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本來就對提前知曉了秘密的周遊不滿的江月心,聽了周遊後頭的話,隻覺得他蹬鼻子上臉,心裏是愈發不痛快了起來,“秋雪丹早就失傳了,阿玉沒跟你說過這事兒嗎?”


    “兄弟,雖說吹牛不上稅,但咱也得有點邊兒,是不是?”杆兒強在旁勸道,顯然他也是壓根兒不信。


    周遊急的直跺腳,道:“是真的!我真的見過秋雪丹!”


    江月心冷笑一聲,道:“既然你說你知道,那你就說說,這秋雪丹長什麽模樣?有何特征?”


    杆兒強站在水坑裏替周遊發愁:“秋雪丹秋雪丹,既然叫做‘丹’了,那肯定就是個小圓球了,那還能有什麽特征?”


    江月心冷笑不語,像是在等著看周遊露餡兒。


    周遊對杆兒強擺擺手,道:“這還真問不住我……那秋雪丹雖然是顆丹丸,但它隱隱透著寶光,聞起來有異香……”


    江月心聽著聽著,不由直起了後背。


    周遊看著水人,最後又說道:“……這些雖然是秋雪丹的特點,但是其最大的特點是顏色。原本,以雪玉蘭為主材製成的秋雪丹是雪白的,但阿玉手中的最後一顆秋雪丹,卻是血紅色的,因為那裏頭,摻了他的血。”


    杆兒強聽到這裏不由驚唿:“什麽?煉藥還要摻血?這算什麽秘藥?”


    江月心眼睛不由瞪大了:“你真的見過秋雪丹?怎麽可能?阿玉說他早就將那丹藥埋藏了起來,就連我……也隻不過是聽他口頭上描述過而已……”


    周遊總算還不太遲鈍,終於聽出了江月心言語裏的酸意,趕忙解釋道:“他倒也不是特地給我看的,隻不過前陣子我們審了個故弄玄虛的神棍,從他那裏偶然得到了這顆秋雪丹的下落,取出來後就交還了阿玉,所以我才能見到這最後一顆秋雪丹。”


    聽了這話,江月心的臉色才算緩和了許多。水人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阿玉和那秋雪丹的淵源糾葛,想必你也是聽說了的?”


    周遊點點頭:“嗯,他大致跟我說過一二。”


    “這樣的話,”江月心道,“那就省得我費口舌了,我隻說後麵發生的事兒便是……”


    “那怎麽能行!”杆兒強抗議道,“你們兩個是清楚了,我可是還一點兒不知道呢!你們兩個,麻煩派一位代表給我說說唄?”


    江月心眼睛朝周遊一斜。周遊立馬應道:“我來說吧……”當下,他便將阿玉那日在庭山跟他講的往事,約略說了一遍。


    周遊這一番言說,直說的杆兒強驚歎連連,大唿傳奇。江月心聽了,亦是暗暗感慨。當日在鎖乾山上,阿玉雖然也大致講過這事兒,但受時間所限,以及礙著小清在旁,所述並不詳細。此時聽了周遊,江月心才將諸多細節補上,終於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原貌。


    雖然有的事情江月心也是剛才知曉,不過,水人在麵上卻不能顯現出來。於是,在周遊講完後,江月心隻是略微點點頭,道:“對,大致經過就是這樣……這一番苦鬥,阿玉是九死一生,於他來說,是他此生中所曆的頭號大劫難。而且,也正是在這一番生死之鬥,正式開啟了他和雲孤堪稱永恆的羈絆。”


    周遊眉毛一跳:“此話怎講?”


    看來,這關鍵的一節,阿玉不曾對周遊提起過。江月心得意地勾起嘴角一笑,清清嗓子,略抬高了些許聲音,道:“既然不知道,就老老實實聽我說吧,別亂插嘴……”


    那日在鎖乾山上,阿玉以雪玉蘭為引,將前塵舊事簡略言說,江月心這才明白阿玉為何一定要踏遍天下窮盡時間的,去尋找,去收集那位故人的雲孤。


    隻因那位故人對於阿玉來說實在是太過重要,他對於阿玉來說,不僅亦師亦友、如父如兄,而且其親密關係已經超出了師友、父兄的程度。可以說,那位故人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長在了阿玉的生命裏。


    阿玉不能沒有那人。


    正是因其如此,當那故人為了救下阿玉而重傷不治的時候,阿玉的崩潰和無助情緒,就完全可以想象了。


    根據阿玉所說,當時他和那位故人就在這鎖乾山上,跟一位魔頭展開了殊死搏鬥,最終以魔頭絕望地跳進燃燒著的丹鼎中而告終。阿玉他們雖得慘勝,但他那位至交故人,卻因為遭受重創,已經是無力迴天了。


    其實那位故人本是有機會逃離鎖乾山的,畢竟那魔頭的目標隻是阿玉,魔頭需要的隻是阿玉身體裏擁有神秘力量的血液。可是那位故人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下阿玉一個人,自己去逃生。他選擇了留下來,與阿玉共同麵對那魔頭,而且在阿玉不敵的關鍵時刻,也正是這位故人的抵死相救,才使得阿玉九死一生。


    可想而知,在阿玉麵對著那位重傷的故人時,他該有多絕望!以至於,在不知道多少年後的重遊鎖乾山,在阿玉重新憶起這一節時,仍是忍不住要墮下淚來。


    當時江月心在旁聽著,雖然也是唏噓不已,但是水人畢竟不是當事人,他一個聽故事的,還是能從客觀角度來想問題。因此陪著阿玉長籲短歎了一陣子,江月心忍不住問道:


    “阿玉,聽了這個故事,我能理解你對那故人的情意,也更加明白了你為何一定要追尋那人的雲孤……但是,你說的這些,還是沒能迴答我的問題啊。”


    阿玉愣了愣,將自己從粘稠的迴憶中拔出來,道:“抱歉啊,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剛才說的太多了,我有點兒記不清,你剛才問我什麽來著?”


    江月心歎口氣,道:“你剛才說什麽‘近鄉情更怯’,我不懂那是什麽意思,所以問你來著,然後你就跟我講了在這鎖乾山上經曆的一次決戰……我就更糊塗了,這鎖乾山不僅不是你的家鄉,而且還勾起了你的痛苦記憶,這怎麽就跟近鄉情怯扯上了呢?”


    阿玉沒想到江月心會對自己隨口一說的一句感慨這樣在意,不由撓了撓後腦勺,道:“月心,是這樣的,這就是一句比喻,並不是說這裏就是我的家鄉……”


    “那你比喻的是什麽呢?”江月心繼續追問。


    “比喻的是……”阿玉迴頭瞥了一眼小清,道,“緊張。”


    “緊張啥呢?”江月心是不依不饒。


    “那你倒是聽我說完啊!”阿玉無奈道,“那場決戰之後,還有個小尾巴沒說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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