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想到蒙赫圖會如此野蠻,符君國雖立刻便移開了眼,但他還是看見了,然後在望見之時,眼眸忍不住緩緩閉上,緊握的拳頭,隻見整個陷入掌心間。


    因為如今躺在床榻上,衣不蔽體,小臉上淚痕斑斑,並且雪白腿際還隱約留著貞血痕跡的赤裸女子,便是他一直敬之為主,護之為妹的薑穹音!


    雖早明了昨夜的她會發生什麽事,但一想及他所受到的淩辱,一想及從小到大,幾乎不曾哭泣過的她臉上的淚痕,他的心就像被硬生生撕開一般。


    “蒙將軍,音郡主或許因好奇與無知,而犯下些許錯誤,可她怎麽說都是當今天子的遠方堂姐,縱使無意間欺瞞了聖顏,也罪不至死,今日您兩人未經媒妁之言便私自成婚,我朝天子若得知此事,想必心裏會更不痛快。”


    但半晌後,當符君國再度睜開眼眸時,他的語聲已全然平靜,可言語背後的那股威脅意味卻不言而喻。


    薑穹音或許欺君,但她體內流的終究是大鄒皇族的血液,若他大鄒帝國的皇族郡主公然被外族擄掠並淩辱的消息傳了出去,好麵子的大鄒帝國決計丟不起這個臉,到那時,等待他巨獸族的,隻會是滅族之禍!


    不過符君國在說這話的同時,卻也沒將話說死,而這,全出自薑穹鷹的錦囊授意——


    與其玉石俱焚,不如各謀其利!


    畢竟薑穹音已然受辱,無論他們如何心痛,但事情既已發生,他們也隻能含淚接受,然而接受,並不代表他們會讓她白白犧牲。


    由於明白今日的莞國迫切需要兵援,而巨獸族則迫切需要金援,因此薑穹鷹技巧性地將姊姊受辱之事轉化為“未經媒妁之言便私自成婚”,如此一來,不僅能保全她的名節,更便於接下來談判時還有轉圜餘地。


    “我巨獸族從來不怕事,更不在乎再被背叛一迴。”自然聽出符君國的背後話意,蒙赫圖眯起眼望著他冷冷一笑。


    “您或許不在乎,但您那群等待您贖迴的族人們也不在乎嗎?”蒙赫圖那一笑,確實霸氣、冷酷得讓人膽寒,符君國卻緊盯著他深綠的雙眸緩緩說道。


    符君國此話落下後,帳內出現一陣詭異的靜謐,因為蒙赫圖確實沒有料到他竟能得知這件機密之事。


    他雖不怕事,也不在乎背叛,然而他卻不能背棄自己那群為了快速前來與他們會合而貪走小徑,卻意外被西山列國俘虜的年輕巨獸族戰士們。


    “您與音郡主既兩情相悅,我朝天子勢必也有成人之美的雅量,待您領您族人解我莞國危難後,再上奏我朝天子,補行婚典,必能成就一段佳話。”由蒙赫圖的眼眸中,符君國明白薑穹鷹的攻心法已然奏效,因此他又一次重複自己先前說過的話,盡管他打由心底痛恨自己的無能,更痛恨自己對薑穹音的保護不周。


    “八千萬兩。”望著符君國眼底那抹濃得化不開的痛,與他緊握拳頭中緩緩沁出的血滴,蒙赫圖的神情是那樣的陰晴不定,許久許久後,才冷然說道。


    “音郡主的嫁妝,我莞國自會盡快依禮俗奉上。”明白談判已大勢底定,符君國對蒙赫圖微微一抱拳後,咬牙脫下自己的披風大步向內室走去,盡管每走一步,他的內心就淌一迴血。


    當符君國向內帳走去時,蒙赫圖並沒有阻止,但就在符君國即將把披風覆至薑穹音身上時,蒙赫圖冷冷開口了。


    “你若帶她走,在你莞國危難解決前,夜夜都必須睡在我身旁的,就隻會是真正的莞王。”


    “你?!”聽到蒙赫圖的話後,符君國倏地一轉身,不僅臉頰劇烈抖動,雙臂更是徹底青筋暴現,隻為他話後那令人難以置信的粗鄙、邪佞與恫嚇。


    但值此時刻,他又有何選擇?


