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腳上用力,像碾死一隻蟲子一般,狠狠地踩下去,咬牙道:“我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什麽叫言多必失……”


    那少年雙手抓住老劉的腳,卻根本不能撼動分毫。他隻覺胸口宛如被沉重的巨石壓著,唿吸的空氣無法進入腹內,而腹內的氣息卻也無法流轉。


    簡而言之,他快要被憋死了。


    可他腫脹到變形的臉上,卻還是帶著笑,好像這身體所有的痛楚都與他無關似的。


    少年的表情更加激怒了老劉,他重重地往那少年胸口踹了一腳,口中念念有詞,似是極快地誦出了什麽咒語,隨即,他手掌心向上的右手裏,便多了一隻渾身披滿堅硬絨毛的黑蛛,足有核桃大小。


    那黑蛛在老劉手心裏轉了幾轉,倏地彈出,徑向地上的那少年射了過去。


    少年因為劇痛而有些渙散的眼神在捕捉到那怪蜘蛛的黑影後,現出一瞬的清明,卻又頓時陷入了迷離。


    他認得那黑色蜘蛛。但是又怎樣呢?他不僅沒辦法收了這隻蜘蛛,而且,他甚至也沒有辦法阻止這蜘蛛落在他的身上。


    這種個頭極大的黑蛛,是被咒術喂大的,有個諢名,叫做“黑金剛”,咬了人後,雖不會致死,但它體內的咒術毒液卻可以瞬間遍布人的氣脈,刺激神經,讓獵物的身體飽受疼痛的折磨。這“黑金剛”常常被一些心理陰暗的修習者用到私自審訊中,用以逼問出他們想要知道的秘密。


    黑金剛帶來的痛苦折磨,似乎還沒有修習者出現能承受到最後的先例。


    少年對於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不抱什麽過高的期待。他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黑金剛“啪嗒”一聲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少年幾乎都能感覺的到蜘蛛腿上的硬毛給皮膚帶來的些微的刺痛。


    等它咬下去,恐怕會更痛吧?少年想著。


    就在這個時候,在那少年和老劉的頭頂上,忽然刮起了一團怪異的旋風,那風厚重而冷冽,就連站在稍遠處的嘍囉們,被這風掃到,都不由打個寒顫。


    老劉心知有異,霍的抬起頭,手臂一揮對準那旋風的中心,便將一道真氣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可那團旋風卻好像有生命一般,竟然在中心裂出一道口子來,將老劉射出的真氣吞了進去,然後,就像是吃完魚吐骨頭一樣,旋風中心一鼓,老劉那道真氣又被“吐”了出來,仍舊像一道利箭,筆直射向了地上那少年。


    確切的說,是射向了趴在那少年手臂上,眼看就要咬下去的黑金剛!


    “嗤”的一聲,老劉自己的真氣釘在也是他自己的黑金剛上,頓時,那巨大的黑蛛化成一攤黑水,順著那少年的胳膊,淌到了地上。


    老劉似乎完全忘了地上那少年,他老臉一黑,就地踩著那少年飛身一躍,一掌拍向那半空中的旋風。


    有形之掌如何能擊到無形之風?在老劉的那一掌撲到麵前之時,旋風滴溜溜打個轉,將好似隻光滑的陀螺,就擦著老劉掌風的邊緣輕巧地滑了開來。


    就見這旋風也不多停留,就此向下飛去,穿過兀自躺在地下的那少年的腦後,好像一條結實有力的臂膀,竟將那少年從地上扶了起來。


    少年像是對突然通暢的氣息有些不適應,劇烈地咳了幾聲,這才能說出話來:“我說,你來的也太晚了吧?”


    “難道不是剛剛好嗎?”隻見從旋風裏顯露出一條真實的臂膀,接著便像是慢慢生長一般,從臂膀長出了一個人完整的身體。不是旁人,正是在演唱會結束之前突然消失了的牛五方。


    “哼,招唿都不打一聲便溜開了,誰知道你還迴來不迴來?”那少年頗有些憤憤道:“我還以為你去給你的寶貝徒弟幫手去了呢!”


    “就算我去給周遊幫手了,那你也沒什麽好挑的啊,”牛五方大大方方道:“那是我親徒弟,你又不是。”末了,他往那少年臉上瞅了瞅,特意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嘴沒那麽賤,也不至於這麽慘吧?看破不說破才是和諧之道……”


    “你少跟我站著說話不腰疼,”少年看著一擊不中、重新調整了方向朝他們二人撲過來的老劉,對身後的牛五方道:“和你這位一直和諧相處的老夥計,你也繼續不說破嗎?”


    “就算我不想,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了吧?”牛五方說著,一拍那少年的肩頭,身子已是向著老劉飛了過去,就在半空中,兩人雙手驟然相接,隨即,一聲沉重的嗡鳴驟然像是扔進湖中的石子所濺起的漣漪,向外擴去,包括那尚自坐在地上的少年,以及遠處想走卻不敢走的嘍囉們,不約而同的,全都露出痛苦的表情,緊緊捂住了耳朵。


    老劉和牛五方一擊之下立即分開,兩人分立在少年身前兩排座椅的地方,一時無語,隻是相對而視。不過,兩人看向對方的眼神,卻都不是那麽的友善。


    那尚不知名姓的少年也不急著起身,隻是挪了挪屁股,讓自己的身子靠在了一隻座椅上,掏了掏耳朵,道:“以真氣化音波,這是宿水的本事吧?看來,你們還真把鍾阿櫻這兒當成一個心的門派了?居然能打破原有師門的成見,實現了資源共享、業務交流?”


    老劉頭也不迴的冷冷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不吐槽的話,老牛怎麽會想到這些?”那少年揉揉自己的腫臉,嘻笑道。


    牛五方卻並不領情:“這點眼力見兒,我還是有的,不用你多嘴……你還是省省力氣調調自己的氣息吧……”


    說罷,牛五方又對眼前的老劉道:“不過他說的也沒錯,看來路西?馮能收斂了氣息不被人察覺,也是借了太華的小隱心法了?”


    老劉默認了:“現在才想到這一點,太遲鈍了!”


    “亡羊補牢,未為晚也。”牛五方緊緊盯著老劉,似乎是害怕他會突然發起攻擊一樣。牛五方用滿是警覺和不信任的眼神望著昔日的老夥計,慢慢說道:“看來,你這太華棄徒的門生,也和你那恬不知恥的祖師爺一樣,還一直盜用人家太華的心法?而且,我猜,你把這盜來的心法,也像寶貝一樣,獻給你主子鍾阿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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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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