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花翹著蘭花指,腳架在石桌上,吃瓜子。

    “姐姐,那個男人的事,我以後再也不管了!你另請高明吧!”

    “你不管怎麽辦?我若直接出麵幫他,他會起疑心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姐姐,跟我無關!我吃完這盤瓜子,就去和平酒樓跳舞!那徐婉昨晚搶了我的風頭!狠毒的丞相夫人對她恩寵有加!賞了她很多銀子!”

    柳心白心內一震:“她怎會出現在和平酒樓?她怎會有閑情逸致聽歌賞舞!今晚她還會去嗎?”

    “我怎會知道她還來不來!”柳如花一臉的不耐煩!

    “趙公子到!”前麵的店員高聲叫道。趙允哲麵帶微笑走近,柳心白迴頭,石桌邊的人已經不見了,殘留一地的瓜子殼!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今日來,有何事?”柳心白笑著說。

    除了那雙手,麵前黑衣黑麵紗的女人身上已經沒有絲毫青州元宵燈會的妖媚,她的容貌毀了,她的人生全變了樣子!這一切都是拜自己的娘所賜!

    心酸之下,趙允哲開口道:“莊主可知無敵催魂神功?”

    她怎會不知?她差點死在無敵催魂掌下!

    柳心白開口:“二十幾年前,中原武林曾遭一場浩劫,各大門派爭鬥不休,就為了一本無敵催魂神功秘籍。最後橫屍無數,此秘籍下落不明。後來,江湖裏傳說秘籍被一對武功平平的無名戀人偶然所得。他們苦心鑽研練習無敵催魂神功,可是後來那個男人退出了。”

    趙允哲打斷他的話:“為什麽退出?”

    “傳說無敵催魂神功共分十級,練習一到五級的時候沒做特殊要求,但是從第六級開始,要輔以活人的鮮血來補充體力,打通體內的氣門和血脈。傳說那男人覺得這樣太殘忍所以放棄了!”

    “不但如此,無敵催魂神功隻能在月相由虧轉盈的階段練習,才能逐級晉升。所以,你的娘會在每月初八至初十五的時候消失一陣子。”冷月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趙允哲眼角的餘光讀到柳心白的慌亂,麵對所愛的人,卻要扮做陌生人,她心內該有多痛,該有多無奈!

    “你怎麽來了?”趙允哲問。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請教柳莊主!我也想來請教他!不過你每次都比我快一步!”冷月白故做失望地歎氣!他環顧四周,看著一地的瓜子殼,接著說:“怎麽,這裏沒有其他的什麽人了嗎?”

    “你覺得還應該有什麽人呢?”趙允哲反問。

    “嗬嗬!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一名紅衣女子騎著你的馬離開!”冷月白摸著下巴做沉思狀。

    “我的馬?從哪來?往哪個方向去的?”

    “從來的地方來,往去的地方去!”

    “你若是想要你的馬,你可以去和平酒樓,她每晚在那裏跳舞!”

    “我知道!”趙允哲激動的站起來,又失望地坐了下來。他實在怕了那名大膽的女子,更怕她再在眾人麵前糾纏自己。

    “柳如花是你的朋友?”冷月白把臉轉向柳心白。

    “那是個喜歡紅色的熱烈女子,經常到我的綢莊買紅色的錦緞,所以跟我很熟悉!她自稱是紅紗門的掌門!”柳心白淡然道。

    “說起紅紗門,我倒是有一位……”冷月白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找合適的詞匯描述從前的柳紅焰,“有一位認識的人!”

    趙允哲追問:“是故人?好朋友?”

    “不,隻是偶然認識!她雖救過我的命,可我跟她不算是朋友!”冷月白搖頭!

    “那是什麽?”柳心白沙啞的嗓音在顫抖!

