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屬於路西?馮,後來歸於高一著,現在又成為一個獨立存在的心髒,孤絕又傲慢的在地上撲騰著,等待著那些碎裂的肉塊一點點貼過來,重新將它包裹起來,獲得再一次的保護和隱藏。


    “看來那所謂的檀列當生,也不完全是高一著胡亂吹捧……這卻是讓人好奇的緊,”江月心邁過極快滾過的碎塊,往前踏去,輕聲道,“我倒要看看,這檀列當生到底是生的哪般模樣!”


    說著,江月心已是幾步跨到棺床旁邊,一腳踏上那顆心髒,水之靈息透過腳底,凝做堪比利刃的霜寒之氣,一腳狠狠跺下。


    隻聽“噗嗤”一聲,那顆傲慢的心髒頓時被江月心給踩了個稀爛,像一顆被車子碾過的爛西瓜。


    有了經驗的張小普這一次早早護住了臉,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偷眼去瞧。令他意外的是,這顆破裂的心髒雖然被江月心一腳踩的四分五裂,但是竟無一滴血腥濺出,就好像鮮血早在身體分裂的時候便已流光淌淨了。


    取代鮮血的,是不會流淌的,那一團團糾纏蜷曲的黑色藤蔓。剛才看起來還鮮紅有彈性的心髒,現在像是一顆皮薄瓤厚且被剖開的怪瓜,鮮紅而淋漓的外皮之內,被稠厚而飽滿的黑色“內瓤”擠得滿滿當當。猝不及防被江月心一腳踩裂,那些充當內瓤的黑色藤蔓似乎有些慌張,各自拚命卷起擠挨著,摩擦著,竟發出些嘰嘰的尖叫。


    在這一團一卷的宛如毛發般的混亂裏,偏偏有一處與眾不同。隻見黑色藤蔓慌亂退開後,一小片指甲蓋大小的,濕潤的牙白色驟然顯露出來。但隻是一瞬間,那些黑色藤蔓仿佛突然醒悟到了自己的失職,急急忙忙伸過來,密密層層的又將那片白色完全遮蔽了起來。


    但隻是這一瞬間,對於江月心來說就已經足夠。水人眼疾手快,一道比發絲還要纖細的水絲,流轉著粼粼的銀光,飛針也似對著那片牙白色的所在直刺而入,化作一點銀色水光沒入藤蔓的黑色,就在叫人以為水光已經被藤蔓吞噬了的時候,忽然又從黑色的掩蓋下,這裏那裏的透出絲絲縷縷的斑駁的銀光,銀光很快又連接成一片。


    隨著光亮的連接成片,水絲的力量似乎也得到了接續與連通,瞬間像是充了氣似的鼓脹起來。那些黑色藤蔓見狀不好,急忙從四周紛紛掩了過來,企圖壓製下水絲的擴張。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水絲帶來的那鼓舞而耀目的光彩驟然鼓起,像是漲破了的氣球,無聲又盛大地爆裂開來,頓時將外層不自量力的黑色藤蔓燃成了一堆灰燼!


    但,幾乎也就在同時,與那破裂的心髒相接的地麵處,突然金光大熾,仿佛有什麽不得了的古怪力量從地麵的墨金方石下釋放而出,像巨大而無處不在的手掌,猛然攏起,拍向漲成銀色光球的水之盛光!


    “無度琉璃!”張小普脫口而出。


    江月心在之前說過的關於這墨金方石的古怪,也在這一瞬間重新出現在周遊腦海中:遇到釋放出的強烈真氣,無度琉璃可直接吸取!


    江月心顯然不是頭一次領教這無度琉璃的無賴了,隻見他手腕一抖,一道細的幾乎無法用肉眼辨別的銀色水線迅速從金銀黑三色交織的光球中抽離而出,眨眼間便又縮迴了江月心的手心。


    幾乎就在那絲水線撤迴的同時,地麵上夾纏著絲絲黑線的金光猛然大張,像是一抔黃沙壓在火焰之上,瞬間吞沒了所有的銀色。金色光球仿佛吃飽了心滿意足似的,在原地轉了幾轉,也便湮滅無蹤,剛剛被照亮的地底假墓室,也隨之重新迴歸了黑暗。


    “你……不要緊吧?”周遊擔心地問江月心。那無度琉璃“吃”掉的銀色水光也是江月心的真氣靈息,周遊真有些害怕這會傷及江月心的真氣之根。


    “無妨,我及時切斷了氣息和無度琉璃的連接,所以它就算是吃也不過是吃我一滴水而已,礙不到我的根本。”江月心對周遊了然一笑,“多謝你的關心。”


    周遊一怔。江月心的笑容……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看見周遊發呆,江月心眼角一揚,遂揶揄道:“怎麽?陷入我的美色不能自拔了?我提醒你啊,我對你無情,你呀,趁早省省收了這份心,省得以後心裏頭受傷沒人同情你,先說好啊,我可不會可憐你。”


    這水人不說話就是一副畫,一說話就是滿地的雷。周遊沒好氣迴他道:“多謝提醒,自己被某些人傷的連嗓子都倒了,還有心思替別人操心,真真是令人感動了。”


    看見江月心細而有力的眉毛慢慢的又有倒豎起來的苗頭,張小普急忙站在了周遊前頭,岔開了話題道:“江大人,那個……那個東西已經完全處理掉了?不會再複生了吧?”


    江月心斜了他一眼,卻也就坡下驢,隻幹咳了一聲。


    張小普見他沒說話,卻有些發急,道:“如果沒有取出檀列當生的種子,那家夥還是會再度複生,哪怕心髒已經完全被破壞,檀列當生也依然會把它聚攏起來……”


    “你急什麽?”江月心打斷了張小普的絮叨,“你看它聚攏起來了嗎?”


    張小普一愣,定睛細看,果然見那碎裂如爛瓜的心髒仍舊堆在地上,混跡在一地狼藉之中。所有的碎塊都停了下來,不再朝著那顆心滾動。然而,附著在碎塊上的那些黑色藤蔓,一時卻並未消停,仍然不停蠕動著,像是無數黑色的蛆蟲……在啃食。


    失去了複生能力,也便失去了利用價值,哪怕曾經是被當成心腹的“幹將”,失去利用價值的結果,就是直接扔給那些黑色的枝蔓須根,當做肥料。


    高一著以為自己漁翁得利撿了路西?馮的心髒,哪知最終的結局,卻仍是落得與路西?馮相同的下場,成了草木的飼料。


    張小普和周遊俱是一般的吃驚:“那種子呢?”不是說有檀列當生的種子就在心髒裏藏著嗎?可眼見著那心髒早已破碎一地,除了翻滾著的令人惡心的黑藤,哪裏有類似種子的東西?


    “種子當然已經被我收了。”江月心得意洋洋地張開了手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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