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隨著問天鍾的鍾鳴聲再次響起,許太平的痛唿聲逐漸變小,那黑爪元神所化的魂印,也完整地烙印在了他的左臂上。


    緊跟著,隻聽“轟”的一聲,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波動自許太平周身震蕩開來。


    “還好,扛下來了。”


    看到這一幕,臨淵殿內的靈月仙子,心中長長籲出一口氣。


    “昂!……”


    也就在這時,靈鏡內忽然響起了一道龍吟之聲。


    旋即眾人便看到六道金色龍影從許太平體內浮現了出來,在繞著他飛旋的同時,不停地發出龍吟之聲。


    而幾乎是在這龍影浮現出來的瞬間,一隻蒼白大手從生死簿內伸出,一把將那龍影抓入生死簿。


    “這六道金色龍影,應當就是金鱗榜給許太平的一甲子武運吧?”


    無極仙翁一眼便認出了那六條龍影的真正身份。


    “用金鱗榜的十年武運,才勉強封印一位魔皇,這代價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雲華天君皺眉喃喃自語了一句。


    “隻剩金鱗榜所贈五十年武運,太平兄弟接下來該如何封印剩下的七位魔皇?”


    葉辰砂忽然有些擔心道。


    聽到這話,殿內眾人也都齊齊麵露擔憂之色。


    除了靈月仙子和蒼術天君。


    也就在此時,昊天鏡投下的虛影之中,許太平已經有些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玄荒天的諸位,但凡曾被鷹獅、濁雨、涼骨、折劍、夜貓、龍木、曲塵七魔”迫害著,皆向我訴其罪責,若所訴無誤,在下必然還你一個公道!”


    聞言,臨淵殿內除了蒼術天君和靈月仙子之外,其餘眾人齊齊麵露驚愕神色。


    “他這是打算,同時向剩餘七位魔皇問罪?!”


    葉辰砂一臉難以置信地上前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靈鏡虛影內的許太平。


    “七席,如你有一日能向許太平這般為守本心,不惜賭上一切時,你突破驚神境,便指日可待。”


    蒼術天君頭也不迴地對葉辰砂道。


    他這句話明顯是在點撥葉辰砂。


    “多謝天君指點!”


    葉辰砂先是心神一震,繼而一臉恭敬地向蒼術天君拱手謝道。


    “玄荒天沙柳城白濤問罪魔皇鷹獅,六十年前,你毀青河水壩,讓青河之水倒灌沙柳城,一夜間沙柳城三十萬百姓無一人生還!”


    葉辰砂話音才落,便聽到一道憤怒的問罪聲從麵前靈鏡虛影之中傳出。


    “玄荒天月支山歐陽全問罪魔皇濁雨,二十年前,你率部圍攻月支山,山中修士屠盡不說,連山下婦孺老弱也不曾放過。”


    “玄荒天豎沙鎮周雨石問罪魔皇涼骨,當年你為攻下豎沙鎮,在城門前支鍋烹煮守城將士父母親人,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玄荒天中容穀齊飛問罪魔皇折劍……”


    “……”


    還未等他跟殿內眾人做出反應,從靈鏡之中傳出的問罪之聲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雜。


    “轟轟轟!……”


    到最後,那一道道問罪之聲匯聚在一塊,好似悶雷般一聲接著一聲炸響。


    “錚!”


    剩餘的七位魔皇似是準備垂死掙紮,開始全力催動屠仙劍陣,霎時間七道巨大的黑色劍影接連劈斬向中央的玄荒塔。


    “砰!”


    隨著七道巨大劍影接連落下,伴玄荒大帝一同下界的那團大日金焰盡是被劈開了一道口子,玄荒塔的塔身隨之暴露在了屠仙劍陣之中。


    “轟隆隆隆!……”


    不過就在屠仙劍陣的那如蛛網般的陣法符文即將爬上玄荒塔時,一陣猛烈的氣爆驟然響起。


    然後便見到玄荒塔上空遮蔽日月的魔雲,一下子炸開了一個巨大窟窿。


    那窟窿的大小,正好覆蓋住以玄荒塔為中心,方圓百裏的區域。


    “唰唰唰唰唰!……”


    在那魔雲突然被炸開一個巨大窟窿的下一刻,無數黑色劍光,就好像夜空之中隕星匯聚成的雨點,自那魔雲被炸開的巨大窟窿之中傾瀉而下。


    “轟!——”


    伴隨著一道令玄荒塔所在地麵巨顫的巨大聲響,那數以千計由怒意所化的黑色劍光,準確無誤地貫穿了七位魔皇身軀,沒有一劍例外。


    這一幕,便是見多識廣的臨淵閣眾席,也忍不住感到一陣心驚。


    “誰能接下這一擊?”


