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蟲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眼見著從魚頭中被扯出來的蟲子,扭動圓滾滾的肉身,昂起和身體幾乎一般無二的頭來,頂端張開,露出滿是粉紅肉芽的口器,眼看著就要朝阿櫻的手臂上咬上去!


    黑子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它真害怕這古怪惡心的蟲子會對阿櫻造成什麽傷害!黑子大叫一聲,往上一跳,在空中伸出了爪子,想要從阿櫻手中抓走那條蟲子!


    黑子像長了翅膀的飛鼠一樣,徑向阿櫻飛了過去,然而它根本就沒碰到阿櫻的手,就完美的撲了個空!


    因為幾乎就在黑子躍起的同時,阿櫻用難以置信的速度,兩指一叉,竟然將肉蟲子夾了起來!


    黑子滾落在池塘邊,半拉身子都掉進了金魚池中。黑子急忙一骨碌爬起來,結果它還沒來得及將自己的尾巴拉出池子,就突然被人踢了一腳,就此“咕咚”一聲掉進了金魚池!


    是阿櫻將黑子踢進池子裏去的。


    阿櫻倒並不是故意的。她根本就沒看到黑子。黑子從水中鑽出頭來,看見阿櫻眼睛直勾勾的徑直走進了金魚池,一手緊緊夾著蟲子,一手則伸出去抓迴了漂在水麵上的籃子。


    黑子一眼瞥見籃子裏鋪了不少的細細軟軟的幹草。但沒來得及細看,阿櫻就一把拿起了籃子,竟另一手中的蟲子往裏一丟。


    說也怪,一直在阿櫻手中使勁兒掙紮的肉蟲子,剛一被丟進籃子,就立馬溫順的停止了蠕動,乖乖地盤成了一圈蚊香,安靜地躺在裏麵不動彈了,就像是睡過去了一樣。


    黑子眼睜睜地看著阿櫻提著籃子,就這樣一身血水的重新走迴了屋子。


    黑子慢慢遊迴岸邊,爬到草叢中,抖落一身水珠,一邊讓太陽曬幹自己的皮毛,一邊在心中分析著。


    阿櫻這一係列的行為,一定是受了那個陌生男人的指使。那麽,魚腦袋裏的蟲子,顯然就是那個男人需要的了。


    那條蟲子,應該就是那個男人冒充鍾老爺混入鍾家老宅的目的了。


    可那是什麽蟲子呢?黑子根本不認識那蟲子,更不知道那蟲子會有什麽特別之處?


    還有讓黑子想不通的是,一個似乎和鍾家從來沒有打過交道的陌生人,怎麽可能準確的知道蟲子就在金魚池的錦鯉腦中?


    這一切疑問,黑子都得不到解答。它需要接近那個男人才可能找到一些線索。


    可是,那個男人的氣場,卻令黑子無法近得他的身。


    更讓黑子擔心的是,阿櫻一直在那個神秘男人的控製之下,這也是令黑子極其不安的。


    正在黑子左右為難的時候,它看見阿櫻重新又走進了花園!


    這一次的阿櫻是空著手出來的,她眼睛仍然是直勾勾的看著前麵,卻一點不看路,不管地上是鋪好的小路,還是攪成一團糟的金魚池,她都一路趟了過去,一直走到了花園的牆邊。


    在花園牆邊原本是種了密密匝匝的薔薇花,可是鍾家敗落後,這一排薔薇就被刨光了,重新種上了各種蔬菜。


    阿櫻是出來摘菜的。


    在房子裏憋了七天,看來那個男人也知道餓了。


    黑子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即使這個時候喚醒阿櫻會有一定的危險,但是跟那神秘男人的恐怖指令相比,黑子認為還是及時喚醒阿櫻更安全些。


    想到這裏,黑子三步並作兩步躥了過去,猛然跳上阿櫻的背上,對準她脖子正中,狠狠的咬了下去!


    阿櫻的身子實在是太弱,被咬的劇烈疼痛讓她登時昏了過去,甚至連喊都沒來得及喊一聲。


    待阿櫻醒過來的時候,她終於徹底清醒了。她看著黑子,茫然問道:“我怎麽會躺在菜地裏?”很顯然,之前發生的事情,阿櫻一點都不記得了。


    黑子歎口氣,很不忍心告訴她實情。


    看黑子不作聲,阿櫻先坐起了身子。她隨意一低頭,馬上看見了自己被池水和魚血浸濕的衣裙!阿櫻被嚇壞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何自己的身上會有血?


    事已至此,黑子隻好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對阿櫻講了一遍。阿櫻聽了,身子抖的難以自持,可她仍然是蒼白著臉,咬著牙聽完了黑子的講述。


    黑子擔憂地看著阿櫻,問她要不要緊?


    出乎黑子的意料,明明很害怕的阿櫻卻堅定地搖搖頭,道:“黑子,我怎麽做才能救下母親和老嬤嬤?”即使那兩個女人不把阿櫻當親人看,但善良的阿櫻卻始終認為這兩個人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親密之人了。


    黑子想了想,道:“雖然有些危險,但似乎目前就隻有一個方法了……”黑子的意見是,讓清醒過來的阿櫻,仍舊假裝被迷惑的樣子迴到房子裏,打探些消息出來,這樣黑子才能見機行事。否則,在完全不清楚那個神秘男人真麵目的情況下,在不清楚那蟲子的作用的情況下,黑子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而且,就憑黑子這點微末的真氣,也是根本沒辦法幫阿櫻逃出鍾家老宅的。更何況,就算能逃,阿櫻也絕對不會一個人逃走的。


    一切,隻能是等阿櫻的消息了。


    按照黑子的指導,阿櫻摘了菜,重新裝作呆滯的眼神,趟過金魚池,穿過花園,又迴到了房子中……


    接下來的幾天,阿櫻每隔兩天都會在傍晚出來到花園裏摘菜,這個時間就是她和黑子通消息的時候。


    據阿櫻傳出來的消息,說那個男人似乎很是自信,從頭一次見麵之後並沒有再對她和鍾夫人、老奶媽施過術法,當然鍾夫人和老奶媽也是一直在被迷惑之中的。


    那個神秘男人似乎並沒有要加害鍾家僅存的三人的意思,他隻是占了鍾夫人的正房,他自己和鍾夫人住在了一起,讓阿櫻和老奶媽在套間的門外打地鋪。之前從那男人到來直至阿櫻清醒的七天之中發生了什麽,阿櫻一點印象也是沒有了。但是自從阿櫻從錦鯉身上取迴了蟲子,那男人就和鍾夫人一直呆在房中,房門和窗戶都是緊閉著,一點聲響也沒有。一日三餐都是命阿櫻做好了放在房門外。如此又是一過六天,阿櫻和那老奶媽愣是一眼也沒見過那男人和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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