    “你既擁有了她,今後便隻能獨寵她一人!”所以最後,符君國隻能咬牙轉身向帳外走去,在走至帳門前時,停下腳步,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我巨獸族族語裏沒有獨寵二字。”望著那個僵硬的背影冷笑一聲,蒙赫圖徑自轉身向內帳走去,然後一把捉起符君國的披風向外一扔,“你走吧,我還沒有痛快夠呢。”


    自己應該……是個人質。


    睡了兩天兩夜,終於醒來的薑穹音,在第三天一早,渾身疼痛的穿上榻旁不知誰留下的男裝,戴上那個怎麽看怎麽平凡的麵具緩緩出帳後,望著蒙赫圖命令著他的巨獸族神兵拔營,並準備往莞國方向前進時,隱隱體悟到了這個事實,因為她看見了同樣易容過的符君國也在人群中。


    既然符君國在這裏,就表示弟弟理當知曉了一切,並與蒙赫圖達成了協議。


    雖不清楚協議內容是什麽,但明白莞國已獲得兵援,薑穹音心底的大石總算落了地。


    成為人質的日子對薑穹音來說並不難熬,因為除了每個夜裏得裸身穿件及地軍衣,將頂冠下的頭發放下,綁成垂至臀下的長長馬尾,並被蒙赫圖徹夜擁抱,用各種姿勢達到那“極致的淩辱”後昏厥外,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自由的。


    她可以四處走動,跟巨獸族士兵隨意比手畫腳的交談,或一起切磋武藝,她可以領著巨獸族男女新兵、少年兵武練,並排著那些自己過去從未有機會演練的兵法陣法,甚至在蒙赫圖與其將領開作戰會議時,坐在一旁半猜半聆聽。


    對於她的所作所為,蒙赫圖完全視而不見,隻在第一迴看著她高速策馬、百步穿楊之時,眯起眼狠狠瞪視了她半晌,便別過臉去做自己的事,然後在那晚,狠狠、狠狠淩辱她到極致。


    隨著部隊愈來愈接近莞國,薑穹音發現大鄒帝國已幾乎成了無主之國,滿山遍野的饑民流匪,望不盡的烽煙戰火,城不成城,人不成人。


    “少主,目前前路受阻,東北側陳國軍隊正在集結,而我後方糧草部隊現被愈、諸、平三諸侯國部隊伏擊。”一夜,當原本欲定行軍道路不知被哪國炸崩,而後方又出現伏擊之時,斥候急急來報。


    “陳國這幫孫子,我們不打他,他倒胡亂開打,那老子們還客氣什麽?打陳國!”


    “狗蛋陳國有什好打的?現在在各諸侯國軍隊紛紛缺糧的情況下,這仗打的就是糧草啊,糧草給人搶了,我們還有什麽搞頭?少主,先護糧!”


    “他娘的,你們以為打仗是放屁啊?說打就打,說放就放?俺們現在人手不夠啊!你們都忘了前幾日有大半兄弟給落剔族借了走,現在正趕迴來,若俺們不快跟他們會合,讓他們落了單,被哪群狗蛋抄了咋辦?”


    一聽到消息,急忙趕來開會的將領們紛紛扯開了嗓子粗聲開罵,罵得蒙赫圖帳中是粗話四起。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睡在內帳中的薑穹音,被那震耳欲聾的粗話聲吵起,在明白發生什麽事後,隨即換上男裝走出內帳,由那吵成一團的將領們身旁走過,定定望著掛在蒙赫圖身後那張地圖若有所思。


    “靜。”在眾人嚷得不可開交之時,蒙赫圖冷冷站起身,“兵分兩路,輕騎隨我前去營救糧草,披甲。”


    “少主,那另一路是哪啊?”聽到蒙赫圖的話後,將領們紛紛開始披甲、下令,但還是不忘迴頭問道。


    “‘少纓’槍。”低沉著嗓音喚了一聲,當身旁人遞上一支通體散發著凜冽寒光的銀槍時,蒙赫圖接過後往旁一扔,“跟她走,她怎麽說,你們怎麽做。”


    “他?”