    “什麽都不是!你快去為我們弄幾個小菜,我們一醉方休!”冷月白大笑地說。

    柳心白去了灶間,她早就知道自己在他的生命裏什麽都不是,可依舊止不住淚如雨下。他對自己一直都是這樣冰冷,殘酷!癡迷是自己,苦痛是自己!

    女人若是愛了不愛自己的人,苦痛自知!

    “無敵催魂神功練成了會怎樣?”趙允哲不恥下問。

    “手掌削鐵如泥,身體刀槍不入,掌風所到之處,橫掃千軍萬馬!”

    趙允哲打了個冷戰:“皇宮中的禦林軍和太監宮女有一半已經是黑顏幫的人!那時候,她一聲令下,江山和武林毀於一旦!”

    冷月白不語。

    “把我的玉佩換給我吧?!”趙允哲開口。

    “什麽玉佩?”冷月白故作不知。

    “在青州的紫羅軒,我遺失的那塊!”趙允哲提醒。

    “你的腰間,不是已經有了一塊一模一樣的嗎?”冷月白一邊從懷中掏出另外的玉佩,一邊說。

    “這是我借來的?”趙允哲解釋。

    “從哪裏借到一樣的玉佩?要知道這玉的做工極難,不是每個工匠都能為之!”冷月白驚奇地問。他把自己手中的玉佩和趙允哲從腰間解下的玉佩放在一起看了半天,終於看出端倪,一塊玉佩的背麵是個男嬰的頭像,另一塊玉佩的背麵是個女嬰的頭像。

    “你從哪裏借來的這塊玉佩?”冷月白問。

    “徐婉!在青州我丟了玉佩,到處買不到碧玉!她給我這塊,她說這是她自己撿來的,可我眼見她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此玉佩,因此我想這玉佩對她來說必定很重要,就總想著等我找到自己的玉佩,就把她的這塊還給她。”

    “你的玉佩哪裏來的?”

    “我娘給的,從小就戴在身上。小時侯,有一次我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把它遺落院中,被我娘看到,她狠狠地打了我一頓,自此,我從不敢讓玉佩離身。”趙允哲歎了口氣:“她一直對我很嚴厲,從不寵愛!”

    冷月白陷入沉思。青州從二十多年前就買不到碧玉,為何徐婉會有一塊跟趙允哲雌雄配對的碧玉佩?

    柳心白擺了碗筷,趙允哲以茶代酒,冷月白再次大醉。他們把他扶到了柳心白的床上,冷月白呢喃著:“紫羅……”

    趙允哲看著柳心白桌上的玉簪,怪不得來定做綢緞的時候,她沒要我的玉簪,也做出了紋理一模一樣的玉簪。他開口:“你準備瞞他多久?”

    輕微的歎息之後,柳心白說:“如何被你識破?”

    趙允哲說:“你的手,還有這把玉簪!還有你對他的柔情!沒有男人可以那麽寵愛著另一個男人!沒有男人能燒出那麽美味的菜!你知道他隻喝女兒紅!”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何況我現在這般模樣!”柳心白笑著說。

    “就這樣一直隱瞞下去?”

    “是的,瞞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柳心白沙啞的聲音更低了。

    “能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嗎?”

    月光下,白嫩的玉手掀開了麵紗,隻一瞬間,就放下了。

    那麵目不是醜陋猙獰能形容的,趙允哲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的淚水落了下來:“對不起!”

    “你有什麽對不起我?”

    “我娘把你害的這麽慘!”

    柳心白笑了:“你的娘太狠毒了!她的無敵催魂神功很厲害,她研製的毒藥基本沒有解藥!若不是那王參政救我一命,我恐怕此生再也見不到冷月白!有時我寧願自己死去,這樣此生,就再也不用為情所苦!”

    趙允哲無語!

    “請為我守住這個秘密!”

    “我會的!”

    “我也有一事相求!”趙允哲沉思之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麵紗下一陣沉默,她輕輕開口:“容我考慮考慮再作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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