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仙猶豫一會,才緩緩道“楊兄弟,你和老夫說實話,近年身體感覺如何,是否有所不適?”


    楊過道“兄台明鑒,在下近年的確時常感到真氣竄動,氣血翻騰,甚至有時頭暈胸悶,視物不清”


    百草仙微微點頭道“恕在下直言,觀楊兄氣色,似為經脈紊亂、五髒不調之狀”


    楊過雖然心中早有所懷疑,但聽他如此之說,還是心口一震,輕聲道“請兄台指點迷津”


    百草仙道“其實在下幾年前見到楊兄,就有此懷疑,楊兄氣息不穩,內功怪異,精光過盛,鬢發早白,實不是吉兆,後在下了解了楊兄經曆,心中有所猜測,不知對否”


    楊過道“請兄台示下”


    百草仙道“一來楊兄師門繁雜,有古墓內功,屬極冷,有白駝山蛤蟆功,屬極熱,有九陰真經,屬極陰,有獨孤內功,屬極陽,習武之人,外攻招式多習無害,但內功心法應當從一而終,像楊兄這樣體內集極冷,極熱,極陰,極陽的內功於一體,雖然進展神速,卻難以掌控,而且對髒腑損耗極大,


    二來,楊兄最早學的古墓派玉女心法,屬本體心法,講究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而楊兄一生際遇奇特,自身又快意恩仇,真是多思,多念,多欲,多事,多語,多笑,多愁,多樂,多喜,多怒,多好,多惡,雖然過得精彩紛呈,卻大大減了自身元氣


    第三,楊兄最後學習那獨孤心法過於霸道,須通過艱難之境,激發體內潛能,此種心法修煉,對元壽折損極大,聽師祖說過,獨孤前輩自己,也是不到五十便撒手仙遊,因此,獨孤武學雖然厲害,但並沒有流下傳人,應是獨孤前輩想到此心法的弊端,所以未收弟子


    第四,楊兄當年中情花之毒,雖得斷腸草醫治,但那並非正宗解藥,而是在解藥失落之際的不得已做法,屬於典型的以毒攻毒,以火攻火,雖然解了一時毒性,但兩種奇毒已經滲入楊兄胃腸血脈,也是減壽之事。當然,在下胡亂猜測,不當之辭,望楊兄原宥。”


    楊過沉吟道“在下最近也是苦苦思索不得其解,今日聽大師所言,真是撥雲見日,茅塞頓開,敢問大師,是否有緩解之法?”


    百草仙道“緩解之法也不是沒有,或可延數十年光陰也未可知,但是極難,首先不可輕易運動真氣,最好是散去身上所有內功,其次要日服百年雪蛤,千年蟲草等滋陰補虛之珍物,以減少胃腸血脈之毒,再次要做到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遠離紛爭之地。”


    楊過拱手道“感謝大師指點迷津,煩請大師幫我保密此事,決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百草仙道“這個自然。”


    此時,郭襄和明月攙扶著小龍女走出古墓,隻見她笑吟吟的拍了三掌,不遠處煙花驟起,轟隆聲中,火樹銀花騰空飛起,或像金菊怒放,或如牡丹盛開,花瓣如雨,落英紛紛,時而像彩蝶翩躚、巨龍騰飛;時而像火樹爛漫、虹彩狂舞。最後,天空中排出幾個大字“祝賀楊大哥,龍姊姊,喜得貴子,百年好合”


    小龍女看了,喜不自勝,緊握郭襄之手,連聲感謝,二女聊天說地、親密無間。小龍女問郭襄可否有意中人,郭襄目光一暗,隨即又笑道“我可是小東邪,自然要配小西毒,隻是這小西毒還沒遇到,我也先樂的自在逍遙了。”


    楊過站立一旁,與百草仙等閑聊,郭襄笑吟吟的出來說“神雕大俠,我這次的禮物怎麽樣啊?我走了,你好好照顧龍姊姊和小千金哦”,一邊笑逐顏開,一邊卻目中晶瑩,她不等楊過夫婦挽留,就一溜煙的跑了,百草仙等連忙和楊過匆匆打個招唿,就追郭襄去了。一幹人等,霎時間走的幹幹淨淨,徒留楊過立在原地,百感交集。


    楊過迴到墓內,握起小龍女的手,迴頭道“明月,去把郭襄女俠送來的千年雪參燉了湯來”明月應了一聲,便去忙碌。


    小龍女道“我現在不覺得痛了,女人生產都是這樣,過兒你不要過於擔心,倒是你,近日身體經常不適,這參湯還是你吃吧。”


    楊過笑道“我哪裏有什麽身體不適,不過是想要女兒,想的有點發癡而已。襄兒的雪參就是千裏迢迢送來給你的,可不能辜負人家一片心意。”


    小龍女歎道“郭襄姑娘,清雅秀麗,韶華如花,本當是無憂無慮的大好年華,但我見她容色間卻隱隱有惆悵意,卻不知為何,過兒你說,郭襄姑娘如此才貌雙全,到哪裏去找一個能配的上她的男子。”


    楊過笑道“姻緣自有天定,郭襄姑娘定會等到屬於她的如意郎君”,說話間,突然一陣氣血翻騰。


    小龍女趕緊扶住他道“過兒,你怎麽了”


    楊過緩過來笑道“沒事,剛才看煙火,看的有點眼花了”


    他心念一動又道“龍兒,假如。。。。。”說了一半,又不知如何繼續。


    小龍女道“假如什麽,你有什麽難言之事嗎”


    楊過本想說假如自己有一天早逝,望龍女能解開心結,歡度餘生,但又擔心龍女產後體弱,不可傷心,因此生生的忍住了。


    楊過思索一會道“沒什麽,我是說,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嗎”


    小龍女妙目流盼,見他似有心事,也不願多逼,便道“還是你取吧,我乏得很,不想動心思了“


    楊過道“我名字倒是想了,就怕你嫌我起的蠢笨,女孩當上善若水,就叫楊若水”


    小龍女沉吟道“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女子至善至純雖好,卻也容易被人蒙蔽引誘,還是改水為冰好,當強時強,當柔時柔,遇冬則堅,遇春則柔”


    楊過道“龍兒所言極是!”,於是,孩子名字即定,名楊若冰,比龍破天晚半年出生。


    參湯送來,二人推讓一番,最終一人吃了半根。


    夜裏,楊過心潮起伏,“我死倒不打緊,反正我這一生刀光劍影,愛恨情仇,皆已經曆,隻怕龍兒屆時也要隨我而去,這兩個娃兒卻如何是好,還有,獨孤前輩的武功雖然有損春秋,但是威力如斯,一旦失傳也太過可惜。但在這危難之際,散去武功,遠離紛爭卻又如何能心安?”輾轉反側,加上兩個孩子輪番夜啼,雖有明月等照顧,他總是忍不住去看望安撫,因此一夜未眠,第二天胡子都長了一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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