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鬼?為何我從外麵迴來時沒看見?”許太平心頭一驚,抱起平安問道。


    “你來的時候已經走了。”白羽也撲閃著翅膀飛到許太平的肩頭,“那是一頭高有九尺,一頭火紅色長發,有著一對碧綠眼瞳,背著一柄長刀的惡鬼。”


    它描述得十分詳盡。


    “身材高大,紅發,綠瞳,還帶著刀……難不成是那赤發刀鬼?!”許太平心中咯噔了一下,然後一把將白羽從自己肩頭抓起問道:


    “那頭惡鬼什麽時候走的?”


    “天快要黑下來的時候,他便已經站在了暮鼓山的虹橋上,再暗了一些之後,他便出現在了院門口,然後就那麽一動不動地在門口守著,直到半柱香之前,一名修士禦劍從我們上空經過,它這才消失不見。”


    白羽迴憶道。


    “若你們沒看走眼,這惡鬼很有可能是青玄宗傳聞之中的赤發刀鬼,我四師兄昨天晚上就是被他所傷。”


    許太平語氣有些凝重道。


    “你這麽一說,我好像也有點印象了,當初我爹爹似乎也曾對我說過這赤發刀鬼的傳聞。”


    聽許太平提到“赤發刀鬼”這個名字,白羽似是也迴想起了什麽。


    “白虹叔當初是怎麽跟你說的?”


    許太平有些好奇地問道。


    “當時因為我喜歡到處亂跑,我爹就拿這赤發刀鬼嚇我,說雲廬山中有一頭惡鬼,這惡鬼為曾經青玄宗一位練刀成癡的修士所化,這修士一生以刀敗敵無數,但卻在聲名最盛之時敗在一位前來雲廬遊曆的少年手中,一念成癡,最後以身飼刀,化作一道飄蕩在這山間的惡魂,而因其執念太重,這惡魂最終化為惡鬼,最後就成為了這傳說中的赤發刀鬼。”


    “據說這刀鬼最初時逢人便殺,後來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改隨意殺人為專殺用刀之人。”


    “關於這刀鬼,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白羽從許太平的手中掙脫開來,一把飛到了小猴平安的腦袋上,然後又懶洋洋地趴了下來。


    “這刀鬼還有這種來曆。”


    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白羽剛剛的講述,還是令許太平有些動容。


    “不論剛剛我們門口站著的是不是那刀鬼,最近這段時日,安全起見,你們傍晚之後就不要出去了,我練完劍也爭取早些迴來。”


    許太平向它們兩個叮囑道。


    “你不用擔心我們,它真要闖進來了,大不了我們往葫蘆裏一鑽,倒是你可要小心一些。”


    白羽一邊說著,一邊鑽進了許太平腰間的葫蘆。


    “嘰嘰!”


    受到了驚嚇的小猴,這時也一把鑽了進去。


    “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靈月仙子的聲音這時又在許太平的腦海之中響起。


    “既然是鬼,就要受到諸多天地法則禁錮,至少白日裏他肯定是不敢出來作祟的,我沉睡之氣也會在這棲月軒匾額之上幫你刻一道天師純陽符,它就算是再厲害的鬼物也不可能闖得進來,太平你這段時日減少夜間外出即可。”


    她語氣平靜地提醒許太平道。


    “這段時日我會多加注意的。”


    許太平點了點頭。


    最近這段時間,靈月仙子正在為進入地果做準備,故而說話的語氣之中滿是疲憊。


    “靈月姐,你安心準備進入地果吧,我這邊不會有問題的。”


    許太平一邊在心裏跟靈月仙子說著話,一邊徑直朝著後院樊樓走去,開始準備今日的修行。


    每日固定修行丹霞訣的時間到了。


    此刻就算那刀鬼站在他家門口,他也絕不會耽誤片刻。


    而在許太平朝樊樓走去時,靈月仙子的靈體卻是悄無聲息地飄了出來。


    她身形徑直飄到了棲月軒的大門口,然後操控著一把刻刀在門匾上刻下了一道極為玄奧的符文,隨後才將目光朝門口那黑漆漆群山望去道:


    “若我猜測得沒錯,這刀鬼並非什麽惡鬼,而是那刀修的一縷執念,此物對於修士而言,可是一塊難得的磨刀石,就看太平有無機緣能夠得到了。”


    ……


    讓許太平有些意外的是,一連過去七八日,那赤發刀鬼也沒有再出現過。


    而這幾天的時間裏,他照常地每日去撈月潭練劍。


    練完劍再迴樊樓修習術法,然後一邊開始泡那令他感到非常酸爽的開穴衝竅湯,一邊進行今日的唿吸吐納。


    絲毫也沒有受到那刀鬼傳聞的影響。


    而在開穴衝竅湯的幫助,以及他每日沒有片刻鬆懈的練習之下,他的望幽境也正式小成。


    而望幽境小成的標誌便是,氣府之中的真氣開始凝氣化雲。


    至於禦劍術的修煉。


    雖然到現在他也還是沒能見到三三居士,但三三居士並沒有停止對他的指導。


    他每日依舊會在崖壁上留下一塊木板,然後在那木板之上刻下許太平昨日練習時的不足,比如說劍痕的深淺不一、長短不一、粗細不一。


    若是其他弟子,估計早就深厭其煩。


    但偏偏許太平是一個極為較真之人。


    你說我劍痕深淺不一,那我便控製好劍的力道,讓劍痕深淺一致。


    你說我劍痕長短不一,我便控製好刻畫劍痕的時間,讓劍痕長短一致。


    於是在這樣的幾次“交鋒”之後,三三居士能挑出來的“刺”變得越來越少,於是他索性便改了練劍的方式。


    於是在最近這幾日,來撈月潭練劍的許太平,從簡單地在崖壁一日刻下三千劍痕,變成一日刻字三千。


    所謂刻字三千,就是隔空控製那柄鏽劍,在撈月潭瀑布崖壁上刻寫詩文。


    這難度比之前要高出了許多倍。


    同時三三居士能夠挑出的毛病也變得更多了起來。


    那牆上的木板,也從一天一塊,變成了最多時的一天十塊。


    不過即便如此,許太平也沒有任何抱怨,依舊還是三三居士今日提出問題,他明日便立刻改正。


    逐漸地,掛在崖壁上的目標,又開始一塊接著一塊地減少。


    而原本光禿禿的崖壁上,也逐漸刻滿了許太平抄錄的詩文。


    “小家夥明顯並非天賦異稟之人,能在半個月的時間裏,將禦劍術掌握到這種程度,靠的隻能是勤勉跟專注了。”


    撈月潭前,望著崖壁上那密密麻麻的刻字,正例行檢查著的三三居士,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捋著胡須,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了崖壁上一塊新掛起來的木板上時,他臉上的笑容隨即再次斂去,重新換做了一臉的不高興。


    隻見那木板上,用方方正正的字體刻寫著——


    “三三長老,明日是七峰大比的第一日,峰主有令,七峰所有弟子都需要到場,故而隻能請假一日,還請三三長老見諒。”


    沉默良久之後,三三居士皺眉道:


    “趙謙你這第七峰,破事怎麽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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