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遊遊,在這黑暗中,也不曾叫自己的名字……


    那麽,是誰?


    這黑暗的虛無,又是哪裏?


    周遊努力向上掙著,掙紮著,想要向著那聲音的方向,向著那聲音的主人而去……看清楚也許隻是奢望,但他隻想跟那個聲音的主人接近些,再接近些!


    隻可惜,身下的暗的力量太過粘滯沉重,好像無數隻觸手在拉扯著周遊,拉扯著他不叫他往上去!


    周遊隻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溺水者,腿被水草纏住的溺水者,隻剩下一張臉還露在水麵之上,而且,就這一張臉,也在慢慢往下沉去,無法逆轉!


    周遊無力地鬆出一口氣。就這樣吧。


    在周遊的鼻尖沒入黑水的刹那,就在這個時候,周遊忽然感覺冰冷的後背被人猛然一擊!


    這一擊,周遊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震的離了原位,周身氣血隨著翻滾起來!


    這一擊,那粘纏在周遊身上身下的黑暗,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雷霆擊中,立馬像春日炸裂的冰麵,四分五裂,粉碎成晶!


    像之前不由自主的下沉一樣,現在的周遊同樣身不由己地被向上拋起,那速度太快,他隻覺耳膜鼓脹,嗡鳴不已!


    周遊張開嘴巴想要唿喊,但仍舊發不出聲來。直到他恍惚又看到光的那一刻……


    遙遠的光從一個亮點逐漸擴散,生成無限的光束!


    仿佛禁錮他的肥皂泡,在達到極限的刹那,“啪”的一聲破裂開來,新鮮的空氣忽的一下子湧進來,周遊竟有些應接不暇,不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終於,周遊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了!


    以及,領導的聲音!聽起來,付東流的聲音似乎很是急切:“周遊!周遊!”


    周遊的眼睛,從隻能看到散漫的光,漸漸聚焦,終於能看清楚領導的臉了。盡管囚室裏燈光昏暗,可在此刻周遊的眼中,卻是無比溫馨的所在。他眨眨眼,找到付東流的眼睛,慢慢道:“領……領導……這是……怎麽了?”


    看見周遊能說出話了,付東流這才長舒口氣,小心把周遊從自己膝頭扶起來,讓他自己靠了牆,道:“剛才你的樣子太嚇人了……我還以為……”說著付東流往裏麵看過去。


    周遊順著付東流的目光也轉過頭去,發現張偉又縮進了囚室的黑暗角落中,好像一塊石頭般,一動不動的。


    “我還以為那個家夥不守信用,把你的真氣……”付東流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張偉的聲音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付東流,就像從黑暗中射出來的冷箭:“信用這個東西,難道囚徒就不配擁有了嗎?”


    “什麽?”付東流一楞。


    周遊往黑暗中看了一眼,道:“他一定會守信的……不然,他怎麽可能跟人做交易呢?”


    “嘿……”張偉在黑暗裏笑了一聲,好像突然拋出來的一塊石頭一般生硬。


    “你先別說話,真氣環行,看看有沒有受損?”付東流還是擔心周遊的真氣。


    周遊對付東流笑笑,道:“沒關係的……真的是隻有三分之一……”說著,周遊忍不住打個寒顫。真氣被抽離,原來就是這個感覺……隻有三分之一,就已經是這樣令人心生恐懼了,要是全部被抽離的話……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隻有三分之一……”付東流搖搖頭,雖然這個真氣量是周遊和張偉都同意的,但是,三分之一的真氣,對於任何一個修習者來說,割舍出去都是相當有影響的了,更何況周遊隻是一個初學者,本來就還在真氣的累積過程中……


    雖然損失的是自己的真氣,周遊卻並沒有太多的關心,他喘口氣,對著黑暗裏說道:“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黑漆漆的光線照不到的角落裏,張偉的聲音幽幽飄出來,像一隻失去方向的蒼蠅:“那家夥的秘密,對嗎?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在盜走那家夥的誇蟻的那天……”


    張偉說到了他所謂的提示,周遊和付東流都凝神屏息聽著,生怕錯過可能的細節。


    隻聽張偉繼續說道:“那一天是因為那家夥突然離開,我才有機會拿到了誇蟻……那一天,就是我給你們的提示。”


    “那一天……”付東流皺起了眉頭:“這就完了?還有呢?”


    “說好的,隻能有一個提示,別太貪心。”張偉的聲音再飄出來一隻蒼蠅的飛行軌跡,隨即戛然而止。


    “難道是……”周遊腦中閃過一道光。


    “怎麽,你明白了?”付東流看著周遊。他不知道張偉那麽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能給周遊什麽啟發?能有啟發相當於是奇跡吧?


    周遊忍不住一拍手,道:“領導,我想我大致明白一點了……”


    “既然這樣,咱們該走了吧……”付東流說著,眼睛往黑暗角落裏看了過去:“這裏應該已經沒事兒了……吧?”


    角落裏什麽聲響都沒有。


    付東流搖搖頭,攙著周遊站起身,慢慢走出了囚室的門。直到門再次在他們身後關上,那位狂野之心不亡的囚徒,始終沒再發出一聲。


    周遊站在走廊裏,還是有些虛弱地扶住了走廊過道的牆壁,有些納悶地向付東流問道:“這家夥是怎麽了?好像跟之前的狂妄截然不同了?”


    付東流看著周遊,道:“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記得……什麽?”周遊被付東流說楞了。


    付東流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很危險……”


    “我?危險?”周遊被付東流說的越來越不安:“領導,到底發生了什麽?”剛才,那種被壓抑,被溺斃,被抽幹,被剝離的恐懼感,重新慢慢地湧上心頭。


    看著周遊唿吸又急促了起來,付東流覺得自己隻能是輕描淡寫地給周遊大致說一下,於是他拍了拍周遊的肩膀,道:“也沒什麽……剛才他在汲取你的真氣時,很是貪心,在達到超過三分之一時,還想繼續……”


    “可是,領導,你怎麽知道什麽時候到了三分之一呢?”周遊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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