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靈月仙子朝墓碑看了一眼,隻見那塊由黑色妖獸腿骨雕刻而成的墓碑上,無比工整地寫著“許知安之墓”,落款則是“長孫,許太平立”。


    關於許太平的爺爺許知安,靈月仙子有幾次在地果之中短暫蘇醒時,曾嚐試接觸過,但每次即將與之對話時,她都因為神元不足被迫陷入沉睡、


    所以她隻知道這是一個做事喜歡講規矩,老實巴交,經常背著自家小孫兒下地的老農。


    “嘩啦啦……”


    這時,隻見許太平他拿出了一壺尋常烈酒,在墓碑前的泥地上灑下半壺,而後再將剩餘這半壺“咕隆咕隆”一飲而盡。


    “唿……”


    在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後,許太平十分鄭重地跪在墓前磕了三個響頭,隨後咧嘴笑看著麵前的墓碑道:


    “爺爺,孫兒走了,您喜歡的山上風景,孫兒定會替你一一看過!”


    “若有一日,孫兒閱盡這山上風景,可以去那天上一遊時,孫兒再來看您!”


    聽到許太平對爺爺許知安的承諾,靈月仙子的臉上,莫名地出現了一道柔和笑意。


    “太平,還是那個太平。”


    靈月仙子笑著在心中暗暗道。


    “走吧靈月姐,去皇城,不能讓師兄師姐他們久等。”


    這時,已經站起身來的許太平,喊了靈月仙子一聲。


    “走吧。”


    靈月仙子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無奈一笑道:


    “看來我們是真的又被蓮瞳耍了一次。”


    “等等!”


    就在靈月仙子迴到葫蘆,許太平準備禦風離去之時,兩人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有些稚嫩的男童聲。


    “誰?”


    聽到這聲音後,許太平心頭一驚,當即將披雲傘拿出並“砰”的一聲撐開。


    “啪!”


    就在這時,許太平爺爺墓地後方的空地上,一塊足有井蓋大小的土塊忽然被推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看到這突然被推開的洞口,許太平和靈月仙子心頭皆是一震。


    因為他們剛剛反複用神魂感應,皆不曾察覺到這處洞穴的存在。


    就在他們嚴陣以待時,一隻頭戴竹篾鬥笠的小腦袋,忽然如土撥鼠般從那洞口探出。


    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隻是還未等靈月仙子和許太平看清那小男孩的模樣,他便又將那戴著鬥笠的腦袋給縮了迴去。


    等那小男孩腦袋一縮迴洞裏,許太平和靈月仙子,立時便又感應不到他的任何氣息。


    “這小娃娃頭上的鬥笠,似乎是一件能夠屏蔽氣息的寶物。”


    靈月仙子忽然十分肯定道。


    許太平點了點頭。


    他也感覺到那鬥笠有些古怪。


    “小家夥,你是青牛村的人?”


    許太平試探著向那小男孩問道。


    “你叫許太平對吧?”


    小男孩沒有迴答,而是反問許太平道。


    “你怎知我姓名?”


    許太平有些驚訝。


    “你……你隻需迴答我……是還是不是!”


    小男孩有些語氣有些緊張道。


    他說話時依舊不肯將腦袋從洞中伸出。


    “我是。”


    許太平點了點頭。


    “你是在青牛村長大,然後被仙人接到山上去修行那個許太平?”


    小男孩又問。


    “是。”


    許太平再次點頭。


    聽到許太平的迴答後,那小男孩忽然一把將腦袋從那洞口伸出,然後雙手抓住鬥笠邊緣,很是警惕地盯著許太平道:


    “你既是那個許太平,那你肯定你在被仙人接上山之時,差點被賣去做書童這件事情吧?”


    “我記得。”


    許太平點了點頭,仔細打量起了這小男孩的眉眼,然後發現他與自己那堂哥,也就是二牛叔的兒子頗有幾分相似。


    “難不成……”


    他心中逐漸冒出了一個猜測。


    “那你是否還記得,當時你那二叔和嬸嬸,將你賣了多少銀兩?”


    小男孩這時又向許太平問道。


    聞言,許太平沒有迴答,隻是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小男孩。


    “你……快說呀……多……多少銀兩?”


    小男孩有些怯生生地問道。


    “三十兩。”


    許太平麵帶微笑地看向那小男孩。


    聽到這話,那頭戴鬥笠的小男孩一雙眸子陡然亮起,然後一把翻身從那洞中爬出,喜極而泣地奔向許太平道:


    “太叔公,我終於見到您了!”


    不過就在這小男孩即將撲到許太平身上時,卻是被許太平單手拎起。


    “你,是我叔叔許二牛的後人吧?”


    許太平拎著那小男孩笑問道。


    “嗯、嗯、嗯,那是我太公!……”


    小男孩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


    “你太公他們……”


    許太平這話才出口,就發現這問題有些蠢,畢竟俗世凡人極少有活這麽大歲數的。


    “太叔公,我太公在我出生前就過世了,爺爺是我六歲時過世的,爹爹……爹爹他……”


    小男孩似乎猜到了許太平想問什麽,不過話還沒說完,神色便黯淡了下去。


    “你爹爹,死在了這場大火裏對吧?”


    許太平將小男孩輕輕放下。


    “對……”


    小男孩先是本能地一點頭,隨後又用力一搖頭道:


    “不,不是的,我爹跟我都躲過了那場大火。是在大火熄滅後,我爹爹發現了一名縱火的惡徒,便將我安置在此地,他自己去追那惡徒,結果一去就沒迴來……”


    “也就是說你爹很有可能還沒死?”許太平皺眉。


    “我爹肯定……肯定被害了。”


    小男孩眼眶一熱,隨後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長命鎖遞到許太平跟前道:


    “我爹爹走之前跟我說,這鎖若是斷了,就說明他已經被害,我絕不能從洞中出去。”


    說到這裏時,他忽然抬起頭來望向許太平道:


    “除非遇見太叔公你。”


    “別著急,你爹是否遇害,我馬上就知道了。”許太平安撫了那小男孩一句,然後將那隻刻著蓮瞳咒印的手,輕輕地搭在了小男孩的腦門上。


    旋即,一道畫麵進入他腦海。


    不管這小男孩是否是二叔的後人,許太平都得弄清楚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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