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高一著隻憋出一個字:“哼!”


    周遊沒打算這就放過他,仍繼續問道:“你主子這會兒去哪兒了?”


    高一著冷冷道:“我主人去哪裏,用得著跟你匯報嗎?”


    周遊點點頭,道:“哦,原來你不知道。”


    高一著仿佛受了侮辱似的,尖著嗓子叫道:“你憑什麽說我不知道!”


    在唿名之術下,被控製了名字的人,對於施術者的任何要求,都是無法拒絕的,別說所問的問題必須要如實迴答,就算是施術者叫那人自裁,被控製的人也都是無法拒絕的。當然,這種效力也隻能是正式版本的唿名之術才能達到的。


    周遊壓根懶得搭理高一著囉囉嗦嗦的自我辯解,隻略抬高了聲音又問道:“你留在這兒做什麽?”


    高一著一噎,顯然是還很不適應被人打斷言,但他無從拒絕,隻得氣咻咻答道:“主人有重要的事要辦,我作為主人的左膀右臂,自然要留下來看守要塞,以免主人被你們這些宵小之徒打擾到。”


    這高一著倒也是術業有專攻,從來講話都有種他怎麽說怎麽有理的氣勢。周遊聽了好笑,正要出言諷刺反駁一番,卻聽身後有人沉聲道:


    “明明就是個被丟下的看門狗,竟還有臉說自己是左膀右臂?”


    聽見這話,周遊沒理氣到要爆炸的高一著,自己卻轉過頭看著來人,道:“怎麽,這麽久才調理好?”


    “明明已經很快了,好不好?這小人的毒藥著實陰損,要是一般人……”重新恢複美豔女子外形的江月心伸出兩根手指輕理雲鬢,瞟了坐在地上的周遊一眼道,“比如你,這不還是從地上爬不起來嗎?再說了,我中的毒可比你多的多!”


    周遊不想在高一著麵前表演內訌,於是隻略微收了收自己受傷的腿,對江月心道:“是,我得專心調養我的傷口了,你想問他什麽,就趕緊問吧,完事兒了,我們好趕路。”


    江月心卻不急著去盤問高一著,卻看著周遊,仿佛眼睛裏動了動。他不說話站在那裏,仿佛天然就有種無形的壓力蔓延開來一樣,正在給周遊處理傷口的張小普不由自主停下了手,往周遊身後蹭了蹭。


    江月心將手從鬢邊收迴,手掌一翻,指尖上端端凝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像顆安靜的玻璃球。水人將這水珠從指尖輕輕一彈,正落在周遊腿上傷口。


    “這是怎麽個意思?”周遊看看那顆水珠,再看看江月心。


    “水精!”江月心沒說話,張小普倒是在旁一驚一乍了起來。


    周遊腿被張小普揮起來的手碰到,帶著傷口一陣疼痛,不由歪了嘴道:“他是水精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咋唿什麽?”


    “什麽?你說這美女是水精?”高一著是結結實實地震驚了。他還以為江月心隻是精通水係術法的人,哪成想,人家就是貨真價實的水,還是成了精的水!


    “呸,我比精怪可要高級的多!”江月心啐了一口,袖子一甩卷住了高一著這隻“人球”,勒緊了,惡聲惡氣道:“老子是天地之靈息所聚,你狗眼不識我真身也便罷了,竟還敢對我下毒,用這把下三濫手段,我得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高一著隻覺勒在他身上的長袖越來越緊,但還是嘴上不饒人:“下三濫也好上三濫也罷,我能製住你,就是本事!”


    江月心冷笑道:“那你製住我了嗎?”


    “若不是周遊那小子……哎!啊……”江月心功夫使出,水袖化作指頭粗細的鐵索,深深勒進高一著蜷曲的身體裏麵,讓他禁不住慘叫連連。


    看見江月心拿高一著出氣,周遊則轉頭向張小普低聲問道:“水精……除了代表成了精的水,難道還有別的意義?”


    “我還從沒聽說過水能成精……”張小普略帶了些笑意道,“不過,江大人給你的,卻是個極其稀罕的水精。”


    “所以,水精,到底是指?”周遊看著張小普,知道他腦子裏的負局生記憶一定會迴答自己的疑問。


    果然,張小普眉飛色舞道:“水精,就是水的精華……嗯,這麽說吧,就像是花草樹木會開花結果一樣,水流若是屬於那種年深日久、源遠流長的,也會在漫長的流淌歲月中積澱出屬於它們水的‘果實’,這就是水精。”


    周遊想了一下,還是沒能想象出水結果子是副怎樣的畫麵,他搖搖頭,指著那顆滴落在他傷口上的水精,問道:“就算水精是精華,放在這裏有什麽用?他的意思是叫我吃掉嗎?”


    “給你吃了才是暴殄天物,”江月心收拾高一著也不耽誤他聽旁邊兩人說話,此時更是忍不住插話道,“水精是我們水之一行的精華凝聚,也就相當於是你們修習者孜孜以求的真氣,而且這水精中蘊含的真氣靈息,近似自然之氣,可以完全吸收,不會因你們修習資質和方法的不同而受限,不挑人。”


    “你這樣說,我更應該吃掉才好啊!”說著,周遊作勢就要去拿那顆圓潤的水精。


    “不可!”江月心急忙阻止他,沒想到張小普反應更快,已經是一把按住了周遊的胳膊,道:“不能吃!”


    周遊一頓:“為什麽?”


    “因為,正如江大人所說,水精內的靈息近似自然之氣,而且,”張小普小心看了江月心一眼,才又接著道,“而且江大人所稟天地之氣的充沛程度不可揣量,所以他所凝出的水精裏頭,其自然之氣更是強橫而不馴。雖然這氣息可以被修習者直接吸收,但因為水精內的氣息太過強大,貿然服下,恐怕……”


    “其實就是怕我吃不消,對不對?”周遊撇撇嘴,在張小普和江月心之間來迴看了看道,“既然這樣,那又何必拿出來呢?”


    “以你這副小身板,吃了肯定消化不了,”江月心冷冷道,“不過敷在傷口上,尤其是這種由類似草木之勢所傷之處,水精的自然氣息可以起到很好的修複作用。”


    周遊看著江月心:“原來,你是為了給我療傷?”


    江月心沒接茬,隻扭了頭,繼續往高一著身上的水索鐵繩繼續施壓,在高一著哼哼唧唧的鬼叫聲中,淡淡道:“就放在傷口上莫動,水精自會修複傷處。”


    正如江月心所言,周遊隻覺腿上傷口疼痛感大減,原先張小普雖然也幫他簡單包紮了一下,但那刺藤留下的堅硬木刺損傷極大,即使拔出,傷處的血流仍是止不住。此時那水精置在傷處,就好像一顆內含靈藥的小冰球,在不著痕跡的,一點點融化著,清涼的汁液滋潤著,安撫著傷口,不僅疼痛緩解,而且血流也漸漸被止住了。


    這簡直可稱是“靈丹妙藥”的水精吸引了張小普絕大的注意力,他幾乎趴在周遊腿邊,對那水精讚不絕口:“我還是頭一次看見真正的水精……”


    周遊搖搖頭,略側了身,想聽聽江月心到底是想從高一著那裏得到什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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