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麻煩是見過杆兒強的,雖不熟悉,卻是明白此人是友非敵,因此它隻低聲喚了幾聲,繞著杆兒強腳邊轉了幾圈,仍舊站在了距離杆兒強和狐狸同樣遠的地方。


    杆兒強依舊盯著那狐狸,口中卻對麻煩說道:“我說小貓,狐狸最會蠱惑人的,她怎麽可能是你媽媽呢?”


    小貓麻煩伸展了腰身,腳爪探出,毫不客氣的在杆兒強隻露出地麵一半的腳麵上,狠狠抓了一道子。哪怕現在的媽媽有些古怪,仿佛被怪物偷去了身體,但不管怎麽說,那仍然是自己的媽媽啊,怎麽能容許這個瘦木頭人妄言妄語呢!


    “這可真是好心當做……”杆兒強很是委屈,要不是看這隻小貓可愛,他才懶得管這閑事呢!本來,要是火紅狐狸對小貓下了手,對於杆兒強來說,反倒正好乘虛而入溜進那條被無度琉璃鋪設了的通道呢。


    火紅狐狸又是深深一笑,對杆兒強道:“我真的是這小貓的媽媽,你怎麽就不信呢?孩子的天性血緣,是從來不會認錯媽的。”


    “可它是貓,你是狐狸……”挨了一爪子的杆兒強對此的確有些動搖,但是他和周遊一樣,對於貓和狐狸結親並且還有了寶寶這件事,在接受上實在是有些困難。


    不過,杆兒強畢竟是草木之屬,與周遊相比,更容易接受自然界中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完全有確實發生了的可能。更何況,杆兒強在這條真正的通道入口觀察了好一陣子了,他確信這隻狐狸是隻守門獸。而能作為守門獸的,那肯定是靈息水平極高的靈物。


    既然是靈物,那還有什麽狐狸和貓之別?隻要人家雙方靈息相當,又情投意合,又有什麽不可以呢?


    再說了,周遊那隻小貓,雖說還十分幼小,卻已經早早現出了極強的靈息天性,顯然她的基因來源極為優質。


    可是,如此優質的基因來源……杆兒強頗為不解亦不屑道:“想來你也算是通達了天地自然之息的家夥,竟會自願充當那個篡權奪位的家夥的守門獸?摒棄了親情,為虎作倀,在你這是筆劃算的買賣嗎?”


    這話也正是小貓麻煩想問卻不得問的。於是,小貓也站定了,等著看那狐狸如何作答。


    那火紅狐狸仍舊是眯著一雙眼睛,仿佛有什麽好笑的事情令她始終笑個不停似的。她緩慢且優雅地交錯了前爪,將身子正堵在拱券正中,對杆兒強道:“不錯,這隻狐狸的靈息很不錯,為了捕獲她,我們費了不少功夫呢。”


    果然,媽媽是被壞人抓走了!小貓麻煩再一次蓄勢待發,嗓子眼裏發出憤憤的唿嚕聲,唿的躍起身來躥出去,齜牙咧嘴的想要去咬那狐狸一口。


    杆兒強雖然站著沒動,卻不知道從身體什麽地方伸出了一條細幼的綠藤,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虛虛攔在小貓前頭。


    小貓麻煩冒冒失失地一頭撞了過去,正撞在那條綠藤之上。看起來沒什麽力度的綠藤,卻像是一條彈力極大的橡皮筋,愣是將小貓兜頭兜下,將麻煩風風火火的衝撞給溫柔地化解於無形無跡,竟像是一隻大手將小貓攏住,輕輕放在了地上。


    “小貓你別急,”杆兒強道,“我們總得先知道是什麽東西抓走控製了你媽媽,你才好下手呀。”


    這個木頭人……說的似乎竟挺有道理?小貓麻煩這才站穩了,仰頭看看杆兒強,在往前看看媽媽。


    火紅狐狸卻連瞧都不瞧一眼小貓,隻依舊笑眯眯盯著杆兒強,道:“你竟不知道?”


    杆兒強一愣:“我不知道什麽?”


    火紅狐狸微微抬了抬下巴,一直眯著的眼睛忽然睜開了一些,道:“你這家夥是怎麽迴事兒?難道,你不是臨陣脫逃的,而是屬於廢柴那一邊的?”


    小貓麻煩完全不知道媽媽在說什麽,隻將目光投向了杆兒強,巴望著他能給出個解釋。誰知,杆兒強臉上的表情此刻卻變得十分古怪,小貓麻煩看了半天,竟是沒看出來這個木頭人是在驚訝還是迷惑,還是在心底快速地打著小九九?


    杆兒強的確是有些亂套。不過他還是迅速的從狐狸的話裏梳理出來了不少信息。首先,狐狸既然能說出“廢柴”這個詞,那就可以肯定,捕獲並控製了狐狸的一定是草木之屬。因為自從那樹精實際控製了整個草木之屬後,大半草木已歸順臣服,但仍有一少部分的草木屬於“刺兒頭”,無論如何都不肯聽命於樹精。這些“不聽話”的草木自然就成了樹精的眼中釘,肉中刺,被樹精四處追殺,最終所剩無幾。這些“不聽話”的,要麽被完全絞殺,要麽隻得向樹精投降,剩下不多的一些堅持不變的,也被趕到了鳥不拉屎的荒漠之地,隻得隱藏了形跡,苟且偷生。


    這些草木,便在草木之屬中得了個名號,叫做“廢柴”。


    能叫出廢柴這個稱唿,說明控製了狐狸的正是草木之屬,而凡是為樹精效力的草木們,就算事先不知道這一點,但它們通過連接交匯,完全會從中得到消息。就算是最低等的草木,沒有機會從連接交匯得到消息,但隻要與這狐狸麵對麵,草木與草木之間自然會形成一個臨時的交匯,不需要溝通信息,隻要有這個交匯在,草木就會知曉,麵前這隻狐狸身上是有草木在的。


    可杆兒強竟然沒有感知到。唯一的解釋,那就是他是屬於廢柴那些“廢物”的。因為自從廢柴們被冠以“廢柴”的名號後,便被樹精縮主導的草木之屬徹底斷了連接,它們是沒有任何機會從樹精及樹精陣營下的草木中得到任何的消息的。


    狐狸在與杆兒強剛打照麵的時候,就發現這家夥竟然也是草木,便對他進行了試探,然而杆兒強卻毫無察覺,因此狐狸,或者說是控製了狐狸的草木便斷定杆兒強是屬於廢柴那邊的。


    可是這草木卻不知道杆兒強完全是草木之屬中的例外。


    到底是曾經做過樹精“備胎”的草木,杆兒強精的很,他從狐狸這短短的一句話中,不僅得知了控製狐狸的真正幕後“黑手”是什麽,而且他還很敏銳地了解到,即便是已經歸順臣服了樹精的草木們,在這一次近乎全體瘋狂的行動中,也仍然是有一些臨陣反水的,不然狐狸怎麽會用到“臨陣脫逃”這個詞?


    不過杆兒強還是有一點不太明了。杆兒強這家夥滑頭的緊,兩麵討好直到最近才算明確了自己的立場,因此樹精還沒來得及斷掉杆兒強和大部分草木的連接。所以,按理說,如果狐狸身上附有草木的話,杆兒強在與她見麵的一瞬間就應該有感應的,但是,並沒有。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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