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麽?”劉若明最不耐煩人賣關子了,不由催促道。


    “可是……怎麽可能……”小老鼠大槐樹結結巴巴的,看著白衣少年:“那是禁術……從一開始流傳,就被禁止使用了……幾乎已經失傳了……他怎麽會……”


    “越是被禁止的,越是容易吸引人,對不對?”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再說了,所謂禁術,隻是禁止你們這些普通的修煉草木使用,如果是級別足夠高,什麽失傳的禁術秘術,在他們那裏,卻是猶如探囊取物……”


    小老鼠大槐樹徹底無語了。如果白衣少年的推測是真的,那麽不僅能解釋自己為什麽會被移植到鍾家的問題,而且,更嚴重的是,自己的生命,修為,乃至軀殼,現在可就太危險了……


    “你們說的禁術,到底是怎樣的一種術法?”劉若明越來越沉不住氣了:“能不能跟我說一說?”


    “這種禁術,由於是在是太邪惡了……哦,這當然是對於草木之屬來說的邪惡……”白衣少年對劉若明解釋道:“由於太過邪惡,他們草木之屬甚至都沒敢對這個術法起名字,隻能是小心翼翼的,籠統的稱之為‘禁術’!”


    “到底……有多邪惡?”劉若明更好奇了:“還有,這個禁術和咱們現在討論的神秘人的瘋狂計劃,又有什麽關係呢?”他看小老鼠大槐樹的樣子,似乎是已經清楚了這當中的關節?


    白衣少年歎口氣,道:“這麽跟你說吧……那個人的目的,似乎是衝著建立新世界、並且站到世界頂點而去的,他不僅僅要做世界的王者,唯一的王者,而且,他要做的是他心目中的,擁有草木之屬新秩序的世界的王者!”


    “他要做王者,就要強大他自己,擴充真氣,改變秩序,”劉若明道:“從咱們的分析來看,似乎他一直就是這麽幹的,但和大槐樹的關係……”


    “你沒注意到我說的話的中心,他要成的王,是草木世界的王!”白衣少年身子前傾,盯著劉若明,道:“他現在雖然攫取了似乎無窮無盡的真氣,修為到了高的不能再高的地位,但是,你要知道,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人類的軀殼裏完成的……比如現在的鍾阿櫻,他用的都是人類的軀殼,對不對?”


    劉若明點頭道:“嗯,不錯,還有之前的那個神秘的男人形象,怎麽都記不清的男人形象……”


    “不,那個不一樣,”白衣少年卻否定了劉若明的說法,道:“那個神秘男人的形象和鍾阿櫻這種情況還不同,他那是用了一種他們草木之屬的術法……嗯,你可以和你們修習者的隱身術來對應,當然實際上還是有一點區別的……別急,我一會兒會說到這其中的區別的……”


    劉若明隻好耐下性子,聽白衣少年按著他自己的節奏說下去。


    “外在形象也好,軀殼皮囊也好,雖然說起來是有待拋棄的束縛,但是,不可否認的,隻要你還呆在這個外在的束縛之中,不管你是修習者還是修煉之物,也不管你們的修為到了多麽高的地步……”白衣少年看起來前所未有的認真:“隻要還在這個外在的皮囊軀殼的束縛之中,就不可避免的受到這個皮囊軀殼的影響!”


    “這個啊……”劉若明繃緊的肩膀一鬆,嘴角撇了撇,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呢……這個我們修習者都知道啊,皮囊的存在當然會有束縛的作用,也會使得修習者的修為有了局限,要想達到更高層次的修為,就必須要拋卻皮囊……這是修習者的共識……”頓了頓,劉若明又補充道:“我想,草木之屬的修煉之物,也應該是這樣的,對不對?”


    “你說的隻是皮囊對於修為或真氣的影響的一個方麵,”白衣少年的話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你所說的,是修習者認識到的皮囊的局限作用,換句話說,皮囊局限修為的進展,限製真氣的無窮無盡的攝取……你們會認為這阻礙了你們追求修為的最高境界,但我卻有不同意見……”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衝而不虛。人的欲求像汩汩的流水,無窮無盡,但是,別忘了,這個世界這個自然,不是隻有你們人類在生活著的,如果你們取的太多,得到的太多,其他的生物,其他的生命,勢必就會缺吃少穿,甚至無法生存立足……所以,天道的設計,給了你們皮囊,這皮囊就像一隻冰碗,盛放著你們的欲求,如果欲求不多不少,那這隻冰碗就會好好的保存著甚至升華著欲求,使你們得到,滿足,幸福……但是,如果你們的欲求無窮無盡,又心急如火,想要立即擁有立即得到,那麽就好像用滾燙的水不斷地澆灌那隻冰碗,最終的結果,就隻能是冰碗融化破裂,你們如滾湯的欲求橫流遍地,歸於泥途……修習雖然出發點是為了修養身性,放下無數無聊的欲求,但是,你們需要警惕的是,如果一心要修到無上的神妙之處,甚至在拋卻皮囊或者被皮囊拋卻後仍然不知停歇,那麽這樣的你們,和那些欲求不滿的俗人,又有什麽區別?”


    白衣少年的話宛如當頭棒喝,讓劉若明腦子一緊,複又無限清明,之前在修習之路上的,好像始終蒙在眼前的迷霧輕紗,被一陣清風吹的無影無蹤。這種見地,不要說劉若明,就算是他的老師陸澄蒙,都未必能有站位如此之高的了悟。


    他真的隻是個少年嗎?


    劉若明緩緩抱了拳,向白衣少年深施一禮,道:“若明受教了……聽君一席話,宛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啊!”


    少年受了劉若明的大禮,卻毫無愧色,倒是也無得色,隻是淡淡一笑,道:“也沒什麽,隻不過站的位置不同,看問題的角度便有不同。你們一心在修習之上,自然隻關心自己的修為長進……而我呢,於修習一道並不精心,總是喜歡學點有的沒的,雖然失於精勤,但也能讓我將修習之外的東西納入眼界和心底,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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