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小老鼠大槐樹的冷言冷語,白衣少年這一次卻沒有立即反駁它,不僅沒有反駁,他竟還點了點頭,道:“這倒不假,站在草木的立場,也許殘酷談不上,甚至,在他們的領導階層來看,隻不過是實現有效的資源配置罷了……”


    劉若明皺了眉頭,道:“木寄生的形成,到底是怎樣的過程?”


    白衣少年沒再賣關子,道:“簡而言之,木寄生就是草木之屬的領導階層選中合適的人類,通過各種手段,把他用草木控製住,指定一個合適的草木種屬,令其與之相通,該草木會占據那個人的身心,尤其是心……這樣,從外表看起來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的木寄生,就會完全依照他身體裏的草木的指令行事……一開始時,木寄生還隻是用的普通的人類,他們草木之屬是碰上那個倒黴蛋就用哪個的身體,那個時候,木寄生所起的作用,也就是幹幹園丁的體力活,比如根據領導階層的指示,把草木們運送到指定地點栽種……但到了後來,草木之屬的領導階層慢慢開始有意識的選擇木寄生的人選……他們選擇了用修習者來製成木寄生……”


    劉若明聽了,不禁疑惑道:“聽起來也就是普通人類或者修習者被草木寄生了,當然,這個過程對於那個被寄生的人來說,應該是挺不舒服的,但要說殘酷……我好像沒太聽出來?”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你如果有幸親眼見過一次木寄生的製作過程,恐怕就不會這麽說了……我隻略略提幾點,你可以感受下:在木寄生製作的整個過程,那個被逮住的倒黴蛋全程都是清醒的……這意味著他會眼睜睜的看著草木的細枝子、藤蔓、觸須、根係等等諸如此類的東西,從他的鼻孔裏,像一條無限長的蜈蚣鑽進去,然後兵分兩路,一路鑽到他的腦子裏,一路鑽進他的肚腹之中……然後在他的身體裏肆意改造,野蠻生長,用他自己的血,在他原本是五髒六腑的地方,澆灌出一片小型的森林……”


    “別說了!”劉若明忍不住大喝一聲。白衣少年的話,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白衣少年又是輕輕一笑,道:“怎麽?這就聽不下去了?還有呢……如果是普通人,也許腦子和心被占據之後,也就沒有自己的意識了,畢竟,腦子裏一團草還怎麽能有自己的打算?成為被草木利用的行屍走肉,倒也省心……可是對於被改造成木寄生的修習者來說,就沒那麽幸運了,就算他們的腦子裏胸膛裏種滿了雜草,也還是始終有著自己的意識……但他們的意識卻隻能是像落葉一般,被草木們擠壓踩踏在黑暗的角落裏,除了反複品嚐著痛苦和屈辱,什麽也做不了……”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劉若明猝不及防,沒想到草木之屬發起狠來,與人類的暴君相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樣的細節,你怎麽會知道的?”對於不願意相信的事兒,劉若明和許多人一樣,傾向與否定其真實性。


    “我可以作證,他說的都是真的。”小老鼠大槐樹在一旁說道。


    “但……但你……你一定誇大了事實,對不對?”劉若明看著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看著劉若明,嘴角微微往上一挑,勾起一個謎一樣的笑容來:“如果我說,我曾經做過木寄生呢?”


    “不可能!”劉若明和小老鼠大槐樹異口同聲道。劉若明是不知緣由的本能的反應,而小老鼠大槐樹則是一臉的懷疑:“據我所知,一旦成為木寄生,除非寄生人體的那株草木枯萎凋亡、木寄生隨之死去,木寄生是絕不可能再恢複成人的!”


    “我就知道你們不信,”白衣少年一臉的無所謂:“不信就算了。”


    “那……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劉若明困惑無比。


    “是真是假重要嗎?”白衣少年一笑,道:“咱們現在要關心的,是咱們這位小朋友和屋子裏那位姑娘的真實關係吧?”


    “哦……”劉若明努力把自己的思緒拉迴來,的確,目前要關心的,仍然是那位隨時都會恢複戰鬥力的阿櫻吧!


    “那麽,他們倆個是什麽關係?”劉若明想了想,道:“他們跟你剛才講的木寄生又有什麽關係?”


    “剛才咱們說到,修煉草木們為了避風頭,大都用了遁息的法子隱藏自己正在修煉的事實,而他們的領導階層為了把這些縮頭縮腦的修煉之物們揪出來,就動用了木寄生……”白衣少年補充道:“是完全用修習者製成的木寄生。”


    劉若明看看白衣少年,再看看小老鼠大槐樹,疑道:“難道說,那個占據阿櫻身體的家夥,就是個木寄生?”顯然,這位大槐樹就是修煉的草木,這個是沒跑的,而且它也的確在有意識的隱藏它自己的氣息,那麽,它被木寄生盯上,應該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白衣少年遲疑了一下,道:“老實說,我剛到鍾家老宅時,的確是這麽想的……那個阿櫻的氣息,表現,以及你們說他當初把咱們的小槐樹移植過來的事兒,這些都畢竟符合木寄生……但是,一旦加上蝽蛭……我又有些懷疑,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


    劉若明看向小老鼠大槐樹,道:“所以,有些事情,我們還是需要這位修煉的老槐樹來補充……”


    哪知那大槐樹的精靈通過小老鼠的小黑豆眼睛,放出茫然的光來,同時發出了滿是疑問的一問:“難道他不是木寄生嗎?”


    得,看來這位自己都還蒙在鼓裏呢。


    白衣少年抱著隔壁,一隻手摸著下巴,道:“小槐樹不願意說,說明它忌憚著那個家夥,如果是忌憚的話……”


    “我就是在忌憚木寄生啊!”小老鼠大槐樹實在忍不住了,自己說道:“這個家夥在我原來生長的地方找到了我,一下子就破了我的遁息……他用的法子,就是木寄生用來破除遁息的通用方法……所以,我一直以為他就是木寄生……而且,他自己也這麽說,並且把我移植到了這個宅子裏,說也是領導階層的安排……雖然我並不太明白一個用來給人居住的宅子為什麽需要修煉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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