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五方接過那少年的萬象符,翻來覆去看著,道:“你這張可比老付那張大的多了,你卻如此對待……你這簡直是……”牛五方好好措了措辭,才道:“簡直是敗家啊!”


    “我有家底才能敗,你倒是想敗,還沒有呢!”那少年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道:“少廢話,快幫我從裏頭把套瓶取出來。”


    套瓶是用術法加固的雙層瓶,專門用來盛放那些本身就有較強術法附著的東西。比如說這隻能將一切物品按陰陽屬性分解成為虛無的陰陽兩極蟲。


    “我剛剛把真氣收迴去,你就不能體恤體恤我嗎?”牛五方抱怨道。


    “我是想讓你歇會兒,可是蟲子不等人啊!”那少年急切道:“陰陽兩極蟲跟施術者失去真氣連接後會馬上進入休眠狀態,在五分鍾內若不加處置,它就會自己分解消散掉的啊!再說了,就讓你取個瓶子,能用你多少真氣?又不費事兒,別那麽小氣!”


    “就你有理!”牛五方雖然嘴上抱怨,但手底下的動作卻一點兒沒停,說話間早替老朋友將一隻卵圓形的套瓶取了出來。


    “然後呢?”牛五方將套瓶托在手心裏,問道。牛五方知道那少年尚無真氣,眼下需要動用真氣的地方,全都得依仗自己來做。


    少年指點道:“把瓶口對準陰陽兩極蟲,記得千萬不要碰到那蟲子,它雖然休眠了,可是遇到真氣它仍有可能被激活,千萬得小心……”


    牛五方將那套瓶口對準陰陽兩極蟲,蟲子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強大吸力驟然吸了過來,幹巴巴的兩段身體,竟然把那張座椅扯成兩半,倏地鑽進了套瓶之中。


    “快!封口!”少年看著那陰陽兩極蟲完全沒入瓶中,急忙叫道。


    “這還用你說!”牛五方嘴裏嘮叨著,手下卻已經用一個封印將套瓶的口牢牢密閉了起來。


    “快,讓我看看……”那少年忙不迭地朝牛五方伸出手去,把那隻套瓶抓在了手裏。他一時太過急切,又忘了自己的手指指骨的斷裂,一握之下,不由又是疼的“噝”了一聲。


    牛五方歎口氣,從那少年手中取走套瓶,往那張萬象符上一按,瓶子登時失去了蹤影,化作萬象符上密密的字跡裏的一行,蠕動幾下,便安靜不動了。


    “哎,我還沒看呢……”那少年抗議道。


    “都已經是你的了,以後想怎麽看就怎麽看,何必急這一時呢?”牛五方嘴裏說著話,雙手卻拉住那少年的手,輕輕一抖。


    “啊……噢……”一陣劇痛過後,那少年斷掉的手指指骨,竟恢複如初了。


    “謝啦!”少年對牛五方粲然一笑,整齊的牙齒在四下暗的沉悶的會場中,顯得格外的白。


    “你們……欺人太甚……”


    角落裏一個似乎唿吸不太順暢的聲音,從牙縫裏狠狠泄出。


    少年活動著自己的手指,笑道:“瞧,光顧著收蟲子了,把咱們的老劉,哦不,是雲門大掌門雲夜永給忘了……失禮失禮……”


    牛五方走過去,像提溜椅子一樣,把雲夜永給拎了過來,放在那少年的麵前。隻見雲夜永依舊保持僵坐多年姿勢,無法動彈,也無計可施。


    牛五方和那九虺和這位掌門苦鬥半日,也是頗為辛苦,現在雲門掌門受製於唿名之術不能作妖,他也總算能得空喘口氣了。


    牛五方也坐在了地上,看著雲門掌門,卻對那少年問道:“我剛才就想問你,為什麽他的名一定是兩個字的?根據他的輩分,你其實隻確定了一個‘永’字啊!那另一個‘夜’字你是怎麽推出來的?還有,為什麽是‘雲夜永’,而不是‘雲永夜’呢?”


    雲夜永本人重重喘息了幾聲,明顯是想自己給自己代言,但好像剛才蹦出的那幾個字已經耗光了他的氣力,必須再從頭聚攢了才行。


    少年隻對著牛五方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很神?”


    牛五方撇撇嘴:“並沒有。”


    少年也不在意,道:“別不好意思承認嘛……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麽,‘永’字是他的輩分,按說在這個‘永’字之外,他可以用其他的字做名字,也可以單用一個‘永’字就罷了,但為什麽又會加上一個‘夜’字呢?”


    牛五方瞪著那少年道:“別繞圈子,直說!”


    “對待自己人居然也這麽嚴苛……”少年嘟囔兩聲,接著道:“其實說穿了也簡單,你別忘了,他們雲門的族譜排下是‘冷月九州消永夜’,這位雖然占了‘永’字輩,但在他之後,並無血脈,所以說,雲門到他這一代才是真的斷絕了的……雖然雲夜永不甘心雲門的脈就斷在他這一代,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為了紀念他們這即將消亡的一門,他便將最後一個‘夜’字也用上了……就是這麽迴事兒了。”


    “你怎麽知道人家沒有後代了?”牛五方問道。


    “雲門的掌門須得是他本人的直係後代,而且還要有天分,能擔得起控蟲的本領,你覺得他雲夜永會在這個世上擁有這樣的後人嗎?”少年搖搖頭,道:“更不要說,雲夜永根本一個子嗣都沒有。”


    “這你是如何知道的?”牛五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你跟他朋友多年,聽他提起過家裏人嗎?”少年說道:“一個人哪怕再怎麽偽裝自己,對於自己的後代也總不會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的。他既然能這樣自然而然的不提,就隻能說明他根本沒有。”


    “你這個理由……”牛五方咂咂嘴,道:“好吧,就算是這樣,那麽,為什麽是‘雲夜永’,而不是‘雲永夜’呢?”


    “這個還用說嗎?”少年眨眨眼,道:“‘雲夜永’念起來,要比‘雲永夜’要好聽多了吧!”


    “……好吧。”牛五方表示無話可說。


    他沒話說並不代表苦主不想說。雲夜永運了半天的氣,終於又積攢了再次開口的力量:“你們別高興的太早了!就算把我定住了,你們也別想活著出去!”


    “喲,放狠話?”那少年道:“那你就說來聽聽,你們還布置了什麽能取我們性命?”


    雲夜永這一次的說話份額又用完了,隻是臉憋得通紅,好像很不服氣的樣子。


    就在此時,一個冷淡的聲音在牛五方和那少年身後驀地響起:“單單一隻網蠖就夠你們受的了,還想要其他的?想要也行,我來給你們!”


    說著,一股霸道的勁風,徑直從二人頂上斜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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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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