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以卓偷襲一擊不中,卻並不氣餒,反而再接再厲從他的肩上背後乃至四肢生出愈發多的刺藤,烏壓壓一片朝著江月心前後左右包抄了,大有不刺中誓不罷休的勁頭。


    江月心雖然化去了水龍之形,但為避刺藤鋒芒,卻也未再化出實體之形,隻分為道道水流,在那條條刺藤間隙之間閃轉騰挪,瞄準了便照著高以卓胸口的位置彈出一道水箭,直刺而去!


    水箭去勢頗疾,高以卓別說躲開,他就連抽迴刺藤來擋住這水箭的功夫都沒有。這下子,仿佛三頭六臂似的高以卓頓時傻了眼。要說龍的罩門在脖子下邊的逆鱗,那高以卓的罩門就是胸口這個地方。


    可此時要迴護,已經是來不及了。高以卓有些認命的瞪眼看著半透明的水箭往他胸口沒去,心裏涼了半截。


    然而,那水箭隻刺透了高以卓的肌肉,便停在了那裏,未再往內裏刺穿。


    這一道水箭,與其說是殺招,倒不如說是威脅,或警告?


    這人打的什麽主意?


    高以卓雖然還不太清楚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女子用的什麽術,竟能將自身化成水流,但他早覺出來此人不好對付,那運用自如的水係術法更是不好招架。因此,當這道水箭射進他胸口的時候,高以卓已經完全絕望了。


    可這水箭竟沒有完全刺進去?


    “這顆心……是從哪兒來的?”


    江月心的粗嗓門突然在高以卓耳朵邊響起來。高以卓被這一聲唬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瘋狂地左右張望著,卻絲毫看不見人影。


    這女子竟能如此神出鬼沒?難不成還會隱身術?


    “你是人是鬼?”高以卓脫口而出。


    江月心的聲音帶了些得意的笑:“你一個偷心的人,竟然問我是人是鬼?”


    “你究竟是……”高以卓舌頭都打結了,“你怎麽知道……”


    “你身上的氣息很亂……除了你自己的,還有別人的……不止一人……”江月心最是驕傲,看見高以卓的反應,頗有些得意,便在高以卓麵前慢慢凝出了那他那美豔女子的身形。先從最下麵的裙裾,再到身體,手臂,水色漸凝,逐漸凝出了水色的衣衫和墨黑的長發。


    一邊顯形,江月心一邊再次對高以卓循循善誘:“尤其是你胸口這裏的氣息,紊亂,暴躁,恐懼且憤怒……一定是偷來的吧?心是偷的?那你隻要把偷心的事兒……”


    江月心突然一僵。不僅沒說完的半截話沒再說出口,而且還沒有完全顯出來的腦袋,也沒機會再凝顯出來了。


    一道刺藤從高以卓肩頭冒出,不算太粗壯,但足夠刺多且堅韌,仿佛一道鋼鞭,正中江月心胸口。


    江月心自恃是水,並不怕這些有形之物的攻擊,因此在這道刺藤初刺入之時並未在意,本想一笑了之,然而尚未呈現出來的臉上的笑還沒展出來,卻驟然僵硬了起來。


    水人隻覺得自己全身都在慢慢變成石頭。這種感覺,並不像水凍成冰的凝滯之感,而更像是水流被土石填充截留,被幹涸的土地吸收……


    以水之本性來說,這種感覺,就像是生命在一點點被抽吸而去!


    江月心頭一次遇到這種情形,不由心底一虛。


    就在此時,周遊的提醒才姍姍而來:“小心有毒……”


    為什麽現在才說!江月心在心中怒吼著,卻說啥都出不了聲。


    周遊看著沒頭的江月心,心道,就算是現在,想再說卻也是沒可能了。那凝滯血液的古怪力量,早衝破了周遊對右腿穴脈的束縛,沿著血管一路向上,別說開口說話,周遊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在慢慢停止跳動,那感覺就像是被混凝土灌了進去,填滿了,要變成一塊石疙瘩!


    周遊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且身體也變得越來越僵硬,越來越不聽使喚。張小普在一旁攙著周遊,看他那個樣子急得滿頭大汗,可也是手足無措。張小普搜遍了他承接自負局生的記憶,卻也不曾發現任何能對此局麵有幫助的。


    這到底是什麽古怪術法?不僅周遊中招,就連本形為水的江月心也能中招?


    看著熱鍋上螞蟻一般的張小普,周遊倒是有心想告訴他這是什麽招兒,可偏偏又是有心無力。


    “風月無塵,佳人蝕骨。”高以卓像是很善解人意一般,把周遊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此為泉土占。”


    高以卓得意洋洋的朝距離他最近的江月心走去,一邊走一邊收迴了他滿身的刺藤,道:“沒想到吧?我們妙手一門藥,就算是停產多年了,也還是很好用的。”


    他優哉遊哉地走到沒頭的江月心跟前,道:“你修的到底是什麽古怪術法?水係的?竟連身形都能隱化……不過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沒機會告訴我了吧?隨便吧,我也不想知道了。泉土占,我們妙手一門能將活人硬化成雕像的美味毒藥,就請你,好好品嚐品嚐吧……”


    說著,高以卓從江月心身後轉過去,繞到了周遊麵前:“還有你,小周啊,這泉土占好吃嗎?看起來,以前你們科的付東流,沒讓你嚐過?”


    他嘴裏念叨著,抬眼看了看有些瑟縮的張小普,蹲在了周遊跟前,道:“付東流是不是留了東西給你?”


    周遊斜睨他一眼,沒吭聲。


    張小普咬咬牙,道:“你若想讓他迴答,就得先解了毒啊。”


    “有你說話的份兒?”高以卓冷笑一聲,道,“妙手一門的藥,何來解藥一說?就算能解,也是另外的毒藥以毒攻毒而已。泉土占這藥也不例外,隻要沾上就沒解。”


    “那你讓他如何跟你說話?”張小普隻覺得這高以卓越來越不講理了。


    高以卓一直冷笑著,伸手往周遊心口一點,道:“我暫時封上了你的心脈,這能讓泉土占的流動變慢一點,說幾句話的,不受影響。”


    “那我是不是還該謝謝你?”周遊試著說句話,還真能出聲了。


    “謝我倒不用,恐怕你也不會真有這個心思,你隻消迴答我的問題便是。”高以卓陰陰笑道,“留給你說話的時間不多了,你抓緊。”


    “我要是就不說呢?”周遊咬著牙道。


    高以卓又在臉上掛上了假笑,道:“不說的話,那這位小兄弟……”


    周遊一愣,卻見眼前一花,一道刺痛從他腦袋上方橫過,無聲繞在了張小普脖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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