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今日隻是初見,可卻如同相處多年的老友一般,不僅興趣相投,更難得心有靈犀,尤其真金,雖與左右大臣閑聊喝酒,但心中卻隻惦念對麵的女子,多想再聽她彈奏一曲,多想再與她博古論今,哪怕什麽都不做,就那樣靜靜的坐在一起,也是極美的。


    此時,父皇忽必烈向他招手,他立即來到忽必烈身前行禮,忽必烈讓他坐在身邊道“尚書阿合馬建議提高各項稅賦,你以為如何”


    真金脫口而出道“此事萬萬不可,民生已經多艱,大元不可涸澤而漁。”


    忽必烈歎了一口氣,道:“我也知民生多艱,但大元連年征戰,外伐蠻夷,內平叛亂,每一次戰爭的開始和結束,送出去的不隻無數將士的生命,還有無數金銀財寶和糧食馬匹。大元將士驍勇,但沒有充足的稅賦收入,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真金道:“既然如此,何不與周邊各國修好”


    忽必烈皺眉道:“身為黃金家族子孫,應該不忘祖訓,讓太陽照到的地方,都成為孛兒隻斤家的牧場。豈可作小兒女態!””


    真金沉默不言,他心中所願,是無論漢人,南人,色目人還是蒙人,能安居樂業,其樂融融。但父親和弟弟們,都希望繼承先輩祖訓,繼續擴張蒙古帝國。他若直言相勸,不僅無濟於事,反而會導致父親反感。


    忽必烈所言聲音不大。不過仍是被一旁的阿合馬聽到。一身橫肉,滿麵油光的阿合馬來到忽必烈身前,跪下說道:“皇上,微臣有一事請求。”後者將聲音故意弄得十分大,讓在場之人都聽到了,有些嘈雜的宴會廳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忽必烈道:“愛卿不必多禮,所求何事?”


    阿合馬道:“大元戰士驍勇,疆土遼闊,但國庫空虛,難以支撐神聖的征服。微臣思來想去,要解燃眉之急,唯有提高稅賦一法”


    鍾明亮等人一聽賦稅兩字,頓時臉色一沉。忽必烈道:“愛卿繼續說。”


    阿合馬說道:“賦稅尋常有六處,一是民間田賦、二是工商稅收、三是鹽稅茶稅等物品稅,四是周邊小國進貢,五是地方世家的包稅。這些微臣都順利收繳,想再提高,也沒人敢反對。至於第六處……不確定性太強。”


    話到這裏,鍾明亮已經咬牙切齒。


    忽必烈道:“第六處是為何?”他話語中有些明知故問。


    阿合馬道:“第六處,便是江湖中的幫會門派,這些幫會門派的收入極為不菲,還壟斷了諸多行業,但這些幫派的賦稅雖然提高過兩次,但在微臣看來,依舊低的可笑。像少林,全真,青城,這樣上萬人的大派,富得流油,一年稅賦隻有幾千兩銀子。因此,微臣提議,提高武林中各個幫派的賦稅,其他賦稅也一並提高。請皇上恩準”


    阿合馬將手中奏章承上去,其剛剛的言語已經十分清楚,因為明教高層之人都在場,所以他沒有在話中提及明教,不過即便如此,他一直在強調武林所有門派,也就是明教必須包括在內,正是一個一石二鳥之計。一來投忽必烈所好。二來打壓武林中一些不聽自己話的幫派。


    鍾明亮聽到後憤怒無比,心中生出的憤怒都想把眼前之人生吞活剝,但他不動聲色,甚至麵帶微笑。


    昔裏吉一戰,明教的聲勢已然頂峰頂峰,達到了一個明教成立以來的頂峰,一個教派的發展需要什麽呢?


    高手,人力,聲望,金錢。


    高手,如今教內有鍾明亮,有光明使者,四大法王,五行旗,五散人,這些都是明教縱橫江湖的資本。


    人力,如今的明教不算強大,隻有教徒三十萬,可武裝的精銳青壯不過數萬人,可就是因為如此,明教才需要更快速的發展


    聲望是人力的基礎,平叛一戰,鍾明亮和五行旗,為明教帶來了聲望。可以想象,以後弱小對手,會望風而靡,天下英雄也會紛紛來投。


    可是,錢呢?明教雖然占據了很多產業,但對一個高速發展中的教派,依然遠遠不夠。今日阿合馬的提稅奏章,簡直是釜底抽薪,足以令明教元氣大傷。聲望有了,高手和人力也會增加,可是發展越快,費用就越高。前兩次的稅賦提高,已經嚴重阻礙了明教發展,今天阿合馬還要苦苦相逼。


    太子真金終於忍不住道:“大元征戰多年,民眾賦稅已經居高不下,若還要強行增加,豈不是把黎民百姓往死路上逼。且江湖中的門派,有許多能人異士,應當懷柔待之,令其對大元忠心耿耿,若再次增加稅賦,豈不是讓這些江湖勢力對大元同仇敵愾,若有一日,他們綁成一團,犯上作亂,到時這爛攤子,你阿合馬能擔當的起嗎?”


    阿合馬聽完跪下說道:“皇上,微臣聽不懂太子之言,若是加一點稅賦,某些門派就要犯上作亂,那門派要之何用,不若直接鏟除為好。大元長期籌劃對東瀛,安南,交趾的征服,若無銀子,讓將士們喝著西北風去打仗嗎,我看太子之意,違背了黃金家族的祖訓,請皇上三思!”


    真金一聽,也轉身朝向忽必烈跪下,頭上青筋暴起,顯然十分憤怒,真,“父皇,攘外必先安內,如果繼續提高賦稅勞役,大元百姓民不聊生,則大元根基不穩啊,還請父皇三思!”


    忽必烈打了一個哈欠道,“人老了,坐了這一會就乏的很,眾位愛卿繼續享用美酒佳肴,我就先行一步了。”


    身旁的侍從,拿起阿合馬的奏章,跟隨忽必烈走出了水榭花都,阿合馬緊跟其後。


    眾人起身行禮,恭送皇上。


    忽必烈走後,酒宴很快散了。


    真金走到楊若冰身邊道:“楊姑娘稍等片刻,府邸深幽,讓真金送你出去。


    楊若冰正待點頭,不想那木罕走來,說道:“大哥,你布置酒宴辛苦,還要送其他大臣、貴賓,這裏便由我為若冰姑娘引路吧,大哥放心,我一定會帶其參觀太子府內種種奇景。”


    真金勉強笑道:“如此便有勞四弟了。”說罷,行禮而去。


    那木罕對楊若冰微微一笑,“若冰姑娘,可願隨本王於太子府一覽?”


    楊若冰道:“是民女榮幸。”


    那木罕頗為得意,在前方引路,楊若冰跟在其後。鍾明亮見狀,隻得先行一步,迴到明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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