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抬起手來,答道:“我發誓,我真的沒有留意過這個路西?馮!不然,我也不至於今天在這裏沒有把他認出來啊!即便如你所說,路西?馮的確也在那個音樂節上,我當時若是心中有其他事情,隻是與他擦肩而過的話,也絕不會對他留下什麽印象的!”


    “可是,路西?馮當時的確出現在音樂節上,你難道一點就沒有感覺嗎?”周遊一臉的不相信:“最起碼,一個有修為的人,不會對身邊有另一個有修為的人毫無感覺吧?”


    少年深深吸口氣,似乎在努力組織著周遊能聽進去的語言。他盡量讓自己的語速慢下來,沉下來道:“周遊,你現在氣脈已經修複,真氣即便不算充裕但也是有的,我就問你,你現在能感受到台上這個人的真氣嗎?”


    周遊終於不說話了。是啊,從一開始,他隻是覺得路西?馮的聲音耳熟而已,要說與眾不同的乃至有攻擊性的真氣修為,他的確是不曾有過任何的感覺。


    少年並沒有讓周遊在沉默中繼續尷尬下去,他輕輕一歎,接著道:“修習一道,有一種專門的術法,是專門用來掩飾真氣的。這種術類似於修習者的隱身術,但又借鑒了草木之屬的遁息之法,專門是為了讓有潛伏需求的修習者隱藏掩蓋自己的真氣修為,使他能夠混跡於普通人群中,來接近他的目的。”


    “啊……遁息……”周遊聽見這個詞,立馬想起了劉若愚講述的往事裏,那個膽小怕事的成了“精”的槐樹。


    少年看樣子是準備坦率到底了,他看著周遊,道:“你好像已經有所了解了……不錯,遁息之法是草木之屬獨有的術法,我在遇到陸澄蒙那兩個小徒弟之前,早就從兩通者那裏了解過此術,所以……說迴這種修習者用來偽裝自己的術法,此法名為小隱,是太華一派中獨門的心法,絕不外傳的。”


    蘇也在旁聽出了問題:“我記得剛才你們說起,這個路西?馮,好像是宿水派的?那他怎麽會用太華派的小隱心法?”


    是啊,既然是太華不會外傳的獨門心法,宿水派的人,怎麽會用到自己身上?


    那少年似乎是在迴答蘇也的疑問,但眼睛卻仍然坦坦蕩蕩地迎著周遊略帶疑慮的眼神,道:“修習一道的門派自古規矩森嚴,不可逾越。但是到了今日,門派也不同於往日,各派凋零,這些術法能有傳承就不錯了,所以各門派隻間的借鑒、融合更是屢見不鮮。”


    周遊道:“你的意思是,現如今,就算門派師承不同,隻要打著借鑒的旗號,各種旁門的術法,仍然是能學的?”


    “就算再怎樣凋零,最基本的規矩還在那裏,”少年不肯定,卻也不否定,隻是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眼下的混亂情形的根本:“他們想要跨越派別學習人家的術法,明麵兒上的規矩還得守。”


    “怎麽說?”蘇也疑惑道:“難道要拜入別人門下,自己身兼二門嗎?這種做法,好像即使是現在,也不大行的通啊。”


    少年苦笑了一下,道:“你別忘了,現在這個路西?馮是在誰的門下?”


    “不是宿水一門嗎?”蘇也疑道。


    周遊卻有些省悟了:“你的意思是,路西?馮是那個鍾阿櫻的親信,而作為鍾阿櫻的親信,也就相當於是鍾阿櫻的門下了?”


    “嗯,我就是這個意思。”少年笑的很開心,好像把剛才的那些不快和對旁人自己的懷疑全都丟在了腦後:“鍾阿櫻籠絡的那七個……哦不,是六個,六個親信,個個都是頂尖的好手,比如陸澄蒙,那也稱得上是一代宗師的人物了……他們個個身懷絕技,都有自己的獨門心法,雖然按原來的規矩不能隨便授予旁人,但是,如果是他們六個之間,眼下他們六個算是同屬鍾阿櫻門下,所以也便是同門,彼此之間傳授技藝心法,卻完全不是個事兒。”


    周遊一凜:“這就是說,鍾阿櫻那些親信裏麵,除了宿水派的路西?馮,應該還有一個太華派的人物?”


    少年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他很高興周遊不再糾結於鍾阿櫻和他的邀約及應約問題了。


    周遊橫了那少年一眼,雖然不知道他在笑個什麽勁兒,但還是接受了那少年的說法。他想了想,道:“路西?馮是宿水一門的,現在是鍾阿櫻的親信,眼下他給迪迪設了局,想要吸取了迪迪的天然真氣,並要了迪迪的命,在給他主子出氣的同時又消滅了新生力量保住了他自己的歌壇地位,準備來個一箭雙雕?”


    少年附和他道:“眼下看來正是如此。”


    周遊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些,道:“而我們對此的計劃,則是等到迪迪唱到最後,圖窮匕見之時,來個一網打盡?”


    “不錯。”少年點頭道。


    “哎,咱們隊縛地羅做了手腳,現在那個布陣的正派了人監視我們,”蘇也提醒著身邊你來我往的這兩位,道:“你們確定要在這個最被關注的地方大談特談我們的計劃?”


    “怕什麽,讓他們監視好了,”少年大大咧咧道:“別說那陣基本被咱們給廢了,現在所有的聲音信息一股腦湧入監視者腦中,得讓他原地爆炸;就算是布陣人給了咱們這塊兒特殊關照,咱們也不怕他們聽了去,有句話怎麽說的?對,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好吧,你坦蕩蕩了,可自己真氣也空蕩蕩了吧?”蘇也刻薄道:“我問你這個哪裏都蕩蕩的君子,末了打算怎麽對付這些屬於各派頂尖人物的‘親信’?”


    “這還有什麽好操心的?”那少年往周遊那邊擺了擺大拇指,道:“就像剛才改變縛地羅陣法那樣啊!讓老牛上啊!再加上你和周遊,我想對付幾個狗腿子,應該綽綽有餘了吧?”


    感情剛才他所謂“山人自有妙計”,不過是借牛五方的手對縛地羅的中樞做的手腳啊。


    蘇也搖搖頭,沒再理他。


    可周遊在旁卻是深深一笑,道:“既然現在離咱們計劃的實施還早的很,那咱們不如就充分利用一下這個等待的時間?”


    “唔?”少年身子一歪,他似乎嗅到了什麽危險的氣息?


    周遊卻調整了語言步伐,步步緊逼:“咱們再談談1996年的音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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