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一狄愁眉不展:“皇上大殿之上,居然打起了唿嚕!沒人敢叫醒他,我本想跟他說說軍餉的事,奈何沒有機會!軍中的糧草儲備已經嚴重不足,本月已近月底,餉銀還沒有著落!”

    “皇上最近不對勁,身體每況愈下!”嚴澤瑞歎氣!

    “邊關也是吃緊,蕭將軍一再上書皇上請求按時撥發餉銀,但如今朝廷承諾銀兩的遲遲不能兌現,邊關軍心不穩!遼人倘若發起進攻,隻怕我們要潰不成軍了!”00000

    “上月不是說發了一批嗎?” 趙允哲問。

    “哎!國庫連年虧空!哪裏還拿得出那麽多銀兩。”關一狄歎息。

    我大宋已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了嗎?汴京的一派繁華是假象?銀子去了哪裏?

    “關大人統兵之前是陳忠大人帶兵,陳忠大人和關大人之間的這幾年,是你的父親兼管軍隊!或者你該迴家問問你的老父親,他把銀子弄到哪裏去了?” 嚴澤瑞沒好氣地衝了趙允哲一句。

    最近趙允哲在查陳忠大人的案子,竟然發現主審官是自己的父親。他在刑部獄典司裏搜到了那封當年陳忠大人私通遼國的書信。拿著那書信,他本想去問問父親,是否還有其他的證據,可想到關清風的話,他就沒去問自己的父親。

    “父親,最近關大人抱怨軍餉延遲了!”吃晚飯的時候,趙允哲試探地問父親。

    “大宋連年饑荒,實際上已經是空殼子一個了!”趙士傑淡然地說,全然沒有一絲心焦。

    “銀庫的秦大人告訴我,是父親通知他暫時不發的。”

    趙士傑愣了一下,他的兒子居然去查他:“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太多了,暫時不打仗,緩個幾日,沒有關係的。”

    “爹!餉銀遲發,軍心不穩呀!”

    “隻是緩幾日,沒說不發!” 趙士傑憤然離去。

    趙允哲心裏越來越怕了,難道他的爹真的有謀反的心,難道真的是爹害死了陳忠大人?晚飯後他去了和平酒樓。

    徐婉現在已經不跳舞了,隻彈琵琶,為一名風塵暴露的女子配樂。

    看她進來,徐婉心思亂了,談錯了幾個音階。自從跟關紫羅定了親,他很少再來這裏!再見,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他清瘦了很多,大約那紫羅待他不好!

    趙允哲一走進來,柳如花就看到他了,一堆庸俗的男人裏獨他清清冷冷地散發著不怒而威的王者氣魄,這樣的男人,倘若自己跟了他一夜,即使倒貼三百兩銀子,她也願意,何況人家還是未來的天子。她瘋狂地抖動自己的巨乳和豐滿的屁股,挑逗地在趙允哲身邊舞個不停。

    這王參政的爹,真是想銀子想瘋了,怎麽硬把酒樓變成了妓院?趙允哲心煩意亂地想離開,本想來聽聽徐婉的琵琶,安靜一下,怎麽麵前的女子讓人如此鬧心!沒想到這女子硬把自己的身子貼上他,他沒法離開,隻能尷尬地站著,成了眾多食客哄笑的對象。他靈機一動,手往街外一指:“姑娘,你看那邊有人跳的比你更好!”柳如花迴頭之時,他逃走了。

    一進門,王參政就捂著肚子笑:“我每日在這樓上,看她在這裏勾引不同的男人,今天是她最失敗的一次!”

    他們倒了茶水,在落日的餘輝裏坐定。

    “我已查到,你的娘在嫁給你的爹之前就是黑顏幫的幫主!”

    “我爹身上有很大的問題,似乎他陷害忠良,還侵吞了很多銀兩!” 趙允哲喝了一口花茶。

    “我爹的銀子幾乎被你娘騙光了!他現在每日就惦記著自己能否當上丞相,做生意越來越不上心了!”王參政笑說。

    “外麵跳舞的女子是你爹請來的?”

    “不,我看徐婉應付得吃力,才另外請了她來。”

    “你真有眼光!” 趙允哲打趣。

    “她是紅紗門的人!”

    “你如何知曉?” 趙允哲驚問。

    “東風客棧的店小二是我的好友!”王參政平淡地說。

    “石竹綢莊的莊主是個女子,不是男人!她是紅紗門原來的幫主柳紅焰,我救過她的命。外麵跳舞的是她的妹妹,柳如花。她們來汴京是為了查案!”

    “我早就懷疑她是一名女子!她們來查什麽案子!” 趙允哲說。

    “八年前,陳忠的案子!那個叫關清風的人,真名叫冷月白,原來陳忠家府的一名死士!那個關紫羅,本名字陳伊若,是陳忠的女兒。他和她一起逃過八年前的那一劫!”

    “此案跟她們有何關係?”

    “那柳紅焰愛冷月白愛得死去活來,肯為她做任何事。她為了查案,差點死在你娘的掌下,我遇見她的時候,她身中劇毒,奄奄一息!”

    “如果我的爹是害死陳忠大人的兇手,他們會殺我爹嗎?”

    “會的,肯定會!”

    趙允哲看著紅紅的落日,說不出話來。他的那個慈愛的爹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不管怎樣,他是生養自己的爹,他不能看著他們殺他!

    徐婉敲門走進來:“公子,多日不見,過的可好?”

    “不好,很不好!” 趙允哲老實地迴答。

    “為何事心憂?”

    “國事,家事,情事!”

    他的憂思裏沒有自己。徐婉悲哀地想。

    “讓小女子為你彈一曲相思的曲子吧。”

    她抱起琵琶輕唱:

    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似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長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她那一低頭的溫柔,勝似水蓮的嬌羞!她那淒婉的輕吟低唱讓趙允哲心內酸澀不已!她的心思他怎會不知??若是沒有紫羅,他大約會愛徐婉!可是他先遇見了紫羅,然後才遇見到徐婉!他見了紫羅,再也不能愛上其他的女子!

    可他的爹殺了紫羅的爹!

    他知道這些,如何裝作不知情?

    今後該如何麵對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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