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燒焦的草木,便再也不是草木。”克琉斯說道。


    封林晩一頓。


    他突然就想到了一種可能,也想到了鐵拐李讓他來這個世界的隱意。


    “燃燒過的勇士,便不再是勇士。那麽離開了孕育他們世界的八仙,那還是當初的八仙嗎?表麵上看,似乎隻有鐵拐李在原地踏步。但是換一個角度,是否正是因為,鐵拐李的真身,一直留在原本的世界,所以他才格外不同,燃燒未盡,尚有殘骸?”


    下一刻封林晩一個轉身,拉起欒娜娜,人已經往城外跑去。


    身後的克琉斯,卻露出一個近乎瘋狂的笑容。


    唿···!


    黑暗降臨,籠罩著四野。


    那原本懸掛在天際的火王,紛紛燃燒的更加絢爛。


    下一刻,這些火王全身的火光開始變得暗淡,與此同時,裹在黑煙中的餘燼,帶來了煉獄的氣息。


    十幾個火王,同時倒戈,朝著欒娜娜飛撲而來。


    一些尚未燃燒盡的火王,阻擋著這些倒戈的火王,雙方碰撞在一處。


    濺射的火光,在黑夜裏尤為刺眼。


    隻是,這就是一場根本不公平的戰鬥。


    已經隻剩下餘燼,倒戈的火王,他們站在黑暗裏,隻會越來越強。


    而那些正在燃燒的火王,越是戰鬥,便燃燒的越是徹底,等待他們的,同樣是被引導,變化成新的背叛者。


    欒娜娜被這突然到來的變故打的措手不及。


    “別發呆,我們可以離開了!”封林晩催促道。


    欒娜娜忽然一把甩開封林晩的手:“不行!你走吧!我不會離開,這裏還有我的信徒,而我是他們的女神,信徒沒有拋棄自己信仰的神祇時,作為他們的女神,我又怎能離開?”


    封林晩腦門上青筋一閃,冷言道:“你還沒有發現嗎?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招募火王,看似獲得了捷徑。但是這捷徑,隻要稍微被在背後推一把,就會成為殺死我們的致命匕首。”


    欒娜娜轉頭看向封林晩,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封林晩!你見過當永恆的黑夜裏,綻放第一縷星光時,人們臉上滿足而又充滿希冀的笑容嗎?你見過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相互擁抱,不敢出聲的孩子嗎?你見過為了點燃希望,用自己的身體引火的老人嗎?”


    “這些我都見過,你也許會覺得我迂腐、愚蠢,甚至不可理喻的聖母,但是···我不會走。”


    “當然,你不必為我的決定陪葬。你可以離開,我們的合約已經結束,尾款小甜會交給你。同時,我早已錄製了視頻交給小甜,隻要有了我的自我佐證,我的父親也會理解我的行為,不會為難你。”


    說著,她又看著那些同樣趕過來的護衛成員。


    “你們也一樣,都可以離開,現在我的決定,超出了任務的範疇。你們有權利拒絕,繼續為我工作。”


    封林晩聞言,咬著牙。


    目光放長,掃視著這座新起的城市。


    城市裏,四處爆炸著火光。


    每一道橫掃整個城市,點亮夜空的煙火,都代表又有一位值得信任的勇士,永遠的墮入了黑暗。


    有許多人,選擇了不留餘地的燃燒。


    讓自己的輝煌在一瞬間盡數綻放,最後連一絲殘渣都不剩。


    如此,也就不至於在燃盡後,留下驅殼,蛻變成魔物。


    “你還有辦法嗎?”封林晩扭頭對欒娜娜問道。


    “我說的是,可以扭轉局麵的那種。”封林晩說道。


    欒娜娜仔細想了想,然後忽然說道:“倒是有···。”


    說罷之後,從懷裏拿出一顆橢圓形的水晶。


    “這是我父親給我的光明神石,原本其中儲存了大量的光明神力。隻是···我之前為了製造啟明星,將神力全部清空,原本以為一切會越來越好。”欒娜娜略顯笨拙的說道。


    封林晩拉著欒娜娜躲過一次突襲,快速說道:“能不能說重點?”


    欒娜娜道:“信仰之力可以通過它,快速的轉變為神力。但是需要萬眾一心,大家的信念越堅定,越統一,步調越是一致,吸收到的信仰就越純淨,隻要擁有了大量的神力,我就能溝通啟明星,臨時唿喚紅日東升的虛影。”


    “隻要太陽升起來,那麽黑暗就會被驅散。”


    轟!


    不斷湧起的火光,似乎在黑夜裏,燃燒出了一片燦爛的煙火盛會。


    但是盛會後的落幕,將會是這個世界,最後的希望走到盡頭。


    封林晩重新拉起欒娜娜的手,一腳蹬空,二人已經踩著虛空淩空而起。


    如此高調,簡直就像是成為了活靶子。


    大量墮落的火王,朝著二人湧來。


    而那些還在頑強抵抗的火王,則是圍繞在二人身邊,熊熊燃燒的烈焰,將二人身上鍍上了一層紅光。


    “用你最真摯的感情,跟著我唱!”封林晩說道。


    “唱?”欒娜娜不解。


    “歌曲最適合傳遞情感,我們可以用合適的歌曲,暫時將人們的情緒調動起來,達到統一。”


    “成不成···就隻能賭一賭了。”


    “反正最後關頭···我一定會拋棄你離開的,不會陪你一起死。”封林晩冷酷的說道。


    說罷之後,便直接開腔。


    “無需對白,夜幕已掀開,無關成敗···。”封林晩說唱的正是記憶中的一曲《永夜》。


    欒娜娜一雙美目緊盯著封林晩,卻忽然一笑。


    “你是個勇士,你不會的!”


    說罷主動伸手握住了封林晩的手掌,然後跟著曲調唱了起來。


    嘹亮的歌聲,在二人的合唱之下,從高空傳下,灑向了整個城市。


    所有在這場變故中驚慌的人們,原本已經陷入了一種習以為常的麻木和絕望,此時卻忽然同時抬頭,聆聽著那在熊熊火光包裹中,傳來的歌聲,辨別著歌詞。


    “我看見了雲海,如晦如夢幻,我喚來了星繁,似滅似絢爛。”那唯一的啟明星,似乎是在迎合一般,在一片漆黑的天幕之上,閃耀發光。


    “我翻過了綠洲,無邊且無岸。我親吻了河川,春去春又來···。”


    “我看見了雲海,如晦如夢幻。我喚來了星繁,似滅似絢爛。”


    歌聲漸漸的,描繪出了一幅壯麗、遼闊,被星光點綴,被陽光籠罩,被山川、湖泊還有草地、綠洲所布滿的世界。那是人們從未見過,隻存在於想象中,無比渴望的世界。


    看著欒娜娜漸入佳境。


    封林晩主動住口點開投影器,將草原、森林、山河、沼澤···一幅幅的畫麵,投射在漆黑的天幕之上。


    那漂浮在欒娜娜胸口的光明神石,開始一下下的閃爍,漸漸···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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