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能收集到全部的真氣,有總比沒有好吧?再說了,少年這力量深不可測,即便不是全部,也是很可觀的了。鍾阿櫻怎能輕言放棄?


    再說了,現在沙棠果核落在了人家手裏,自己的身體還被留在了湖麵之上,要想翻身扭轉局勢,鍾阿櫻必須要依靠劉若愚的力量!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鍾阿櫻還是懂的。她對著劉若愚點點頭,道:“好吧,既然你說要等,我就陪你等著……不過,我建議你不能這樣幹等下去,別忘了那小子在上麵可是正在忙活著呢……”


    劉若愚沒理會鍾阿櫻,自己遊到一旁,仰麵朝上,透過模糊的水麵,往湖水外麵望去。


    他得知道那少年目前的狀況,也要了解月光的動向。


    透過水麵,劉若愚看見少年果然如鍾阿櫻所說,正在往鏡湖四周布陣!


    湖水被徹底攪動,已經變得混濁不堪。劉若愚使勁兒往水麵上擠去,想要盡量看的更清楚。


    少年依舊站在圓月的正下方,就在鏡湖的中央,長身玉立。他身子雖然未動,但兩隻手卻沒閑著。隻見他用極快的速度結著花印,因為隔著湖水,劉若愚看不清少年所結的到底是何法印?


    但見少年袍袖一展,一道如火焰如鐵水般的流光,瞬時從他手中飛出,直奔東南角而去,光落在東南角的岸邊,“騰”的一下升起一根青金色氣柱,雖不算太粗壯,但約摸著也有一個成年人的體形般粗細。


    少年手一抬,這隻青金氣柱霍然長起,頂端頓時穿透了湖上迷霧,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少年放下手,緊接著又結起了看不清的花印。看樣子,他是絕會隻豎起這一根氣柱便罷手的。


    劉若愚轉轉眼睛,發現同樣的氣柱在東北、西北的方向上,已經立起了兩根來,隻不過一根顏色漆黑如墨如夜,一根卻灰蒙蒙的好像是塵霾組成的。


    這三根柱子顏色不同,但粗細相當,且俱伸入天空遠方。柱身渾圓,但並不像是有真切的形質,而是像水波煙氣一樣,不停波動,不停聚散,隱隱透出些白亮的光來。


    再看那少年手的動作,分明就是準備往西南的方向再建一根柱子!


    四方立柱,這是個什麽陣法?


    劉若愚緊張迴想著,別說自己這一派沒見過這陣法,他把自己這些年修習中的所見所聞都算上,似乎都不曾聽說過有這樣的陣法存在?


    可是,看著眼前靜中有動的氣柱,劉若愚偏偏又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裏,在何時,對這四方立柱有過一絲淡淡的印象?


    就在劉若愚拚命迴想的空當,那少年手一推,一道白金之氣往西南角劃過,登時在西南角上亦立起了一根頂天立地的白金氣柱!


    “這……這是什麽?”鍾阿櫻早湊了過來,想要看劉若愚在對著什麽出神。看見少年在鏡湖四角立起氣柱,鍾阿櫻不由也是一愣,顯然,她也未曾見過此陣。


    劉若愚扭過頭看著她:“你不認識?”


    鍾阿櫻長脖子頂端的,頭發披散宛如巨大水草的腦袋搖了搖,道:“我沒見過,不過……”


    劉若愚等著她說下去。鍾阿櫻遲疑了一下,道:“我雖然不認識這陣,但是,這個陣給我的感覺,卻是似曾相識……”


    鍾阿櫻也有這種感覺?劉若愚不由認真起來,望著鍾阿櫻,道:“你能不能抓住這感覺的源頭?”


    鍾阿櫻皺了眉頭,想了想,道:“按說,不應該……可是又偏偏這麽像……”


    “到底是什麽?”劉若愚有些著急。隻見水麵之上的少年在建起四角的立柱後,卻並未停歇,雙手再一次挽起了花印。這一迴,他的氣柱又要立在什麽地方?


    “在我們草木這一屬中,有一個世代口口相傳的傳說,就跟你們人類的神話故事差不多……”鍾阿櫻也透過堅硬混濁的水麵,往上看去,娓娓道來:“這個傳說,講的是有關於我們這一族起源的故事……”


    “傳說故事?”劉若愚眉頭一緊,這可不是講故事的好時節。他忍不住打斷了鍾阿櫻,提醒她:“你這個什麽傳說,和那少年的陣有什麽關係?”


    劉若愚的言下之意,就是告訴鍾阿櫻,如果沒什麽直接關係,趁早省省力氣,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想想有什麽好招兒能從水底下衝出去呢!


    鍾阿櫻橫了劉若愚一眼,道:“要是沒關係,我吃飽撐了的給你講故事?你又不是我的娃!”


    “你!”劉若愚險些被這美女蛇給氣的噴出一口老血。


    鍾阿櫻也不理會他,隻順著剛才的話頭說了下去:“我們草木的生長繁衍,其實和你們人類也差不了多少,不外是開花結果,果熟籽落,入土生根,抽芽長葉,再開花結果……周而複始。看起來似乎一切都是這樣的順其自然,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人類也好,我們草木之屬也好,最原初的那個生命,是如何誕生的呢?第一個人,是如何生出來的?第一株小樹,是怎樣發芽的呢?”


    劉若愚依舊皺著眉頭,道:“在這個生死的關頭,你要討論哲學問題?不著急了?”


    “急有什麽用?我現在是沒招兒了,隻能靠你,可你卻是個慢性子……”鍾阿櫻晃晃頭,道:“算了,我還是撿重點說吧!”


    萬物皆有源起,但最原初、最根本的源頭,往往因為太過久遠而無法溯迴,或者從一開始流傳下來的說法,也會因為時間迷霧的阻隔,而漸漸變得麵目模糊了起來。於是,記載便成了傳說。事實便成了故事。


    人類的曆史如是,而草木之屬卻也不例外。以人類的角度來看,草木之屬似乎口不能言,無知無識,但如果以草木本屬的角度來看,卻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正如鍾阿櫻所說,她所在的草木之屬,不僅能言語交流,而且也有著自己屬類特定的傳說和記載。


    和人類的曆史發展一樣,草木之屬同樣有著關於起源的傳說。據說,自混沌初分,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降成地,天地間還未有生命之時,在天地之間的氣運自然流動,按照各自的屬性,自然聚集歸攏,日漸結合,慢慢的,這些自然之氣中的精華,最終形成了五顆晶瑩剔透的石頭。


    五顆石頭分別呈現五色:青、赤、黃、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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