    “問天境修真者?”


    “驚天境修真者?”


    眾人紛紛在心中推測了起來,但很快他們便在心中得出了結論——“都不行。”


    一念至此,殿內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到了靈鏡虛影中許太平的身上。


    此時的許太平,一頭長發與一身幽冥之氣所化的黑色大氅隨風舞動,左臂處的魂印血氣森森,一張臉慘白如紙,看起來無比虛弱。


    但當他將手上刻刀抬起時,哪怕是隔著靈鏡,眾人也依然能夠感應道他身上所散發出的強大威壓。


    而且與普通的威壓不同,此刻許太平身上散發出的威壓,有著一股極為純粹的死亡氣息。


    在這威壓之下,僅僅隻是往他身上多看一眼,也讓人忍不住脊背生寒。


    哪怕是臨淵殿內的一眾強者也不例外。


    “這便是太古時幽冥之主身上的氣息嗎?”


    九席朱砂在感應到許太平身上的那股充滿死意的威壓後,忽然眼神滿是恐懼地喃喃道。


    也就在這時,靈鏡虛影之中的許太平忽然手舉刻刀,指向那七位還在試圖掙紮的魔皇道:


    “魔皇鷹獅、濁雨、涼骨、折劍、夜貓、龍木、曲塵!”


    “汝等,認罪否?”


    這聲音,就好似雷霆一般,響徹以玄荒塔為中心的這片天地。


    “認罪如何,不認罪又如何?”


    身上被幾百柄黑劍貫穿的魔皇濁雨,掙紮著站起身來問道。


    有魔皇黑爪的前車之鑒,剩餘的這七位魔皇,臉上的傲慢神色明顯減少了許多。


    “認罪者誅。”


    “不認罪者,亦誅!”


    許太平手握刻刀,眼神冷漠地看向那七位魔皇。


    沒錯,認不認罪,這七位他都要殺。


    剛剛這一聲,他不過是替這七皇手底下慘死玄荒塔百姓問的。


    “幾位,左右都是一死,不如拚上這條命,一同將那玄荒大帝真靈留下!”


    聽了許太平的迴答之後,魔皇濁雨忽然麵露兇光,開始不顧一切地催動身上魔氣。


    “魔皇濁雨!”


    但隨著許太平喊出魔皇濁雨的名字,他剛剛調動起來的魔氣便“砰”的一聲碎裂開來。


    “當誅!”


    而當許太平嘴中吐出這兩個字,並且用手中刻刀在他名字上一筆劃落後,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魔皇濁雨的腦袋便自己爆裂開來。


    接著是手臂、雙腿、軀幹……


    就當另外六名魔皇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濁雨身軀炸成一團血霧時,許太平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魔皇鷹獅、濁雨、涼骨、折劍、夜貓、龍木、曲塵,當……”


    “住口!”


    但就在許太平“當誅”二字即將出口的一瞬,一道怒斥聲忽然從遠處傳來。


    而這“住口”二字,就好似是儒門的言出法隨之力一般,將那“當誅”二字死死鎖在許太平口中。


    同時他即將從那七個名字上劃過的刻刀,也被定在那裏。


    “轟!……”


    緊跟著,一團黑光筆直從天而降,重重砸落在地。


    “無心魔帝!”


    在看清等看清這團黑光之中的人影後,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六位魔皇齊齊一臉歡喜地驚唿出聲。


    沒錯,這道從天而降的身影,正是第九魔淵的魔帝無心。


    “青玄宗許太平,就此罷手,本帝可不與你計較!”


    身形被魔霧籠罩的魔帝無心,沒有理會那六名魔皇,而是語氣冰冷地對許太平威脅道。


    “啐!……”


    麵對魔皇無心身上散發出可怕威壓,以及他口中的威脅閻獄,許太平隻是吐出了一口血痰,便拿起手中刻刀,一麵抵禦著魔帝無心言出法隨之力,一麵在生死簿上刻下一行字——“第九魔淵,魔帝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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