登記在冊的修士,知曉對方玉簡符咒之後,都能與之傳音。


    “牧雲?”


    在看到玉簡上顯示著牧雲的名諱和印信圖案後,許太平當即朝玉簡之中注入了一道真元。


    旋即,牧雲的聲音從玉簡之中傳出——


    “許兄,若到了柳氏府邸,便往天上看。”


    這沒頭沒腦的話,雖然讓許太平感覺很是困惑,但他最終還是抬起了頭,將目光望向天空。


    因為天俠渡位於大河之畔,天空時長碧藍如洗,隻不時會有一團團巨大的雲朵從上空飄過。


    而此時,恰巧就有一團巨大雲朵飄過,一點點將那灼眼的太陽遮擋。


    而這一幕看在那惡婦唐月茹看來,許太平就是在故意無視跟挑釁她。


    “不知死活的外鄉人,真以為有人在場,我便不敢動手?”


    唐月茹並未動怒,隻是覺得眼前這外鄉人太過自大和愚蠢。


    於是她也不再廢話,當即“啪啪”擊掌,然後頭也不迴地向身後柳氏的府衛下令道:


    “這位外鄉公子,是我柳府的貴客,你們好生招待。”


    “是!”


    十幾名府衛齊齊應聲。


    旋即,他們分成兩隊,好似虎狼下山一般朝院前的許太平包抄而去。


    單從飛奔時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便能看出,這十幾名府衛並非普通武夫,而是修出了真元罡氣的武道修士。


    “但看這些府衛的實力,這天俠渡柳氏在真武天的修行界,至少算得上一個二流宗門。絕冥天修行界的實力,果然如其他幾方天地一樣,整體實力還是超出真武天許多。”


    感應到包抄向自己的那兩隊府衛的實力後,許太平禁不住感慨了一聲。


    目前已經去過幽雲天和半個玄荒天的他,越發真切地感受到了真武天修行界界,與其他四方天地修行界之間的差距。


    “不過話說迴來,牧雲兄,你到底讓我看什麽?”


    依舊仰頭望天的許太平,有些納悶道。


    此時的天空,除了那團正在緩緩移動的巨雲之外,連一隻飛鳥也看不見。


    “噌!”


    就在這時,已經將許太平團團圍住的府衛,在得到那唐月茹的授意之中齊齊拔刀出鞘。


    眼看著天上依舊什麽動靜也沒有,許太平雖然仍舊還仰著頭,但手已經放到腰間的刀柄上。


    雖然他相信牧雲願意且有能力幫這個忙,但意外總歸還是有的。


    “唰!”


    有柳氏的府衛發現許太平將手按在了刀柄上,當即提起手中的長刀,並在刀身凝聚出刀罡,隨後一刀劈斬向許太平。


    “噌!”


    感應到那府衛的殺意後,許太平長臂舒展,拔刀出鞘。


    雖然這時候出手,極有可能會被某些暗中觀戰的勢力認出,但總比喪命於此要好。


    “錚!……”


    差不多就在許太平拔刀出鞘的同時,一道劍鳴之聲,仿佛要將這天穹撕裂一般,陡然在柳氏府邸的上空炸響。


    緊跟著,一抹劍光,讓這午後的天空亮如正午。


    看到這一幕,同時感受到自天穹上空傳來的恢弘劍意,許太平嘴角微微揚起,同時“叮”的一聲收迴了手中刀,微微一側身。


    “唰!”


    就是這麽一側身,那府衛砍向許太平的長刀,幾乎是貼著許太平的鼻尖劈落,一刀“砰”的一聲重重砍在地麵的青石上。


    “轟!……”


    就在那名府衛調整刀鋒,準備一刀自下而上斜著將許太平腰斬時,一道如瀑般的劍光在將上空那巨大的雲團擊穿後,筆直落向柳氏的府院。


    同時,那粗大劍光光柱上散發出威壓,更是如同洪流一般席卷整個柳府。


    “砰!……”


    正朝許太平揮刀的那名府衛,因為承受不住這股駭人威壓,重重跪倒在地。


    不止是這名府衛,此刻院前的空地上除了許太平之外,沒人能夠在這劍壓之下站著。


    就連那惡婦唐月茹,也隻能勉力支撐。


    “砰、砰、砰!……”


    還未等唐月茹這一幹柳氏族眾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那道從天而降的劍光一連破開柳氏府邸三重護院結界,最終落入柳氏偌大府院的大堂處。


    “轟!——”


    下一刻,以柳氏宅院的大堂為中心,洶湧的劍氣如同洪流一般將周遭的房屋全都摧毀。


    “嗖、嗖、嗖!……”


    一時間,刺耳的破空之聲絡繹不絕地從柳氏的宅院之中響起。


    顯然,這是柳氏的族人在逃命。


    “這……這到底是……是怎麽迴事?”


    大院門口那隻剩下半邊的大門前,惡婦唐月茹看著身後那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柳府,一臉的難以置信。


    “是……是你?!”


    在短暫的愣神之後,惡婦唐月茹猛然轉過頭,目光滿是怨毒地看向院前毫發無傷的許太平。


    麵對唐月茹投來的怨毒目光,許太平直接無視,而是將目光看向了他後方變成一片廢墟的柳府,口中有些驚訝道:


    “好厲害的一劍。”


    也正是在這時,他手中的玉簡再一次震顫起來。


    許太平低頭一看,傳訊之人正是牧雲。


    在注入一道真元後,牧雲的聲音隨之從玉簡之中傳出——“許兄,我廣陵閣的劍,比之你青玄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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