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周遊問話,江月心卻連頭也懶得迴,道:“有空東打聽西打聽,還不如趕緊調調你的氣息,一會兒還要趕路呢!接下來的路可沒那麽好走啦!”


    這話說的,好像剛才的來路很好走似的……周遊撇撇嘴,但還是很聽話的坐在了地上,調理真氣。剛才那草木之力雖然已經逼近包圍了周遊,不過並未真的打入他的氣脈,雖然有些不適,但那充其量也就相當於是掉進水裏一時被冷水激到了腿抽筋,並沒有傷到生命根本。因此周遊的真氣並沒有受到多大的衝擊,隻不過有些紊亂不歸氣脈,他隻要簡單調息,歸攏理順便是。


    所以,即便是調理氣息,也不妨礙周遊東打聽西打聽。他坐在地上,忍不住又道:“那個……”


    “行了,人家都說了讓你好好調息了,你還問什麽問?”蘇也冷言冷語道,“不就是人家打了個配合,完美解決了危機嘛。”


    “配合?”周遊越聽越糊塗,“誰跟誰配合?”


    “好了,讓我來跟你說。”周遊正疑惑間,忽聽黑子的聲音在自己腦中響起。他不由低頭去尋,隻見這小黑老鼠不知何時爬到了自己的膝頭,正安靜而矜持地梳理著自己的胡子。


    黑子對周遊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調理氣息,自己則將意識直接灌輸到周遊腦中:“既要保全杆兒強性命,又要徹底粉碎那段草木之力,對於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我和那個江月心聯起手來打了個配合,就很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們兩個竟能打配合!周遊一邊暗暗吃驚,一邊繼續不解地在腦中詢問著:“怎樣配合呢?我明明看見你把杆兒強的主根給掐住了,而且還做出了十足的攻勢,那分明是要將杆兒強給結果了的勁頭……難道,這一切竟是你假裝的?”


    “不是假裝,是來真的。”黑子晃了晃小腦袋。


    “啊?”周遊又不明白了,“你不是說要保全杆兒強性命嗎?可是又來真的……”黑子這話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必須來真的。”黑子繼續道,“那段草木之力源自於樹精,我和那家夥打過交道,很清楚他心思深沉,如果不能讓那家夥完全相信我們是來真的,我們就不可能有機會實施計劃。”


    “你們?”周遊很快意識到黑子說的是它和江月心,遂又追問道,“你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麽?”


    “說起來也不算太複雜,”黑子道,“我隻需用盡全力攻殺杆兒強的主根,附在他身上的草木之力為了自保,就會逃竄出來,另尋他處附身。趁著那草木之力逃逸出杆兒強、但還沒有找到下一個軀殼附身的時候,江月心會用出太白飛金之術,將那草木之力粉碎於無形。”


    周遊沉吟道:“這個計劃聽起來的確是不算複雜……不過,你們怎麽能確保一定會奏效呢?萬一失敗了呢?”


    黑子似乎輕笑著道:“什麽事情不是摸著石頭過河?我們不能對這個計劃打包票,但我們知道,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而且,總好過束手就擒吧?”頓了頓,這小老鼠又道:“再說了,留在這裏堵門的,隻是一段草木之力,而非樹精本體,用太白飛金之術對付它,無論如何都是已經夠了的。”


    周遊不由搖頭道:“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你們怎麽就這麽確定,那段草木之力會在受到威脅的時候從杆兒強身上跑出來呢?它和杆兒強算是同族,因此,它完全是可以在杆兒強被殺之後,占據了杆兒強的軀殼啊!”


    “這話就錯了。”黑子道,“我可是扼住了杆兒強的主根啊!那草木之力的確是想乘虛而入不假,但它畢竟是附身於杆兒強,隻要是附身,就不得不受人家本體的製約。也就是說,它在利用杆兒強的軀殼和靈息的同時,也使得杆兒強的主根成為了它的命門,所以,我向杆兒強出殺招,也就相當於是對那草木之力下了殺手。而那草木之力與樹精出自同源,也是和那樹精是一般的隻占便宜不吃虧的主兒,一見可能有損於它,它絕對是會腳底抹油開溜的。”


    隻要足夠了解形勢和對手,冒險的風險就會大大降低。


    周遊聽了,不由心中對黑子和江月心生出無限的欽佩。此時他調息停當,順手撈起黑子,隨即從地上站起身來,想過去看看一直癱坐在地上的杆兒強。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為在地上坐的時間長了腿發麻,還是說這一路行來太過辛苦,周遊剛直起身來,突然隻覺胸口氣息湧蕩,仿佛剛剛歸順於氣脈的氣息,此時又不安分了起來,想要重新脫出脈中一樣。


    黑子很快便地察覺了周遊的異樣,忙問道:“怎麽了?是氣息還不安分嗎?你再調理休息一下也無妨。”


    周遊雖然於術法不精,但是正如他的老師牛五方給他的評價,他對於真氣還是感知極為準確敏銳的。周遊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真氣和氣脈都完全沒有問題,剛才的氣息波動,並非是他的真氣不歸氣脈,而更像是……


    更像是某種生命的力量想要破殼而出的蠢蠢欲動!


    這是怎麽迴事兒?


    周遊還沒來得及細細分析,這種感覺便在一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就好像剛才的那種感覺,隻是人蹲太久站起身後引起的一瞬的低血壓所致的眩暈。


    周遊隻得搖搖頭,對黑子道:“沒什麽,可能是……有些累了吧。”說著,周遊已經走到了杆兒強麵前,黑子也不再多問,從周遊手中一躍而出,跳到了杆兒強的胸口。


    杆兒強毫無形象的手腳攤開在地上,上半身勉強靠著拱券才沒能完全躺在地上。他垂下眼睛看了一眼黑子,有氣無力道:“咋的?下狠手啊……咱怎麽也算是老相識了吧?”


    黑子甩了甩尾巴,看起來並沒想要迴答杆兒強。


    站在杆兒強右手邊的蘇也抱著胳膊,低頭看著杆兒強道:“能說話,看起來沒事兒,起來走兩步?”


    杆兒強沒好氣地衝蘇也翻翻眼皮兒:“我可是主根被這耗子啃了!有點兒同情心好不好?”


    “得了吧,”站在杆兒強左手邊的江月心亦道,“黑子要是真啃了你的根,你還能在這個軀殼裏嘚瑟?趕緊起來我們趕路,不然我用涸澤之術幫你一把?”


    “喂!我也是幫手好不好?能不能對我好點兒?”杆兒強雖然嘟囔個不停,但是聽見“涸澤之術”後,還是一蹦三尺高的從地上躥了起來。


    江月心冷冷道:“幫手?到現在為止淨幫倒忙了吧?”


    杆兒強委屈道:“我也不想啊!”


    杆兒強說話行動都算是正常,果然黑子沒有傷到他的根本。而且,杆兒強畢竟也是草木之屬,那段草木之力附身之後,也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這一點,就是熒星無法比擬的了。


    熒星直到現在都還在昏迷之中。奶牛和麻煩此時都守在她的身旁,並未往拱券這邊走過來一步。


    隻有小白略往前跳了幾步,對著周遊吱吱叫了幾聲。


    周遊走過去,握住小白伸過來的小爪子,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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