    披完甲的將領們聞言後,納悶地左顧右盼著,但當望見那把“少纓”槍穩穩被薑穹音握在手中後,一幫將領們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喔,是你呀。”


    “副將,怎麽稱唿啊?”


    “少纓。”望著那幫幾乎都跟自己交過手,並且瞧見自己由內帳走出,一點都沒有特殊反應的將領們,握著手中那把恰合自己高度及重量的神兵長槍,雖有些訝異蒙赫圖的決定,但薑穹音卻握緊了手中長槍,然後以槍名為名。


    “纓副將,那俺們就跟你走了,不過你得跟俺們說說要走哪兒去,讓俺們先有個心理準備。”待蒙赫圖頭也不迴的領著輕騎飛奔而去後,帳內剩餘的將領望著薑穹音問道。


    “這兒有條小徑,可以避開陳國軍隊,我們由這兒走,約莫日出之時便可與先前前去營救落剔族的弟兄們會合。”指著地圖上並未標示出的一條路線,薑穹音沉穩地對帳內將領們說道。


    “既然如此,那纓副將下個令,俺們即刻聽令。”


    “立即整隊,一刻鍾後啟程。”


    “是。”


    “派一斥候通知蒙將軍我們的去向,並告知我們將於江鎮等至午時,若他午時未至,就兩日後於樊鎮碰頭。”


    “是。”


    眾將領聽令後,立即出賬各自下令,而心跳微微有些不知名加速的薑穹音則在穿上一名小兵送上的盔甲後,緩緩步出帳外。


    “音主!”這時,雖被蒙赫圖留在營中,卻怎麽也不讓他有機會靠近薑穹音的符君國,趁著無人注意時,策馬狂奔至她身旁急喊道。


    “符哥。”


    “他怎麽可以……”飛身下馬的符君國先是憂急如焚的低喊著,但在看到薑穹音的眼眸後,驀地停下了口中所有話語。


    “這槍,真美……”從未曾擁有過自己兵器的薑穹音,靜靜望著手中銀槍喃喃說著,半晌後才傾過頭看著符君國,“符哥,那條路不太好走,跟緊著我。”


    “是的,音主。”望著那雙從未如此清澈且自信的眼眸,符君國輕輕拔出袖中劍,堅毅盎然地說道:“我一定一路守護您。”


    薑穹音領著眾人所走的路確實不好走,卻是可以避開所有敵人耳目的最佳道路。


    率眾前行的薑穹音,比預定時間更早抵達江鎮,但候至午時,依然未等到蒙赫圖的身影後,她當機立斷率領眾人一路打至樊鎮,然後再樊鎮外設帳紮營,繼續靜靜等候。


    當將企圖奪糧的三國聯軍打得七零八落,並順帶把樊鎮四方敵人都清空,把威脅普通百姓的流寇也打退後的蒙赫圖趕到時,已是第三日午夜。


    “少主,您迴來啦!”當望見蒙赫圖策馬入營,身後糧草車隊還比先前多了一倍,那群坐在火堆旁守夜的將士個個眉開眼笑,“收獲不錯啊!”


    “兄弟們都好?”飛身下馬的蒙赫圖瞄了一眼獨自坐在遠處的符君國後,便大步向自己營帳走去。


    “有跟羅盤似的纓副將領著, 自然一個也沒少。”


    “嗯。”蒙赫圖應了一聲,掀簾進入營帳。


    果然,他沒料錯,薑穹音做得到,她在排兵布陣以及規劃行軍路線安排上,確實存在天賦。


    過往在世子學苑時,缺課的他讀著她遣人送來的兵法課當堂筆記,就詫異著她雖不同尋常,卻相當有意思的想法,讓他實在很想看看,當她手中有兵、四方有敵時,能有什麽樣的表現。


    但其實更讓他驚異的是,在世人眼中似是完全手無縛雞之力的她,竟還擁有一身那樣高妙的武藝,揮舞長槍之時,靈動中帶著纖巧,剛毅中帶著細膩。


    可她,終歸是名女子,力量與男子有別,所以天天看著她借著別人的武器,舞著那些怎麽看都不合手的長槍,著實礙眼至極……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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