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擔心老付?”牛五方嗤之以鼻,道:“你小子啊,是典型的那種被賣了還幫人數錢的貨,你還擔心老付,你在他手底下這幾年,還沒被他賣夠啊?”


    “誒?”周遊呆了呆,道:“是我多慮了?”


    “那當然!”牛五方撇撇嘴,道:“你之所以擔心你們領導,還不是被他的偽裝給騙了……”


    “您的意思是,我們領導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周遊想了想,又補充道:“比您還厲害?”


    “也沒到那個地步。”牛五方馬上否定了道:“當然,老付和他師兄撕破臉直接上手的話,也的確是場硬仗,你剛才分析的那些,都在理。不過,兩人對抗到最後,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為什麽……是因為您老人家會出手援助嗎?”周遊問道。


    “咳,我來也就是以防萬一,沒準兒用不著我出手呢。”牛五方還是比較給老朋友麵子的,他摸摸下巴,道:“我這麽說呢,主要還是和你們領導的師門有關。話說這妙手一門呢……”


    周遊一聽這話,立馬耳朵豎起來了。關於領導所在的妙手一門,他早就好奇的不得了,可是無論是那少年,還是老師牛五方,都有些語焉不詳,難道這會兒牛五方又改變了主意,準備給自己講講江湖秘辛了?


    隻聽牛五方卻又按下不表,隻向周遊問道:“你認為妙手一門應該是個怎樣的門派呢?”


    周遊一愣,遲疑道:“我?領導平時除了使喚我們幹活,很少展示自己的修為……也就是最近風雨橋之行後,我好像才比較有幸見識了領導的真本事……的確很令人吃驚,我也認同他一定是個修為深厚的人,但是您要讓我從領導的身法咒術中瞅出來什麽門道,那有點難為您這個還在打基礎階段的徒弟了吧?”


    牛五方晃晃大胖腦袋,道:“誰讓你瞧門道了?你就說說感覺。”


    “感覺的話……”周遊想了想,道:“感覺隻是有些雜亂,您看,他們這一門有縛地羅這種不為攻擊也不為防守似乎隻為了探聽消息的奇怪陣法,也有凝元膠這等古怪少見的丹藥,而且還不太像咱們這種修習的與世無爭,反而積極入世,門派人不多,卻能給自己弄到身份到處管事兒……感覺他們這一門沒有什麽特征似的,好像怎麽能活下去、怎麽舒服,他們就怎麽來的樣子……”


    “果然雜亂……”牛五方搖搖頭,也不知是在說周遊話雜亂,還是讚成周遊說妙手門雜亂。好在他繼續往下說去:“他們這一門是亂……我記得剛才在外麵我跟你提起過,每個門派就像一家子,是有自己的家風傳世的……妙手一門就是如此。他們這一門原本是做藥的起家,後來慢慢的也涉及進入暗器毒藥的領域,很是發財。你知道嗎,現在的蘇家,就是蘇千白他們家,最一開始發家就是從妙手一門這個時期分化而來的……說迴妙手一門,再後來,此門的祖師爺便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便在原有的藥堂生意的基礎上,養起了他自己個人興趣,並且把這個興趣延續傳給了他的徒子徒孫們,然後,這個妙手一門就成為現如今的樣子了。”


    “個人興趣?”周遊馬上抓住牛五方的關鍵詞,問道:“他們祖師爺有什麽興趣?”


    牛五方嘿嘿一笑,道:“八卦。”


    “什麽?”周遊一愣:“您是說,妙手一門的祖師爺愛八卦?”


    “是啊,當年他們也是拿這個當一門生意來做的。”牛五方道:“做著做著,就和他們的修為術法什麽的夾雜在了一起,竟形成這麽一個扭曲的門派。”


    “您的意思是……”周遊還是不太明白


    “我這麽說吧,”牛五方撓撓他的大胖腦袋,道:“他們這一門就相當於是現在的信息收集部門,在信息的收集匯總分析方麵,很是擅長。這一點,任何一個門派都要甘拜下風。”


    “這麽說的話,”周遊忽然覺得心驚:“高部長投入鍾阿櫻的陣營,就相當於是做了鍾阿櫻的耳朵?這樣一來,他的位置就是很重要的了?”


    牛五方沉沉點了點頭,道:“如果我們注定要和鍾阿櫻開戰的話,老付師兄的存在,很是一個問題。”


    “老師,您的意思是,領導……付主任和他的師兄決裂,不僅僅是立場的問題,更是出於為了我們最終獲勝的保證?”周遊心中若有所動。


    “老付已經做出了選擇。”牛五方說這話的一瞬間,難得的,竟不見了一向帶在臉上慣了的滿不在乎。


    “既然這樣,還是那個問題,領導的勝算……大嗎?”


    “你以為我閑的才跟你說妙手一門的陳芝麻爛穀子?勝算的問題,就和他們這一門的特性有關了。”牛五方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老付和他師兄是誰壓倒誰,就看誰的心眼夠多、夠黑了。”


    牛五方頓了頓,又道:“在對於信息的收集分析和利用上麵,老付可一點不亞於他師兄。就說你們這次的風雨橋之行吧,其實從一開始,是他師兄,也就是你們高部長想親自去的。畢竟是鍾阿櫻想要的東西,相關線索,他還是想抓在自己手裏,到時候邀功也底氣更粗啊。”


    重要的事情親自上陣,這倒也合情合理。周遊不由問道:“那為什麽後來還是派我和領導去了呢?”


    牛五方道:“這就得說你們領導不是白給的了。他一聽就覺得這裏麵有事兒,再加上老付早就感覺他那師兄太過功利,太過投機,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因此老付雖然不知道他師兄確切的打的什麽心思,但事情一反常就值得警惕,所以老付就動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愣是把這次風雨橋之行給搶到了自己手中。”


    “可是高部長未必放心,一定安排了後招吧?”周遊道。既然是他看重的事情,高部長怎麽可能完全放心交給別人呢?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親師弟?


    “還真被你說對了。”牛五方道:“這位高部長心思細到了變態的地步。他首先給了老付一堆的卷宗,為的就是要混淆視聽,既要老付查到他想要的線索,又不想讓老付猜出他的真正目標。”


    “還有呢?”


    “還有就是給鍾阿櫻另外的那幾個親信通了信兒,”牛五方看著徒兒,道:“讓他們守在風雨橋外截胡。這事兒你都已經知道了。”牛五方道。


    “可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周遊問道:“高部長這樣做看似周全,但實際上會引起領導的懷疑,這一點,我相信高部長不會沒想到吧?可是他既然想到了,為何還要這樣做呢?難道說,高部長他並不在乎同門師弟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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